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缩了缩脖子:“外头还熬着福晋的汤,奴婢出去看看。”一面说着,一溜烟就跑了,留下翎羽在跟前侍候,翎羽低声劝恩和:“福晋也是仁至义尽了,要是持觞姐姐一心愿意,福晋也没有拆散的道理。”
    恩和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依着靠枕看着窗外:“持觞陪了我那么久,我实在是想要她嫁个更好的心里才觉得安稳。”
    翎羽笑道:“这就更好了,只要持觞姐姐嫁的开心,不就是最好的,福晋还担忧什么?老夫少妻,持觞姐姐可是一大宝贝。”
    恩和笑看她:“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宅子里的门路,邱先生孙子都有了,娶个持觞进去怎么让众人信服,持觞要生了儿子邱先生的几个儿子能甘心这么个小弟弟冒出来分他们的财产?不是说他们就有多坏,这都是人的本性,若嫁进去有的是持觞受苦受累,再说邱先生那么大年纪了,小妾那么一大堆,谁知道他能活多久,要是撒手去了,我的持觞怎么办?难道整天跟那些小妾对面而坐?”
    恩和说的全然在理,翎羽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笑着道:“奴婢还是愚笨了些。”
    持觞大抵一直没走远,听见恩和说,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跪下磕头:“福晋的爱护之意,奴婢心里清楚,没齿难忘,邱先生是给奴婢说过这样的话,他说要娶奴婢进门,便跟家中儿子分家另过,家中无子姬妾全部遣散,以后新宅之中,只奴婢一人,奴婢什么都没有答应,只等着福晋做主,若福晋觉得不好,奴婢也就觉得不好。”
    邱先生看来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将持觞娶回去,持觞能说这样的话,大抵也不是多么反对,邱先生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风度翩翩的样子,又才学又懂得体贴人,持觞会愿意,似乎也说的过去,但恩和就是不忍心,她沉默半天才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持觞应了一声,慢慢退了下去。
    等着胤祚进门,恩和一把就揪住了胤祚的耳朵:“邱先生到是好本事,什么时候对我的持觞下的手?”
    这个事胤祚也知道一点,装着被恩和拧的很痛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恩和身边:“这种事情只要人家你情我愿就行,有什么不好的么?”
    恩和放开胤祚的耳朵哼了一声:“你到说的好,我如今可跟嫁女儿一样,要是放在你身上,你能愿意?”
    这么一说胤祚就无话可说了,变戏法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个小面人:“瞧瞧,瞧瞧,像不像我?”他说着将那面人凑到自己的脸跟前让恩和看,恩和一看两人果真像,止不住的就笑了出来,胤祚又掏出来一个:“瞧瞧,这个跟你也像。”他自己也学着恩和样子笑话恩和。
    两个人一个逗一个越发笑的开怀,桃子立在门外,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半响才轻咳了一声:“阿玛,额娘。”这才让两人止住了笑,恩和叫了桃子进来,揽着她坐在身边:“一天也该出来走走,明儿你阿玛休沐,带着你们姐弟两出去转转去,整日的在家也不好。”
    桃子依着恩和:“额娘都不去?”
    恩和摩挲着她的脊背:“额娘如今肚子里有个小害人精,到也懒得动,你们去就行。”
    桃子这才笑着应了一声,又跟胤祚和恩和商量明儿去哪好:“.......咱们就去大悲寺吧,给额娘和肚子里的小妹妹求个平安符,吃顿斋饭,在帮额娘也带些回来。”
    胤祚到赞成:“难得我们桃子有想去的地方,自然是按着桃子的意思来。”
    又商量着怎么去,带着什么去,恩和给桃子提意见,穿什么带什么好,别人家的阿玛或许在这件事情上是插不上嘴的,胤祚却总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往往都是很不错的提议,一家三口谈的很是起兴。
    诺敏自从跟了八阿哥,越发混的风生水起,费扬古隐退,宝音至今无子,宝音就越发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杜鹃因有长子,又得舒舒觉罗氏的喜欢,隐隐正房太太一般,但上头有个宝音压着,她怎么都觉得不得劲,隔三差五总要去宝音的院子里抖抖威风才行。
    天气不错,如玉扶着宝音在外头晒太阳,见着杜鹃带着一大群人进来,她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一脸谄笑迎了上去:“奶奶怎的来了?”
    她委屈求全,不过也是为了杜鹃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主仆一把,杜鹃轻蔑的看了一眼如玉,有身旁的丫头推开了如玉将个早准备好的太师椅放在杜鹃身后,杜鹃缓缓的坐了下去,笑看着仿佛已经四十岁了的宝音,越发觉得得意:“有些日子没见着你呢,你可是比以前老多了,瞧见你这样,我就觉得高兴!”
    宝音闭着眼,自始至终都不说话。
    杜鹃似乎也不生气:“我可是把你细细的想了一遍,才觉得你实在是个可怜人,你看,你不是没有娘家,你额娘不是挺疼你的么?那么样一个人物但凡啃过来为你在这府里走一遭,你也不至于过的这样惨吧?你不是还有当六福晋的妹妹么?听说人家六福晋又有身孕了,你瞧瞧你,怎么就是这样,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杜鹃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宝音却猛的睁开眼站了起来,她为什么生不出孩子,恩和早告诉她了,是琪琪格给她下了绝育药,她就说似乎总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现在才突然记起来了,她终于想明白了,她会过的这么惨,完全是琪琪格一手造成的!
    宝音眼里的黑暗无边无际,以至于杜鹃到嘴边的话都吓的没说出来,她看着宝音出去,忽的隐隐兴奋了起来,或许她的机会来了,她吩咐周围的人:“她要去哪,就让她去!”只要宝音没了,以后她可就是正房奶奶
    86真相大白
    胤祚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大悲寺,恩和也无事见天气还不错,就回了伯爵府看费扬古,顺带也看看安哥。
    费扬古自辞官,必定是没有以前威风,但他心胸宽广毫不在意世人所为,好好将养了这么久,越发的健朗起来,恩和去的时候他正带着两个孙子在校场骑马,神采飞扬,依稀可见战场上的风姿,听见恩和过来,朗声笑道:“还是女儿孝顺!”
    恩和来了必定是要跟费扬古下棋的,父女两谈笑风生,惬意又让人羡慕。
    琪琪格这几年越发显了老态,听恩和来了也没有特意去接,恩和也没有特意来看她,琪琪格总觉得如今的恩和她必须躲的远远的,要不然就是她的灾难,人越上了年纪,似乎就越没了斗志,她窝在铺了毛皮的躺椅上,眯着眼晒太阳,像所有迟暮的老人一样,只是显得凄凉了很多。
    听说宝音来了,她不知道怎么还泛起了几丝欢喜,到底还是宝音有些良心,她伸手让身边的丫头将她扶起来,理了理衣裳,才要进去抹些脂粉,便听到院子外头有丫头的轻呼声,她转头看,便见着前所未有陌生的宝音炮仗一样冲了进来,她的发髻已经散乱,说不出的狼狈,那一双妩媚清澈的眼此刻浑浊又充满黑暗的仇恨,仿佛是在四下里搜寻猎物,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试探的叫道:“宝音......”
    宝音的眼里好像泛起了狼一样的光芒,瞪向琪琪格:“我可找见你了!你害死我了!”
    这样狰狞的宝音,只要不傻便都发觉了,宝音已经疯了!
    丫头们慌张的护着琪琪格,宝音却像个野兽一样嘶喊着扑倒了琪琪格的身边,揪着她的头发质问:“你为什么给我下绝育药?为什么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教导我?让我像个白痴一样?我到底在哪里得罪了你?你到底是不是我额娘?!”
    歇斯底里的宝音谁都靠近不了,琪琪格疼的脸色铁青,但身体的疼痛怎么都比不上她内心的震惊和恐惧,宝音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勉强稳住心神,哭着劝宝音:“宝音,我的宝音我是你额娘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宝音揪住琪琪格的衣裳猛烈的摇晃,让琪琪格几乎吐出来:“你不是我额娘!你不是,你害死我了,我要你偿命!”
    谁也没有料到,宝音的身上竟带着一把刀子,她掏出来一下子就扎到了琪琪格的肚子上,尖锐又狰狞,琪琪格猛的瞪大了眼看着疯狂的宝音:“孩子,我是你额娘.......”
    她越是这样说,宝音就越疯狂,将刀子高高举起,又要扎下去,围着的丫头有吓的腿软的,有要扑上来阻止的,宝音的刀子却忽的落在了地上,众人在看才发现是费扬古和恩和听见动静赶了过来,费扬古用石头打落了宝音的刀子,看见琪琪格倒在了血泊里,费扬古也有些慌乱:“还不快去请太医,愣着做什么!”
    他吩咐完下人,自己就跪在琪琪格身边,想帮她止血。
    宝音却还歇斯底里的往跟前扑:“你为什么给我下绝育药?为什么什么都不教我,让我像白痴一样?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到底是不是我额娘?!”
    费扬古诧异的看了一眼宝音,又看已经渐渐虚弱起来的琪琪格。
    恩和因有身孕也不方便走到跟前,只是听到宝音这样说,心还是狠狠的颤了一下,这一次到底能不能弄清楚这一切的缘由?
    琪琪格闭上了眼,她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流逝的声音,已经快要死了,她还要将这个秘密埋藏多久?
    费扬古呵斥:“还不把大格格拉下去,要她在这胡言乱语多久?!”
    有健壮的仆妇上来拉扯宝音,琪琪格却忽的睁开眼笑了起来:“你别为难她,她没有一句假话,说的都是真的!”
    恩和瞪大了眼,费扬古动作的手还是没有停下来:“不要乱说......”
    “不,我没乱说!我憋了快二十年了,在不说出来,谁能明白我的苦?!”她的情绪越是激动,身上的血就越流的多:“我就是不好好教导她,我就是给她下绝育药,我就是要她自小就只知道跟恩和作对!”她疯狂的笑着,却还是低挡不住生命流逝的虚弱:“凭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傻子?!凭什么?!”
    费扬古震惊的看着琪琪格:“宝音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
    “不!她不是!谁说她是我的女儿?!她是那个贱人的,我的女儿早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费扬古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琪琪格呵呵的笑着,喉咙里似乎有血液在喘动:“你们以为我是傻子?我早就知道了,宝音是那个贱人生的,恩和也是,她们是一母的亲姊妹!你们以为骗的了我,想让我心甘情愿的为那个贱人养孩子?哼,想的真好!我就要养的她们姊妹两从小反目成仇,见面就跟仇人一样,这样我就觉得高兴!我要那个贱人在地下都不得安宁,一生一世都不得安宁!伊尔木想嫁给诺敏,宝音想一步登天,我就偏偏让宝音嫁给诺敏,哈哈,伊尔木果真恨宝音,都不用我动手就毁了宝音的这婚事,要不是伊尔木,宝音现在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凄凉!”
    “够了!”费扬古呵斥琪琪格。
    恩和惊诧的看着琪琪格又看着宝音,觉得头疼的难受,她揉动着自己太阳穴,来减缓琪琪格所说的这一切带给她的冲击,宝音要真是她的亲姐姐,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费扬古席地而坐,他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恩和,又看了看已经安静下来的宝音,叹息摇头,然后又嘲讽的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来宝音不是你的孩子的消息的,我只想说,宝音确实是你亲生女儿,九华当年那个孩子也根本没有生下来,她只有恩和一个孩子!”
    琪琪格挣扎了起来:“你胡说!你别以为我没有听见你跟老太太说话,你说我这一胎是死胎,生下来就跟那贱人的孩子换了,还不要脸的说是为了我好!哈哈!可惜这一切都让我知道了!你这如意算盘打不响!”
    费扬古震惊又怜悯的看着琪琪格:“你既然听,又为什么不听完?这话我是跟额娘说过,但我说着是原本的打算,九华即不愿意养她生的孩子,那就放在你跟前,但没料到,孩子生下来你的是好的,她那一胎却是死胎,根本就没有换成,宝音是你的女儿!”
    琪琪格颤抖着大哭了起来:“我都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还要骗我!”她一面说,一面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那狼狈的样子,连恩和忽的都觉得怜悯了起来,按照费扬古的意思,她的亲生额娘叫九华,而琪琪格算计了几十年的宝音其实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事情渐渐清晰了起来,恩和觉得悲哀,宝音却还是无动于衷。
    费扬古缓缓的起了身,面对如今的琪琪格他似乎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太医被扯的歪歪斜斜的带了来,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昏迷的琪琪格带进了屋子,春末的院子里原本还算生机勃勃,只是琪琪格不喜欢花草,只是几处假山,什么时候都看上去这样的凄凉萧索。
    费扬古转身示意下人将宝音带下去,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作为阿玛,他几乎没在这个孩子身上费过什么心思。他又转头看缓缓的走向他的恩和,勉强点了点头,听见恩和问他:“阿玛还不打算告诉女儿真相么?”
    费扬古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看天,恩和便不能看见他眼里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九华,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被她养大的,或许是九华在天有灵,才保佑你这样聪慧懂事。”
    恩和低头掩饰住嘴角的嘲讽,若是这样,她上辈子又如何能死的那样凄凉无助?
    九华,这个日夜煎熬着费扬古灵魂的名字,终究还是被他提了起来:“九华是你的亲额娘,阿玛给你的庄子以前也是你额娘住的地方,只是她生完你就去了,我便将你抱回来放在琪琪格跟前,原本以为你额娘已死,琪琪格又答应的好,一直对你不错,觉得也应该没有什么,谁能料到了,琪琪格恨你额娘恨了一辈子,到头来,将自己的女儿都搭了进去。”
    费扬古似乎还没有打算将所有的事实说出来,他大抵还在顾及恩和的感受,恩和低声道:“阿玛真以为我就什么都没怀疑过?原本我跟宝音一起吃过她给的绝育药,但我因为心有怀疑所以就没吃,结果我好好的,宝音却成了如今这样子,我额娘住的地方为什么是云南竹楼的样子?她不是中土人,是云南傣族,当年那个赫赫有名的瓦安大王的亲生女儿,是不是?”
    费扬古震惊的看着恩和,半响,又是疲惫的低叹:“你既都知道了这么多,阿玛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了......
    87绿倚
    太医给琪琪格包扎了伤口,留了方子就退了出来,只低声道:“伤的重了,听天由命吧......”
    恩和站在门口,像幼时那样,从被微风挑起的门帘下窥探屋里大人的样子,厢房里还传来宝音嘻嘻哈哈的笑声,仿佛这一切的风波都跟她无关。
    费扬古看了看恩和:“去看看吧.......”
    恩和低应的一声,同费扬古一起进了屋子。
    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即便早将跟前的下人打发了,琪琪格跟前还是不可避免的显得萧索凄凉了起来,只几个平时在跟前服侍的人,这女子几乎将半生的精力都用在了报复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到头来却是个天大的笑话,即便能活下去,她大抵也不想活下去。
    孰是孰非?谁来断定?
    恩和听见费扬古低沉的道:“我还是欠了琪琪格.....”
    她不大明白费扬古的意思,有丫头端了熬好的药上来,恩和看着下人给琪琪格喂了下去,又缓缓退下去,琪琪格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大抵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拽住了跟前坐着的费扬古的衣襟:“老爷,我没有为难九华,好衣裳她不穿,好东西她不用,非要这样作践自己,老爷怎么就不信?!”
    “我没有让人把她推下水,我没有!你怎么不信!你怎么不信!”
    琪琪格情绪很不稳定,费扬古只得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昏睡过去,自己却怔怔的出神。
    连恩和也觉得自己的心忽的复杂了起来,琪琪格断断续续的话里其实一直表述着一个意思,九华就是故意陷害琪琪格的。面对琪琪格这么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她的话让人不想相信都难,成年旧事,当初没有理清,如今又提起来越发杂乱无章。
    瓦安是被费扬古打败的,九华作为亲生女儿如何能没有丝毫仇恨,在加上还有那些宝藏,就越发不能细想九华为什么要嫁给费扬古,恩和忽的就不想再想下去了,真相在幕布之后,总还有一丝幻想,等到全部揭开,只怕便只有鲜血淋漓的场景。
    桃子穿着件粉色的旗袍,俏生生的站在桃花树下:“哥哥,那枝最好,要那枝!”
    五斤只得将袍子又往腰上别了别,又往前爬了几分,折下了桃子看上的一枝桃花。
    有个骑驴的小少年从旁经过,呆呆的看着树下站的小姑娘,阳春三月,小姑娘的眼比这满树的桃花还要漂亮,以至于少年的心里的树长了枝桠开了花。
    五斤立在树上朝下面的少年喊:“嗨,你是哪个,盯着我妹妹做什么?”
    少年被人道破心事,手忙脚乱的行礼:“在下曾宝,跟师父云游到此。”忘了自己还在驴身上,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逗的桃子和五斤哈哈的笑了起来,孩子们之间的友谊总是这样,不经意间似乎就能成为极好的朋友。
    胤祚也没料到带着孩子外出郊游,还会遇上熟人,他看着不远处的桃树下笑的欢快的三个孩子,眼眸微微弯起,半响才对眼前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旗袍的女子说话:“姐姐回来多久?”
    绿倚攒眉苦笑:“郡王爷到底还是跟奴婢生疏了。”
    胤祚轻笑,看着这个跟幼年时映象相差无几的女子,一样的明眸皓齿,倔强中又带着几丝甜美,他合上手中的折扇:“姐姐说的什么话,这几年在关外吃苦了。”
    绿倚抿唇浅笑,修长的手指将腰间的络子反反复复的盘起:“心快乐就够了。”
    桃子皱眉托着下巴看着跟胤祚说话的绿倚:“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总跟阿玛说话?”
    曾宝也只是七岁,却懂事了很多,眼前的场景他似乎极其熟悉,又极其不喜欢:“这个样子不好。”
    五斤似乎忽的意识到了什么,把手里的树枝扔到地上,用脚踩断:“又不是没人手了,还能让别人这个欺负到头上来了!”
    他胡乱的沾了一身的脏东西,又从土里抠出来几只虫子,朝着桃子和曾宝咧嘴一笑:“看着吧,这种人好收拾!”
    他立时就成了个不懂事的淘气小子,一面向胤祚跑一面喊阿玛,绿倚眼中波光粼粼似乎满是笑意:“没想到比郡王爷小的时候还淘气一些。”
    胤祚微微眯眼笑,迎着阳光看着儿子,前一刻还超脱淡然的绿倚在被六岁的五斤抱住之后一下子失了分寸,几乎尖叫起来,在看到五斤手里那两条黑乎乎的虫子之后,两眼一翻立时晕了过去。
    五斤觉得前所未有的有成就感,别以为小爷不知道这些女的们都是什么打算,想欺负小爷的额娘,也要看看小爷答应不答应!
    桃子在不远处笑着给五斤竖大拇指,曾宝愁眉苦脸:“桃子,你哥哥把那个女的气晕过去了,这下子她肯定赖上你们了,这个样子不好。”
    胤祚气的一脚就踹开了五斤:“不省事的东西,一天净知道添乱!小范子,还不赶紧的让人把绿倚扶下去!”
    五斤看着急匆匆的胤祚带着人离开,自己也有些怔怔的,曾宝和桃子从后头跑了过来,曾宝道:“我们家以前常有这样的事,这个姨娘把那个姨娘气晕了,阿玛就会去被气晕的姨娘屋子里,她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咱们想都想不明白!”
    五斤愤愤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你既然懂这么多,那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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