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幻术,方才那道身影,若她没看错,可是人形怪物?楚念微微蹙眉看向身后,只见身后竟出现了另一条甬道,这甬道深处正有一个石台,石台之上赫然摆着一个锦盒,看起来,那锦盒里头装着的,便是那两个长老所说的解药了。
    此刻楚念站着的地方距离那锦盒还有一大段距离,中间每隔三尺一个烛台,室内无风,可那烛台之上的烛火却微微攒动,看起来,这一段路,比她之前走过的路要更加凶险了。
    ……
    “太子可有段日子没来探望哀家了。”
    慈宁宫后院儿的凉亭之中,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好在不凉,太后捧着汤婆,身前摆着尚且温热的茶盏,对面是面色冷清的明修,明修正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听见这话儿,那茶盏在嘴边停滞了一瞬,便见他皱起眉头道:“孤最近公事繁忙,叫太后娘娘担心了。”
    似乎因为这句歉意倍感欣慰,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心,哀家就够了。”
    说罢,她转眸望向庭院之中,原本还泛着几分绿意的花草已然蒙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雪,她笑着道:“太子,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你小时候啊,最粘着皇祖母,皇祖母有一天见不着你,你就哭嚷嚷,叫你母后为难。”
    瞧见明修略微下垂的嘴角,太后装作不在意似的轻声道:“不知为何,你长大后,就不粘着哀家了,很多时候还不愿多来探望哀家,哀家这偌大的慈宁宫,好生寂寞。”
    望见太后脸上装出来的委屈,明修微微挑了挑眉头,并未说话,这档口,便见太后继续道:“说起来,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准备什么时候与念儿完婚?”
    明修面色一怔,似乎没想到太后竟会提到此处,他半垂眸看着茶盏中的倒影,似乎认真思虑此事,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道:“朝中的贼人尚多,待肃清了朝中之后,自然会考虑完婚的事情。”
    听出明修话儿中的意思,太后的面色明显一僵,片刻后,她僵硬的撑出一抹笑意,“是,你说的也对,眼下啊……”
    “朝中的贼人是多了一些。”
    一旁的李嬷嬷取来炭盆,在凉亭之中染了起来,不小心落到凉亭之中的雪花瞬间化作了水滴,转眼地面上湿润了一片,便见太后面色似乎寂寥似乎哀怨的看向明修。
    “你呀,可要快些加把劲,不行就先纳两个侧妃,瞧着念儿也不是那般小心眼儿的,提前开枝散叶也好,叫哀家这慈宁宫也跟着热闹热闹。”
    明修抬眸,目光探究的看着太后,“皇祖母这可是急着抱重孙子?”
    太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那是自然,你父皇就你这么一个皇子,哀家还盼着后宫中的这些嫔妃能好好儿的生几个,也好叫哀家开心开心,可这些不争气的……”
    明修面儿上隐隐浮现出一股冷笑,片刻后,他转眸看向别处,面露烦躁之色,太后瞧见了,眉头微动,才继续道,“你可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闻言,明修转眸,轻轻点了点头。
    却见太后看向一旁的李嬷嬷,“去,将明修今日的公务都呈上来,哀家倒要看看,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儿比陪皇祖母说说话更重要的。”
    这话落地,明修眉头紧紧促起,眼下太后的意思,可是不叫他走了?心底忽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转身看向身后,一旁的小太监立刻会意,两厢对视之间,便见他转身离去。
    太后抬眸看着明修,“怎么了,哀家说得不对吗?你好不容易来陪哀家一天,还心神不宁的。”
    明修微微抿了抿薄唇,目光看向别处,没有说话,太后倒也不恼,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有留住明修,既然明修不走,至于他的态度如何,倒也与她没多大干系的。
    祖孙二人就这般相顾无言的看着雪景,不多时,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
    “皇上驾到——”
    太后疑惑的皱起眉头,这档口,明修已然起身迎了出去,皇帝进了院子第一句话便是问太后的安,太后方才摆手的档口,便望见皇帝呵斥太子:“你皇祖母有朕陪着,朕交代给你的事情你都做完了?”
    父子二人交换眼神,明修像个受父亲训斥的孩子一半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太后心底莫名一丝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方才张口,便见皇帝继续呵斥道:“那快去做!你将来是要当一国之君的人,岂可懒惰?”
    太后瞪着眼睛看着明修因为皇帝的训斥而告退,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面色顿时一沉,便见皇帝从容不迫的在明修原本坐着的位置坐下,太后张口的档口,皇帝笑着道:“阿修正在历练阶段,朕给他安排了好多事情,眼下不得懈怠,还望母后见谅。”
    一言将太后的话音堵了回去,太后顿时满眼意外的看着眼前从容不迫的皇帝,片刻后便是面色不善,要知道,就算是明修翅膀硬起来了,皇后死之前,皇帝可还是唯唯诺诺的模样,眼下算是彻底失去了控制了。
    而那方明修一路出了慈宁宫,便见暗卫们已经候在门口,望见明修出来,为首的暗一连忙上前一步。
    “殿下,咱们即刻出发去寻娘子?”
    明修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们四人,又道:“叫其他三十暗卫也跟上,另调一千御林军。”
    暗一得令转身,暗三错愕的看着面色严肃的明修,“殿下,难道娘子当真遇到危险了?”
    明修皱着眉头,瞧见余下三人也都是担忧的面色,他轻轻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桃家人会不会对她不利,不过孤心底不甚喜欢这种感觉。”
    这话落下,便见明修转身而去,留余下一众暗卫随之面面相窥。
    出了皇宫,明修直奔胡桃酒馆,榻上的桃谨言方才被医神折腾了一会儿,面色稍稍红润了几分,望见去而复返的明修,他眸中放光:“你绝对是来救我的对吧?你若说你不是来救我的,我死给你看,叫楚念怪你一辈子!”
    这话音方才落下,胸口便得了重重一拳,桃谨言闷哼一声,身子无力似的倒在榻上,“完了,我要被你一拳打死了,再也见不到念儿了。”
    感受到身侧转来的杀气,桃谨言连忙住了口,便见明修面色严肃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走?”
    方才还哀嚎的人顿时从榻上跳了起来,“走!”
    ……
    漆黑的石室之中,楚念距离那锦盒还有两个烛火的距离,身上已然伤痕累累,身后亦然满目狼藉,各种兵器散落一地。
    她坐在看起来是唯一一块安全的地面上,从自己裙角撕下一大块碎掉的布料,皱着眉头侧眸,手臂上一片触目惊心,鲜血正侃侃而流。
    这条手臂差点就废了。
    如今响起依旧心有余悸,楚念堪堪回眸看了一眼,腿上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低下头,方才被毒蛇咬过的小腿正泛着一片青紫,“中毒了。”
    她抿了抿红唇,又撕下早已破烂不堪的裙角,将那被毒蛇咬过的伤口上方紧紧系住,防止了血液流通,这方放心的小心翼翼从那伤口处挤出毒血。
    直至流出的黑色血液渐渐泛红,她才停止了手下的动作,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的锦盒,这短短的路程几乎要了她的命,倘若再走几步,楚念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又得重新再活一世。
    末了,叹了口气,楚念撑着地面堪堪站起身子,看来此行之后要问桃谨言多要一些报酬,否则这一趟走得太不值了。
    前头攒动的烛火之下,那锦盒上方似乎隐隐散发着亮光,楚念试探性的朝着前头走了三两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她将脚步停在与那锦盒一个手臂宽的距离外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锦盒,片刻后,方才伸出手,摸向那锦盒。
    奇怪的是,这次,她几乎将锦盒拿在手心儿里,都没有半分异动,楚念选择快速的将那锦盒从那石台之上拿起,又等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如此,后头的机关都被她蹚尽了,回去的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末了,楚念却又想起那被关在铁门外头的怪物,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怪物瞧着虽说是个好对付的,可按照以往的经历,她一个人是绝对打不过一个完全变身的怪物,可……长老们又是如何将这解药放在此处的?
    这时,忽而地动山摇,楚念皱起眉头,身后忽而传来一阵微风,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一丝危险的气息,身形微动,便见一个硕大的拳头擦着她的身侧砸在地面上。
    楚念回首望过去,巨大的怪物砸开了石台后面的石墙钻了进来。
    她皱起眉头躲过一道攻击,“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那怪物不回答,手下攻击猛烈,楚念堪堪再次躲过一击,似乎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瞬间染红了一大块布料。
    她皱着眉头闪躲着怪物的攻击,旋即朝着身后的铁门走了过去,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怪物,不过那铁门应该是唯一的退路。
    很快,就在怪物追上之前,楚念拉开大门,确实迎面传来一阵恶臭,楚念堪堪皱起眉头睁开双眼,另一只怪物正瞪着一双巨大的眼睛守在门的那一头。
    楚念“啧”了一声,“你们这些东西,还当真是泛滥得哪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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