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执黑棋落子:「下一局?」
    「那便下一局,「宗丞笑着取白子落下:「您不担心庆氏会败吗?又或者,您不担心庆尘会死?」
    老爷子说道:「如何败?」
    宗丞说道:「我知道庆尘走了那条成神之路,可任小栗也是走了两百多年才找回自己的记忆,您又如何敢希冀庆尘能在这场战争中找到记忆呢?」
    老爷子心平气和的说道:「万一找回来了呢?你这是僵硬的经验主义,要不得。而且,说不定他没找回记忆,都能将西大陆打得落花流术呢?」
    宗丞又说:「您小看戏命师了,我与他们是打过交道的。在我化名柳月之后,也曾去那片土地,本以为他们好欺负一些,却不料被他们找到了西大陆的所有傀儡,一一杀死。」
    老爷子倒是有点意外了……
    庆尘曾说过西大陆也曾有傀儡师出现,却没想到从头到尾这全世界的傀儡师,都是眼前这一人而己!
    联邦与罗斯福王国都历经千年,这千年来不知道多少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这个傀儡师则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人世间沧海桑田。
    老爷子感慨:「你是gai溜子吗?怎么哪都有你。工国
    「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宗丞笑道:「既然拥有无限的生命,自然要多经历一些人生才对。西大陆那边还以为我第一次去来着,但他们哪想到我百年前早就去过好多次了。我与戏命师家族是打过「道的,如果您认为决战时,他们的底牌就只有一群傻乎乎的兽兵,那您一定会吃大亏的。工国
    「哦?」
    宗丞认真说道:「我甚至认为,不用我出手,庆尘就会死在战场上了。」
    老爷子气定神闲的问道:「他们会有何后手?」
    宗丞笑道:「那可是戏命师的底牌,我怎么能知道呢?但我知道,从这场决战的一开始,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了,戏命师向来如此,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们取走了最关键的东西,胜利的天平也会随之倾斜。」
    老爷子落下一
    枚黑棋:「这次恐怕不行了,我看不到的命运,他们一样也看不到。」
    宗丞快速落下一枚白棋:「戏命师的谋划能力可不止是上帝视角,就像您的能力也不仅仅是拥有天地棋盘。看到命运固然是优势,可能用好上帝视角与天地棋盘,本身也需要远超常人的谋算。我如旁观者一般看您下了这盘棋,惊叹于您几乎做对了所有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让病入膏育的东大陆,与西大陆打得有来有回、势均力敌。」
    老爷子笑了」笑:「过奖了。」。
    宗丞认真说道:「但戏命师这一回,可比您想象的要恐怖。您知道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对方其实也知道。」
    老爷子笑道:「他们如此恐怖的话,假如庆氏落败了,你又如何渔翁得利?恐怕你也打不过他们吧。」
    宗丞想了想:「我应该可以。」
    老爷子哦了一声:「就凭你那12个a级画师,与他们的毕生画作?」
    宗丞反问:「谁说那画师里,只有a级?这诺大的世界允我予取予求,若是只能找到12个资质平平的修行者,那也太失败了吧。」
    老爷子不置可否:「下棋。」
    宗丞奇怪道:「您不担心吗?」
    老爷子从棋盒里拈起一枚黑子来:「曾经有位朋友带他儿子来下棋,我给他儿子看了棋盘上的走向,让他儿子接受了极其残酷的命运。他对此一无所知,我却心中有愧。」
    宗丞:「李修睿,李云寿。」
    老爷子抬头看向宗丞:「那时我便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多少阻碍,我们都一定要赢。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些坦然接受命运之人的牺牲。」
    「您还是低估了戏命师,也低估了我。」
    「你低佑我们的决心。」
    山野中,家长会成员相互挽扶着赶路。
    一场跋涉、一场大战,家长会最核心的a级成员已经只剩下一万余人。
    那些不见的人,都永远留在了a1战线的战场上。
    活着的人,每个人的体能都已经接近极限。
    即便小七这样的,有时候也走着走着被地上的枯树枝绊倒,这说明他已经疲惫到大脑无法准确分析环境了。
    「拉我一把!」小七喘着粗气说道,他的左臂上有抓痕,虽然涂上鸡血芽制成的特效药,但这里不是表世界。
    没有鲸岛,药有是限的,每个人都只能薄薄的涂抹一层。
    罗万涯将他拉起:「要不你带着伤员留下来休息,我们身上没伤的继续赶去支援。」
    小七调侃道:「撇去伤员,你们就剩三百多号人了,还不够西大陆塞牙缝呢。」
    罗万涯想了想:「也是。」
    小七站直了身子说道:「走吧,战友们还在等我们呢……老罗,你说咱们以前都是一个个混子,你是跑路达人、江湖大哥,我是夜店里的常客,咱们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落到这步田地。」
    小五笑道:「什么叫落到这步田地,搞得大家像失足青年一样,会不会用词!」
    罗万涯挽扶着大羽继续往前走去,哈哈大笑着:「咱们」不是为信仰吗?」
    「咱们的信仰是什么?」
    「呸,现在还聊什么信仰,一群臭流氓装什么文青,干就完事啊!老罗,当初我就是被你洗脑拉进家长会的,现在你还想着给我们洗脑!」
    罗万涯朗声大
    笑:「干就完事了!」
    家长会队伍向其他战场赶去,速度虽慢,却不曾停下。
    这时,前方出现三个身影,肩膀缠着绷带的陈灼藻,腿上缠着绷带的胡靖一,腰上缠着绷带的小九,三个人来这里与家长会的队伍汇合。
    队伍最前方的李恪忽然背着复刻背包转身:「各位,我要先走一步,时不我待。」
    小七认真道:「活着,等我们赶到。」
    「嗯。」
    a5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原本黄色的土壤渐渐被干掉的血液染成了黑色。
    两条山脉之间夹着的十多公里的战场上,已经无比苍凉。
    时值午后,烈日当空,所有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色。
    庆尘现在,很渴望恢复记忆,解开自己的封印。
    这一次,他纯粹希望自己有更多的杀伐手段,而不是只能这这么一拳一脚的杀死那些兽兵。
    实在是太慢了啊!
    别的boss血量一旦掉到临界值,就会立刻放个大招秒掉全屏小菜鸡,但庆尘不行。
    也希冀自己多战斗一会儿、受点伤,就能想起什么,结果根本没有。
    庆尘战斗了太久,而且每次出手都是全力,慢慢的他开始剧烈喘息起来,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之前他
    出拳根本没人能看清,可现在不同,一举一动都能被肉眼捕捉到。
    战场辽阔,兽兵熙熙壤镶,庆尘就感觉自己身处春运最拥挤的火车站,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其他东西。
    真是个神奇的比喻…庆尘心里嘀咕道。
    下一刻,一个戏命师老怪物见他疲态尽显,再次从兽群之中悄然而至。
    这位戏命师老怪物没有贸然靠近,他只是隔着数十米,从袖子里抽出一支印第安吹箭,用力一吹。
    但就在吹出吹箭的一瞬间,庆尘骤然转身以两指夹在当中,随手一碾便将吹箭碾碎。
    戏命师老怪物整个人都不好了,此时的庆尘哪里还有先前的疲态?
    戏命师早先试过,这吹箭的飞行速度比枪械子弹快多了,庆尘却能轻松接在手中碾碎,先前那疲惫分明是假装的啊!
    庆尘已经接连摧毁两件禁忌物了。
    即便罗斯福王室手里的禁忌物多,可也经不住这样糟蹋!
    而且,这徒手摧毁禁忌物的实力,也让老怪物心中惊疑不定,根本不敢亲自上前刺杀。
    但其实庆尘并不是用力量将禁忌物碾碎的,禁忌物本就是世界规则、世界意志的具体表现形式,如今他自成一个世界,当他与禁忌物接触时,两个世界的规则就会发生碰撞。
    庆尘只觉得还没用力,先前的匕首、现在的吹箭,就碎了。
    就连庆尘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失忆之后老听黑蜘蛛、壹说起各种禁忌物的厉害之处…这也不厉害啊!
    此时,老怪物心中格外庆幸,还好他看出了他的意图,立刻一层一层的包围上来,直到将他和家长会彻底分隔开。
    渐渐的,庆尘从一脚端死几十头兽兵,到后来一脚只能踢死一个兽兵,所有人都看出他的身体机能在不断下降,到了这个时候,庆尘一人便杀了足足三万兽兵,还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戏命师老怪物认为他们的时机终于到来,再次在兽兵掩护下靠近来,隔着上百米摘下
    自己黑袍上的一枚蝴蝶胸针。
    却见他轻吹一口气,蝴蝶扇动起翅膀朝庆尘飞去。
    结果蝴蝶一出现,庆尘又重新生猛起来,再次追杀老怪物两里地,甚至还找机会投掷兽兵,砸得老怪物内出血。 戏命师老怪物们全都无语了。
    合着,您就只会示弱、演戏这一招?
    神切呢?云气呢?
    您现在所有技能都点在演技上了呗。
    戏命师老怪物们忽然感觉有些无力,庆尘」boss好像怎么也推不倒似的。
    在此之后,庆尘又在一个小时内,前前后后演了六次,合计毁掉戏命师七件禁忌物,把戏命师老怪物们给演麻了。
    但…再凶猛的boss总会被推倒的。
    庆尘的动作越来越慢,就在他独自一人杀掉五万兽兵的时候,一头兽兵冲到他身边用爪子在他背后留下了三条血印。
    伤口不深,这一爪别人或许扛不住,但抓在他身上,就像是小奶猫挠出来似。
    这对庆尘来说不是轻伤,但这意味着:一个开始,力竭的开始。
    庆尘喘息着,站在战场之中,只觉得放眼望去身边一个同伴都没有,全是妖。
    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累了。
    然而,当他真的累以后,戏命师老怪物们反而不敢再上。
    他们看着庆尘背上的伤,只是轻声低语着:「苦肉计,肯定是苦肉计。」
    就像‘狼来了’那个故事,故事里的小男孩也只是喊了三次,大家就不信庆尘这边足足演九次,戏命师老怪物们是真的不敢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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