夏夏(感动泪流):永瑜你真好!那我便坦白了吧,其实我是天昭府的人,#¥%*……
    白永瑜明白了所以,有些惊讶不悦,但最终还是原谅了丁夏。他给乙建安解了毒,三个人在神医谷里,过起了“建安咯咯永瑜咯咯你来追我啊”“哈哈哈夏夏别跑”的高雅生活。
    (背景:满山油菜花,请用特写慢镜头脑补)。
    又过了半年,白永瑜的身体彻底治好了,三人便离开了神医谷,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住下。乙建安种田,丁夏织布,白永瑜卖狗皮膏药,日子甜蜜和美,还生了两个小包子,一家人幸福终老。
    (丁夏:咦,好像忘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丁天水蹲在墙角咬着追魂丝:夏夏怎么还没有回来qaq……
    丁秋:…………乙六:魂淡我们彻底被酱油了!
    74
    祝江雪静静候在太子府。她看到了丑时中宫城里的第一束烟花。可是等了许久,却始终也没见到第二束烟花。
    祝江雪看了看铜漏,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她知道,殷承平这么久还没有成事,十之八.九……他们是败了。
    她意外地平静。其实窜唆殷承平造反时她就知道,他们胜的几率不大。可她不在乎。殷承平身份摆在那,死是死不了的,但是软禁却逃不掉。这样也好,他称帝再无指望,她也不用费心去实施后续计划,确保那人即使当上皇帝也没法抛弃自己。被囚禁的废太子——多好,再也没人会和她争他。祝江雪想着,竟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祝江雪没有叫侍女,自己打开衣柜,挑了几件衣裳。她简单收拾了个小包裹,便坐去了大堂里等待。出乎意料的,宫中并没来人,她的哥哥却来了。祝江雪只觉心中一紧:“三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祝三哥面色凝重:“宫中传来消息,殷承平领兵造反,被人当场射杀。”
    祝江雪呆呆看他,半天才明白了这话的含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没有晕多久,再次醒来时,就见祝三哥忧心看她。他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道:“你别担心,祝家没有牵涉进去,花些功夫,保下你不会有问题。”
    祝江雪自然知道祝家没有牵扯进去。她是疯了,可她再疯,也不会牵连她的父母兄弟。祝江雪点点头:“好。既如此,三哥还是快快回去,早做打点。我自会小心。”
    见她依旧沉稳,祝三哥这才放心离去。祝江雪又在大堂坐了片刻,终是起身,缓步行去了殷承平的书房,关上了房门。
    祝江雪的手轻柔拂过书桌,凳子,书柜,小榻,仿佛还能看见那个男人在这里,或坐,或卧,或行,或处理奏折,或与臣下商讨,又或者……与别的女人调情。
    他折磨她,轻贱她,却也忌惮她。自成亲之后,他在这书房里睡的天数,远比和她一起睡卧房的天数多上几倍。她也曾有恨意怨言,却始终无法割舍。而现下……她的私心,竟然亲手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祝江雪去书柜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在椅中坐下。自晕倒后醒来,她的心愈发平静。没有悲伤,没有愧疚,没有不甘,没有留恋。那些爱恨仿佛随着殷承平的死去,一并消失在了过往里。她只是安然打开小瓷瓶,从中倒出毒药,扔进了嘴里。
    她的确不怕谋逆失败。人生便是赌博,她一路都赢得漂亮,也不怕偶尔输得丢人。只是……若是连殷承平都输了,这世界便是再精彩,她也不想玩下去。
    ***
    皇宫里。听到乙建安承认谋逆,天昭府众人都停下手上的事,偷偷看向他。而刘统领肃容上前一步,站到了皇上面前。御林军众人见状,也悄悄移动,严阵以待。他们等着皇上暴怒下令将乙建安拿下,可出乎意料的,皇上只是无力点点头,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要离开。
    刘统领惊疑万分,几步上前:“皇上!你……乙建安和太子殿下串通谋逆,你怎能放过他?!”
    皇上沉默半响,终是答话了:“他没有谋逆,他去投靠殷承平,都是我的暗中命令。”他遥遥看向殷承平的尸体,一声叹息:“我早就觉得他有逆反之心,这才让乙建安去试探一二,结果果然……”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无法消化这话。皇上却摆摆手道:“朕累了……通知下去,明日罢朝。”就这么离去。
    刘统领好容易反应过来,行到乙建安面前,冷冷朝他道:“皇上向来多心,他和太子殿下有间隙,你身为臣子,应该努力调和,又怎能依着他,去引诱殿下造反?”他的目光愈见愤怒鄙视:“我一直以为,乙大人是识大体之人,原来……不过一谄媚佞臣!”也甩袖离去!
    乙建安看着刘统领走远,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刘统领说的道理,他又怎会不懂!事实上,他只是迫于皇上的压力,无奈收了殷承平的宝剑以作敷衍。却从头到尾都不曾假意投靠,引诱殷承平造反。
    但这事是丁夏做的,记在他头上,合情合理。
    他到底还是没有防住丁夏,让她和殷永瑜导演了这场谋逆大戏,成功夺了殷承平的性命。
    是他舍不得她,是他妄想她能收手,是他以为多花些心思,就能看住她。如果他再多防备她一些,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给她机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都是他的错。
    乙建安的目光越过重重宫墙,看向天昭府的方向,心中的绝望渐渐清晰:他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时是寅时,乙建安回到天昭府,远远立在一颗大树上,朝着他的房屋看去。他还想偷偷看看丁夏。他以为丁夏可能在睡觉,却见到房中点了灯,女子穿着里衣坐在桌边,脸上没有一丝睡意。
    乙建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这个衣着,这个点数……她在等他呢。她谋划了一切,并且有恃无恐,笃定他不会将她供出去。她想等他回来,撒娇耍赖哄到他消气。
    他知道她定能成功。他总是拿她没办法,不是么?只要见到她,他就会毫无原则地软化,什么都不与她计较了。
    ——不如不见。
    乙建安从树上跳下,去了书房,提笔拟令……
    丁夏惴惴不安过了一晚。她知道殷承平定会失败,而她的设计即将成功。可她万分担心乙建安的反应。那个人定会伤心生气,或许他会骂她打他,要她发誓再不插手——她绝不反抗,并且一定照做。她决意好好认错,定要先哄到他原谅她,其他事情,往后再议。
    可等到天色亮起,她也没有见到乙建安。丁夏心中焦急,还以为宫中又生了什么变故,让乙建安无法抽身。却远远见着乙三领着一众人行了过来。
    丁夏隐约觉得不妙,却还是起身迎上前,笑道:“三哥早,建安不在呢。”
    乙三淡淡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丁夏垂眸,忽然转身迈进卧房:“公事还是私事?”
    乙三正在答话:“自然是公事……”却见着丁夏双手搭上卧房门,竟是想关门!心中一惊,一个闪身上前:“你干吗?”
    他速度很快,丁夏眼见关不了门,这才轻佻一笑:“我和你没公事……”她看着乙三微张的嘴,一句话堵了上去:“也没私事,只有私.情。”
    乙三眼角一抽,将那门推开:“安哥公务繁忙,让我替他传令。丁夏,还不下跪听令?”
    丁夏哪里理他!她笑盈盈歪头片刻,忽然将一扯腰带!将里衣脱了扔去地上,上身只穿一件小肚兜,蹦去了床上。
    乙三皱眉看她。丁夏在床上一个打滚,笑得愈加欢快:“三哥,昨晚我没休息好,现下要补个觉。你是出去呢,还是陪我一起睡?”
    乙三深深吸气,索性不再理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纸。他也不介意丁夏半裸躺在床上,自顾自念道:“天昭府首领乙建安令:废除丁夏癸支首领职务,废除丁秋丁支首领职务,驱逐二人出天昭府,即刻执行!”
    丁夏笑容微僵:这个命令……乙建安是狠下心了!他废了她和丁秋的职务不说,还要将他们驱逐出天昭府!他再不打算见她了!
    丁夏心中恐慌难过,索性埋头去被子里。她听见乙三的声音传来:“丁夏,你听到没?你被驱逐了,穿好衣服出去!”
    丁夏只是闷在被子里不答话。乙三等了片刻,终是一声令下:“去,拖她起来,扔出天昭府!”
    便有人行到床边,用被子将丁夏裹住,抬着她出了房间。丁夏被裹得像条虫子,用力挣扎扭动,跟着乙三来的一众人都一脸黑线看她。丁夏索性不要脸了,扯开嗓门嚎啕大哭!她真哭出了眼泪,一边凄厉斥骂:“乙三!你竟敢打断我的腿!呜呜好痛……建安救命!”
    乙三跟着走在一旁,听言大怒:“我何曾打断你的腿!”
    丁夏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妄想瞒天过海?!我没有对不起建安,你凭什么替他出气打我!”
    乙三被气得说不出话,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风声!急急闪身躲避!却来不及,被什么东西正正击中后背,砸去一旁地上。
    追魂丝击飞了乙三,又将丁夏卷了过来。丁秋抱住丁夏,难掩焦心:“我才走开一会,怎么就弄成这样!”
    他急急去扯裹着丁夏的被子。丁夏来不及阻止,被子被他扯开。丁秋掀开她裙子一看,又扭头看她:“……你没事啊。”
    丁夏一声暗叹:还想装受伤让乙建安现身,结果倒是把丁秋给吓出来了。
    乙三爬起身,抹了嘴角的血迹,一个呼哨,跟着他来的一众人便将丁秋团团围了起来。乙三朝丁秋道:“丁秋,乙大人已经废除了你丁支首领一职,下令将你驱逐出天昭府。你这么袭击我们,是不肯听令么?”
    丁秋微怔,看了丁夏一眼。丁夏没吭声,他便站起,将丁夏护于身后,简答答话:“是。”
    乙三与其余人等一个眼色,道了句:“那就得罪了!”率先攻击!
    丁夏咬牙。她不料乙三真会围攻丁秋。这么坚定要将她和丁秋弄出天昭府,想来是乙建安下了死命令。乙建安舍不得伤她,却不会在意伤害丁秋。
    这里人多,丁秋赢不了。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丁秋受伤。
    一众人已经战在了一起,丁夏一声长叹,终是大喊一声:“都住手!丁秋,不打了!我们走!”
    不过片刻,丁秋便跳出了包围圈,站在了丁夏身边。丁夏握住他的手,扭头轻声道:“……秋,我们走。”
    乙三便也不再纠缠。两人行过一段路,经过癸支大院,与丁夏有交情的许多女人都出来送她。丁夏本来没甚伤感。她讨厌天昭府,也讨厌这个充满了淫.靡荒诞的癸支大院,可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却也开始难过。她并不讨厌这些和她一起遭难的女人。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拥抱她。女人们自发站成两排,一一与丁夏拥抱。近百人站在蜿蜒的小路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没人说话。没人问“你为何被驱逐”,没人说“我们会想念你”。这些女人遭受了太多,她们的情感内敛而沧桑,她们只是排着队,一言不发将丁夏搂在怀中。
    惶恐与悲痛渐渐清晰。丁夏终是认识到,她要离开了,在还没实现她的愿望、拯救她的姐妹们之前。她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哭出来,却无法克制地红了眼眶。乙建安这一招果然戳中了她的痛处。他终是成功让她明白,他与她决裂的决心。
    丁夏又来到了瑜王府。殷永瑜还在因为上次她伤害自己的事情生气,本想着再教训她一顿,但见她如此低落,还是没有狠下心。他将丁夏搂入怀中,紧紧抱住她,许久方叹道:“上一回,你便不该跟他离开。”
    他低头看她,温和却残酷道:“你们不同路,注定要分离。”
    75
    殷承平死后,权利分割重组,朝局果然出现动荡。而这场变故带来的,还不仅仅如此。皇上显然不料他的试探竟会害死殷承平。在他心中,或许根本是在希望,殷承平再次证明他身为人子的忠孝。逝者已矣,殷承平再不会对他产生威胁,于是他开始深切怀念这个儿子,并且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有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经此打击,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而长期服食丹药又让他沉疴难返。皇上身体变差,众朝臣看在眼里,便开始有人提议再立太子。大靖朝向来有立长祖制,这种时候,因为多病而时常被人忽略的二皇子,也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这日早朝,众臣又纷纷启奏,要求立二皇子为太子。皇上之前对此并未多做表示,这日却勃然大怒,命令内侍将二皇子带来,自己愤愤离去。
    他大发了脾气,众臣不知所为为何,只能惴惴不安静静等待。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内侍抬着一担架行来了宫殿。担架之上,是昏迷不醒的二殿下。
    众人哑口无言:无怪皇上如此恼怒,二殿下竟然是……快不行了。
    却也是同时,众人觉得奇怪:太子殿下谋逆前,二殿下还公开露过面,那时他身体虽然虚弱,却也不至于这么奄奄一息。怎么才几天,竟然就病成了这样?
    眼见劝立太子一事不成,众人只得散去,而二皇子突然病重的原因也渐渐散播开来。原来,二皇子本来时日无多,便也不对那皇位做何期待。可殷承平突然谋逆死亡,储君一位就这么顺理成章落在了他身上。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太大,二皇子惊喜至极,当天便借兴喝了几杯小酒,却不料晚上便吐血昏迷了。御医连夜会诊,却束手无策,现下竟然是在等着办后事了。
    二殿下当太子没了指望,众人竟然默契不再提立储君。因为按照立长制度,下一个顺推的储君应该是三殿下。可三殿下向来荒淫无道,不是合适的继位人选。相比来说,四殿下虽然年纪小,却甚得众人心意。但谁也不愿意第一个提立四殿下,做那个率先违背殷家祖制的人。是以,立太子之事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么平静过了半个月,某日,乙建安在天昭府内办公,竟然接到了瑜王殿下求见的消息。他到底是臣下,无法拒绝,只得去了大堂迎接。却远远见到殷永瑜带着丁夏行了进来。
    乙建安脸色微变,犹豫片刻,也不管礼节了,转身就想离开。殷永瑜却抬手示意丁夏留在原地,大声唤他:“乙大人!”
    乙建安只得停步。殷永瑜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看看依旧站在门外的丁夏:“你还是不愿见她?”
    乙建安躬身施礼,答非所问道:“见过瑜王殿下。殿下若是没别的事,微臣还是先行告退了。”
    殷永瑜一声嗤笑:“一个大男人,碰到事情却只会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乙建安面不改色:“殿下说得对,微臣该去躲起来了。”
    殷永瑜被他噎了一句,只得转换策略好言道:“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你也看见了,她现在天天纠缠你。你若对她多少有些情意,就该和她把话说清,否则这么下去,难免伤她更深。”他上下打量乙建安一番,眯眼加了句:“还是……你根本就喜欢她这么缠着你,纠缠于你们的过去?”
    乙建安默然片刻,扭头看向丁夏:“……我去见她。”
    乙建安驱逐丁夏那天,就下了决心再不见丁夏。丁夏用尽了方法,也没有见到他,只得找殷永瑜帮忙。她看着男人朝她走来,心中有些不满有些生气,却又有些酸酸涨涨的欢喜。乙建安在她面前停步,低头看她,脸上表情僵硬。丁夏轻声一笑,上前一步,缓缓抬手搂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男人心跳很快,肌肉紧绷,丁夏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细微抽动。她嘴角微翘,柔声道了句:“建安,我好想你。”
    她说完这句话,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明显混乱。她轻而易举影响了他。可下一秒,乙建安却推开她:“我今日见你……只是想说,别再缠着我了。”
    丁夏笑嘻嘻摊手:“我如何缠着你了?”
    乙建安默然片刻:“你让一伙人假扮垂涎你美色的公子哥儿,将你堵在小巷里非礼,可那些人若是真碰到了你,你又要凶巴巴瞪回去。你穿得破破烂烂,在我上朝的必经之路上乞讨,哭诉你被抛弃了,那个讨饭碗还是你从隔壁小乞丐手里骗来的。你还一身是血躺在大街上,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边说着‘这姑娘伤得好重’,一边还用眼神向我示意……”
    他缓缓述说,面色渐渐和缓,眼中有了柔情。却见丁夏盈盈笑着看他,忽然反应过来,停了话总结道:“……总之,都是一眼就能看破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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