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今天小方先生带了一名女士入住酒店。”
    “知道了。”
    方寅挂断电话,手指轻敲桌面,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几秒后沉默着拽开系好的领带,全身卸了力靠到沙发上。
    闹钟发出整点的声音,正好是十二点。
    “不争气的东西。”
    原来闭眼的男人骂了一句。
    不知道说自己还是说谁。
    杨添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一片昏暗,黑色的窗帘将房间遮得严严实实。
    朝身旁摸去,空无一人。
    迷迷糊糊洗漱完刚走出卧室,就闻见一阵饭香。
    昨天还健全的男人却坐在轮椅上,小心翼翼地把饭菜端到桌上。
    “你怎么了?”
    杨添接过碗筷,摆放整齐。
    “没什么,就是下楼买菜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腰了。”
    他肯定不会交代自己做的太猛闪住腰了,那多丢人呀。
    “你自己做的?”
    杨添看向菜板上剩着的半颗包菜。
    “当然啦,尝尝这个包菜煎饼,你不是怕长胖吗?”
    杨添有些迟疑地尝了一口,意外地很不错,绝对比她强。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方敬心里暗喜,真不愧他偷练厨艺,看来他在做饭上还是有些天分的,就算以后真跟方寅闹崩了,他还可以摆摊挣钱。
    “小米粥养胃,我只给你盛一碗,全都喝完,不要剩下。”
    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和鸿沟让她不得不考虑现实。
    进入大学后,她见了越来越多的人,她逐渐接受自己的平庸和世俗,但也愈发清楚自己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她那点儿微弱的责任心只容许她顾好自己的人生,对于跟一个人结婚生子她愈发抗拒。
    她看得出方敬满眼的爱意,但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再浓烈的爱总会有消磨殆尽的一天,到那一天,她要如何自处,像个怨妇一样自怨自艾吗?
    她无法接受。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总是会被别人诱惑到,她实在没信心回应他的爱。
    “方敬,我们——”
    “给鸡蛋,特意给你煮的流心的。”
    “我有话跟你——”
    “但我不想听,”方敬将鸡蛋递到她嘴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家没资格管我,我从来没爱过别人,我会一直爱你,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方敬,我有男朋友了。”
    两人间长时间的寂静后,方敬收回鸡蛋,低头咬了一口,抬头眼尾泛着红意。
    “杨添,你是在羞辱我吗?”
    “骗我不用说这种话,你觉得我下贱到会用当小三来跟你求爱吗?”
    方敬很想很又逼格地把筷子一把摔到桌上就转头离开,可现实是他对她强硬不起来。
    “不用收拾碗筷,等会儿会有人收拾,我先走了,学校还有事。”
    他自己转着轮椅的轮子,小心控制着方向朝玄关去。
    幸好没有门槛,他走得还算潇洒,他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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