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空洞之内,数以亿计的亡魂来不及惨叫,纷纷被震为齑粉。
    “他想先杀不渡,阻止他。”电光火石,短到千分之一个刹那,叶宣传音道。
    狻猊和叶天也发现了这一点,太上七成攻势尽皆倾斜向了不渡,宁肯硬接他们三人的大道。
    能发现是一回事,可否阻止又是一回事,八重道神巅峰的生死厮杀,一个刹那足以决定千百次生死。
    “轰轰……”不渡身后佛国崩溃,黑色佛光消散,千丈佛躯随之渐渐淡化。
    “不渡!”
    太上斩杀不渡的同时,他的身躯被轰出三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太上道主无动于衷,任凭肉身分崩离析,眸光漠然的直视叶宣本体,而狻猊分身与叶天竟被他直接无视。
    “就剩你我二人了,速速结束此战。”
    狻猊掀起滔天妖气,兽眸通红,早已怒到癫狂,大吼道:“我们成全他。”
    话落,狻猊狂吼着撞向叶宣本体,叶天脸上浮现些许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样一步走出。
    三道身影重叠在一起,时空道宫、白骨道宫以及蜕变后的轮回道宫,三座道宫混为一体,似要回归混沌。
    一股压塌血海的威势汹涌而出,几欲捅破最后一层境界隔膜。
    太上肉身崩溃,一道散发无情意志的魂影飞射而出,直飞叶宣眉心,这尊极限不灭躯才是他想要的。
    “咔咔咔……”最后一块识海空间碎片坠落,九天之内再无落脚之地。
    血色漫漫,骤然间,血海被洞穿亿万里,形成一条虚空走廊。
    一座恢弘壮大的道宫轰开血海,道宫中心,一尊黑袍身影木然无情。
    这尊冰冷躯体坐镇混沌道宫,肉身万劫不灭巅峰,神魂九重。
    血海之上,齐屠手提孤灯,驾一叶扁舟而来,看了眼面前这位黑袍青年,叹道:“叶宣?”
    黑袍青年一步落在小舟上,淡漠一眼,身躯上涌现太上意境。
    “无他、无我,我是叶宣,也是太上,亦能是九天众生任何一人。”
    无天无地,唯有充斥血色空间的无尽痛苦之声,血色巨柱自上空血洞倒挂而下,小舟逆流而上。
    一声叹息,却不是齐屠第二次在感叹。
    自黑袍青年体内飞出的一缕真灵,尸菩萨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随之消逝。
    齐屠提灯在前引路,昏暗火光破开一重重血水,所有纠缠的亡魂无一能接近小舟。
    越是逆流往上,小舟前行便越艰难,直至寸步难进,到了这一步,舟上两人已能清晰感受到外面的气息,那是一股十分陌生的气息。
    黑袍青年立身小舟之上,身形不动,大袖一挥,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出他的身躯。
    小舟本为一道幻影,到了此刻终是后继无力,即将彻底湮灭在血海内。
    对此黑袍青年神色平淡,似乎并不意外,凝成实质的魂影走出肉身。
    海水哗啦,一具血肉之躯取代原本的小舟幻影,血海侵蚀冲刷,没过多久,这具躯体只余下白骨,俨然成为一叶骨舟。
    狻猊在前轰击血海,眼前的狻猊非是实体,它回头看了眼骨舟上的黑袍青年,似悲似狂的仰天大笑,一头撞破前方血海,灰飞烟灭。
    一冷峻青年落到舟尾,点燃自身,竭力推动小舟穿越血洞。
    ……
    彼岸花开,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一条肉眼、神识皆不可见的界限,看不透,摸不着,这条界限横断两边,一边花开,一边血海。
    血海无边,有一人沉睡不醒,身躯随浪浮动,其躯之大,渺渺无边,足以容纳无数星辰。
    三千青丝,每一根都如大道锁链,真正掌控一种大道。
    每一根青丝皆延伸出不知多少亿万里,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亡魂攀附在每一根青丝上。
    沉睡不知几许岁月,这一尊身躯的主人在此刻,终于苏醒过来。
    在他缓缓起身之时,这一方血海震动,仅仅因他带起的圈圈涟漪,身下无数亡魂一圈、又一圈毁灭。
    “道友,你醒了。”一盏油灯悬于巨人腰间,灯芯上传出老者之声,似与齐屠的声音相合。
    一束火光从灯上飞出,直指彼岸,这是他们最为接近彼岸的时候。
    “看那花儿开了。”
    巨人盘坐海面,双瞳漠然的遥望彼岸,似在回忆什么,却什么都难以想起,他只知自己的尊号。
    横渡血海,困倦之下一次次沉睡,又一次次醒来。
    醒来的他还是他,是他无量魂力衍化众生之中的一员,梦中众生尽皆神形俱全,芸芸众生皆是他。
    醒来便继续追逐彼岸,直至这一次苏醒,似乎经历了足足九次。
    “吾为第九代天冥。”
    血海轰鸣,重重海浪朝着四面八方横推而去,又是不知多少亡魂毁灭。
    那些挂满他全身,攀附每一根发丝的亡魂,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如燃灯道友所说的一样,这是他们最为接近彼岸的一次,巨人在海面上狂奔而过,越过了那道界限。
    彼岸花开开彼岸,虚无之中,一人、一灯看到了无尽混沌,真正的混沌之地。
    “道友,他们便托付于你了。”灯火转弱,灯内同样有着芸芸众生。
    一如天冥的沉睡、醒来,此灯点燃之时一界纪元开启,灯灭则纪元终结,多少纪元后的今时今日终是到了极限。
    巨人漠然点头,拘起一捧火光送入自己体内,而他腰间的油灯熄灭无光,转眼破碎消散。
    光阴无情,对这尊巨人而言毫无意义,他走过无尽混沌。
    直至有一日,他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当他睡去之时,身躯与混沌相合。
    原本空无的混沌,星辰衍化,随之亮起万家灯火。
    ……
    一颗再寻常不过的修真星上,某个小国边陲,有一名叫阴煞宗的小门派。
    门派后山,山峰高矮不一,一条不大的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河流潺潺,河边有一间小茅屋。
    这里位置偏僻,门中弟子罕有人过去,茅屋破烂不堪,一麻衣少年推门而出。
    “再有半月,就是外门弟子的考核,我得加把劲才是……”麻衣少年正琢磨着,忽见一道红影飞过。
    一只小红鸟叽喳着飞过少年头顶,小红鸟颇具灵性,不忘在少年头顶踩上一脚。
    “小红,你又来欺负我?你别跑……”
    一人一鸟,一追一逃,在这后山四处转起了圈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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