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是坐在那里,便有无数人将或隐晦或露骨的目光跃跃欲试地投落在身上。
    姜迟今天是来帮兔子精朋友暖场子的。
    天知道为什么连水都不能多喝的兔子精要开一家连空气中都飘浮着酒精味的酒吧。
    哎呀你不用多喝,就在那里坐着就好了。兔子精搓搓自己垂下来的长耳朵,美滋滋地说,你往那一坐,客流量还不是蹭蹭地往上涨。
    姜迟莫名其妙地挠了挠额角,心说好啊,原来我就是传说中网红奶茶店门口充场面的水军。
    酒吧里的温度有些高,旖旎绚丽的灯光在昏暗室内映照出一张张醉生梦死的脸,重金属摇滚乐队的出场登时将整个酒吧的气氛点燃上了最高/潮。
    人和妖在酒精的蒸腾下尽情地起舞,视网膜里映出重重叠叠的虚幻景色。一只狗妖喝醉了趴在卡座边上睡觉,尾巴从身后露出来依然激情四射地摇晃出残影。
    一个人类拿着酒杯路过,困惑地擦了擦眼睛陷入了自我怀疑:咦,我喝醉了吗?可是我才喝了一口啊?
    姜迟百无聊赖地撑着脸坐在吧台边上,礼貌地劝退了今夜第二十八个上来请他喝酒的家伙。
    喝一杯怎么了?你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钓钓凯子吗?
    醉醺醺的男人凑上来强硬地要将手里的酒杯往姜迟唇边递。
    姜迟看着杯口反照的水光,有点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心说你要是再凑上来我就给你一拳,然后催眠你让你学狗叫。
    他忙着和男人纠缠,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放在吧台上的饮料换成了被人换成了有失/身酒之称的长岛冰茶。
    霁望对这种场合向来没有兴趣,只是这次的合作伙伴非要来这家新开的酒吧里玩玩,为了给对方一个面子,这才面无表情地进来。
    不成想,一眼就看到了晦暗灯光下纠缠的两人,和那只做小动作的黑手。
    不知道暗处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
    喝醉了的纨绔很不好处理,兔子精转了一圈回头发现好朋友在被醉汉纠缠立刻堆起笑脸前来解围。
    只是醉汉六亲不认,非要姜迟喝下那杯连沉着物都没融化干净的酒。
    没听到他说不愿意吗?身后响起男人没有温度的声音,醉汉不耐烦地回过脸去猝不及防对上了霁望那张冰冷而威严的脸。
    漆黑眼瞳在额发遮掩下滑过灿金色的流光,蛇类竖瞳一瞬间变幻,硬生生叫男人顿时全身好似遭到雷击,大脑里好像同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对视,摇摇欲坠的精神在一刹那被不可说的业火彻底焚毁。
    鬼,鬼啊!男人尖叫了一声手里的酒杯瞬间摔得粉碎连滚带爬地滚走了。
    兔子精立刻追上去:哎!你等下!把老子的酒杯钱赔上!
    是你?小美人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很惊喜地看着好像从天而降的男人,唇边溢出一点柔软而旖旎的笑意,谢谢你呀,每次都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霁望本来想和姜迟说明他原来那杯低度数的果酒被人换过了,可是他刚要开口,便看见长舒一口气的小狐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等一下
    这下完蛋了。
    只能祈祷小美人有一个千杯不醉的体质。
    但是可能性显而易见地约等于零。
    咦?你怎么姜迟酒意瞬间上头,两颊粉粉,雾蒙蒙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霁望,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他笑起来,整个人瘫在了霁望的怀里,乐呵呵地转了个身,伸手认认真真地数着:一,二,不对,你是不是在学习分身术呀?你变成了好多好多个
    慢一点,我都要数不清楚了。
    这醉的是不是也太快了。
    霁望心里默念了一万遍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可是软乎乎的小美人用发烫的颊肉蹭了蹭霁望的脖颈,把男人整整齐齐的西服领口都揉得一团乱糟。
    霁望强忍着理智认真思考了一下现下的处境,果断环住了连站都站不稳的小美人把人塞进了自己的车里送到了自己离此处最近的一处房子。
    小狐狸喝醉了就不太乖巧了。
    霁望这厢给他收拾床铺,小狐狸却一秒钟也呆不住,迷迷糊糊地盯着男人袖口上钉着的贝母袖口,当下刻在DNA 里的本性发作,四脚并用扑了上去。
    小狐狸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然而霁望措手不及叫他扑了个正着。
    霁望难道露出一点狼狈神情,仰躺在床上看着小狐狸坐在了他的腰间。
    姜迟抓着霁望的袖口细细研究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意思,随手又扔在了一边,转而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了霁望的脸。
    你的眼睛,是金色的诶,在发光,好漂亮。
    他凑近了霁望,忽闪忽闪的睫羽蹭过霁望的鼻尖,带来羽毛刮搔似的细痒。
    霁望努力忍耐,光洁额角绷出青筋。
    他的本体是只千年黑龙,都说龙性本yin,虽然他天生忍耐力超出常人,也耐不住有人这么撩拨。
    小狐狸浑然不觉,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屁股,皱起鼻子:你裤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戳的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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