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发一语,钟辰心里对向晚有一丝亏欠的,要大考了,说出这种事情肯定会让向晚心里慌,有可能影响到成绩,可是不说,等向晚自己知道,莫不是会怪罪于他。
    向晚最后没有什么语气起伏,她用手指抠手心,抠食指边缘的手皮,太用力了,流了点血。她夹带着哑音:「回去睡觉吧。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选择权在自己,顾丽行使了自己的选择权,选择权在她,代表你的任务结束了,别再束着自己了,去休息吧。」
    钟辰擦着眼泪笑说:「好,晚安。还有几天考试了?」
    向晚摆正枕头,重新枕了回去:「还有十天。」
    「加油,考完去庆祝吧。」钟辰说道。
    向晚回:「好。」
    隔天向晚被陈老派一个任务,给每个高三班级发提醒单,上面列印考试当天要带的文具,还有需要准备的证件以备不时之需。
    到三班是古原出来接,班里有人喊古原的名字,古原还是跑出来接,他今天制服穿得整齐,连耳钉都没再戴了,左手就戴一条红绳。他问向晚这是什么。
    向晚翻着提醒单,耸耸肩:「陈老印给大家的学测提醒单。」
    古原听完哈了声,拿着提醒单搧风:「陈老果然还是个老妈子。」
    向晚笑了笑,不经意撇见古原右手手臂上脏了一大块,是写字笔的墨水痕跡。
    古原也不藏,像个找到宝藏献宝的男孩,桃花眼瞇起来,酒窝挤出来说:「昨天看了一晚上的书,你的笔记本我快看完了。」
    自从上次古原两个喝了气泡水那会,就变得坦荡很多,表情更多样,以往向晚只见得到古原勇敢、执着、对什么事情不在乎冷漠的一面,现在小碎话在一起回家的时候变得更多,他会开始主动分享和顾丽在医院聊了什么,功课读到哪,未来想跑去哪个地方实习工作。
    好像彼此的关係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有一句话是这么说得:「高于爱情,深于亲情,重于友情,关于任何的定义都没有意义,因为什么都不是,只有一点可以确定-情深。」
    并且他们都深刻的瞭解到,眼前只有一个目标,彼此帮不了对方,而且也不需要,只就是希望对方能陪在身边一起走。
    向晚也摊开手掌,侧面也是一堆顏色的墨水,正想笑话自己读书读到快变成调色盘的时候,学校一年没用几次的广播响起,可能是太久没用了,广播先播出的不是「大家好」而是持续很久得杂音,在一阵慌乱过去,校长的声音再次出现,伴随纸张摩擦的声音,校长缓缓的说:「学测在即,希望大家能给高三的学长姐们舒适的环境,可以专心最后再衝刺一把。校长接下来要表扬的是替我们学校争光的同学,高三一班安歌同学,参加广三医院全国医学竞赛得到第三名佳绩,恭喜获得保送资格。恭贺白允同学参加全国数学营比赛获得佳作好成绩。」
    古原摸了摸鼻子,看向晚此时专注的听着广播,他偷偷去握向晚的手,向晚也没有反驳,任凭他握着,在校长念到安歌的名字时,她还兴奋的捏了古原的手心,眼底酝酿着奇妙的情绪,她带着几分欢快,大声宣告:「安歌做到了!」
    古原回捏她的手,也大声说了句:「我们也不能失约。」
    「恭贺高三九班王律同学,参加汉邦科学竞赛,荣获第二名佳绩,获得a大化学系保送资格。以上三位学长姐是我们的典范,请大家都不要放弃希望,有争取就有获得……」
    校长似乎是被这届高三读书氛围闷久了,有了可以讲长话的机会就开始喋喋不休,同学长久以来对校长长谈习以为常,听完获奖同学该有谁,接着该读书读书,该吃零嘴吃零嘴,该聊天就去聊天。
    古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两颗眼睛直直盯着地板,正在大口呼吸。
    其实古原都明白,一个人嚮往的日落,不过是太阳光受到地气层產生的散射;一个人嚮往的成长,不过是流于商人的碎银三两;一个人嚮往的善良,不过是社会皮囊的包装。
    事与愿违,不一定如实圆满。
    向晚拍了一把古原的肩膀,问道:「不回去复习了吗?」
    「哦,对,还得复习,我先回去了。」古原往教室看了几眼,走进去把提醒单放在讲桌上,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着向晚给得笔记本。
    今天天气无端的好,好几日的雷雨冲散了所有废气,大雨过后的空气清新又舒爽。
    向晚刚走几步就老想回头看,她没来由的心疼,她深怕古原搭建的小船会在这一场中翻覆,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古原下沉。
    向晚刚走几步就老想回头看,她没来由的心疼,她深怕古原搭建的小船会在这一场中翻覆,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古原下沉。
    学校一直替高三开教室,直到学测前一天,陈老才催促大家赶快下午去看考场,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为了明天好奋斗。
    看考场的时间下午六点就禁止进去校园,向晚算是晚去看,到的时候差不多五点半,但还是有源源不绝的家长带着自家孩子,有的从门口进来,有的刚看完出去,有的在教室随意晃晃。
    向晚和古原的考场不在同个地方,长安的考生编排这次几乎遍佈整个校园,能开放的考场从一楼到四楼,从北栋到南栋。向晚在北栋四楼,古原在南栋四楼。各个楼层都有电梯,考生是可以搭乘的。
    教室跟长安差不多大,课桌椅都被安排分开,座位表贴在前门,向晚一看座位表,居然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有的同年级也只仅止于听过名字没看过人。
    年久的藤蔓绕着教学楼的窗外攀爬围绕,有些教室阳台摆了好几个盆栽,教学楼是包围着操场,如果站在操场正中央看,就会发现藤蔓编织成的绿海漫步。
    和广司、易安五人的小群组讯息自从学校分开去看考场后就没断过,易安没几分鐘就得哀嚎一次,考场认识的也一个都没有。全群组只有广司和安歌同个考场,易安听了难过得发了通语音,向晚在逛操场的时候点开,被易安的哭嚎声吓了大跳。
    1安:我呜呜呜呜呜。
    司哥大帅哥:哈哈哈,这个还真的没法安排了。
    安歌:大家明天午餐见。
    向晚:午餐见。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还开了群组通话,说要护送向晚安全回家才放心,等向晚真的到家,又聊了一阵才各自休息去。向晚把时间加一加,至少也聊了有两个多小时。
    向晚当晚接到特别多通电话,有钟辰的,还有徐晚意的,易安在要入睡前也打了一通。
    向晚在接电话前就做好可能会被碎念要收拾好明天考试的用具等等,没想到钟辰打来只和她说,最近解决完手上这案子就要和望今姐去度假。易安是给向晚听自己家鸚鵡说话的声音。最属正常就是徐晚意了吧,连在外地的爸妈也打视讯回来,两个人端正坐在饭店沙发上,长话短说告知考试加油。
    这晚夜晚的天空特别澄净,没有云,没有雾霾,只有星星跟月亮,月亮又大又亮,填满向晚的眼。
    相信今天会有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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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丽躺在病床上,以往顾丽都会要求古原晚上点薰香蜡烛,说有时候会闻不到味道。但是古原觉得味道不好闻,都会离开一会,回家洗澡完再回来,今天古原本是要起身点蜡烛,火柴都拿在手中了,顾丽却突然叫他停。
    「古原啊,明天就要考试了吧?」顾丽说了几个字就咳嗽,夜晚总得咳几回,对上隔壁老爷爷的打呼声,古原被吵醒通常都三更半夜,睡也睡不着,只好抱着书继续读。
    古原站起来点上蜡烛,拍顺顾丽的背,靠近顾丽耳朵弄了翻书本的声音:「在看书,明天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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