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江涛的面前,然后将手压在了江涛的手背,注视着江涛的眼睛,道:
    “你是个正义感十足的警察,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我知道宋警官的失踪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如果让宋警官知道,你把木仓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听到‘宋警官’三个字后,江涛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
    江涛的手臂缓缓地垂了下来,只听‘咚’的一声,手木仓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肖瑜连忙将木仓踢到了墙角,然后欣慰地对着江涛,笑道:
    “你做得很好。”
    江涛渐渐恢复了平静,刚才他差一点就开木仓了,如果子弹偏移打到了金玉妍的身上,那么他永远也摆脱不了开木仓伤人的罪名。
    “你想和我谈什么?”
    江涛的声音有些哽咽,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躲在金玉妍身后的怪鱼,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
    与此同时,肖瑜忽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下一秒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妈妈的声音。
    【快把镜子砸了!】
    怪鱼发出尖厉刺耳的叫声,它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巨大的鱼尾开始左右摇摆,然后朝着肖瑜的方向冲了过去。
    变故来得太快了,江涛想要伸手将肖瑜拽到安全区域,然而还没等他抓住肖瑜的手腕,肖瑜就迈步向着金玉妍的方向跑了过去。
    怪鱼的獠牙与肖瑜擦肩而过,肖瑜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一把抢过了金玉妍手中的镜子,然后高举手臂,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镜子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噼啪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了,镜子的碎片悬停在半空中,怪鱼的身体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金玉妍面目狰狞地想要抢回镜子,江涛转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望着肖瑜。
    “啊啊啊啊——”
    静止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伴随着金玉妍的尖叫声,怪鱼的身体在一瞬间碎成了菱形状的碎片。金玉妍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碎片前,然后用那满是污垢的血手,哆哆嗦嗦地拼凑着地上散落的碎片。
    “小晨别怕,妈妈马上就帮你拼好身体,等等妈妈,妈妈不能失去你!”
    金玉妍像个疯子似的,时而放声大哭,时而露出诡异的微笑。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菱形碎片刺穿了她的手掌,血水染红了散落的碎片,却无法阻止她继续拼凑怪鱼的身体。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肖瑜无视了金玉妍阴狠的目光,朝着大门的方向径直走去。江涛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吓了一跳,他见肖瑜要去开门,连忙上前阻止道:
    “别开门!”
    “这里是我家,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开门?”
    肖瑜说完便绕过江涛,然后走到门前拧开了门锁。
    即使不看猫眼,他也能感觉得到站在门外的,就是他的怪物妈妈。
    妈妈能出现在门口,说明妈妈已经摆脱夏濯清的纠缠了。
    房门打开了,肖瑜满心欢喜地想要扑进怪物的怀里,然而当他看清怪物的身形时,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肖瑜望着身体几乎透明的怪物,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然后伸手抹去了肖瑜眼眶的泪水,贴着肖瑜的耳边压低声音: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夏濯清彻底消失。”
    “可是我不想失去你。”
    肖瑜毫不顾忌江涛惊讶的目光,张开双臂扑进了怪物的怀里。从看到怪物身体变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怪物的计划。
    最先想到这个计划的是他,疯狂而又冒险,成功率几乎为零。
    所以他才不把详细计划告诉怪物,没想到怪物会被夏濯清逼得采用了这个计划。
    怪物低头吻了吻肖瑜的额头,然后搂着肖瑜的肩膀走进客厅,而它的身体转瞬间恢复成了实体。
    房门再次关上,江涛原本平静的情绪,再次变得焦躁不安。
    愤怒让江涛彻底失去了理智,就见江涛冲到了怪物的面前,一把揪住了怪物的衣领道:
    “你究竟是人类还是怪物!”
    “我是人类。”怪物回答得非常干脆,紧接着又道:“江警官,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你是怪物!你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江涛完全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他认定了面前的女人就是怪物,只要杀了怪物,他就可以找到宋毅了!
    怪物眼眸暗了暗,就见怪物突然抓住了江涛的手腕,然后将江涛的掌心按在了自己心脏上。
    “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脏正在跳动,我的体温跟你的体温差不多,我是人类不是怪物。”
    怪物话音落下,江涛的手猛地抽了回来。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脑子不断地闪现怪物攻击自己的画面。
    江涛此刻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原本坚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怪物,可是经历这些离奇怪诞的案件后,又让他相信了这个世界存在怪物。
    在他看来王思清就是怪物,可是当他触碰到王思清的胸口时,他的信念再次动摇了。
    晃神之间,江涛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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