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温玹死去,杨季山在京城里呼朋引伴,好不威风,却又遇见张玉郎,怕是把之前跟温玹结下的宿怨,都发泄在张玉郎身上了。
    可,张玉郎是今届春闱状元郎,幸亏当时坠马昏迷还能苏醒过来,不然,他大周朝岂不折损了一名高才?
    如今甚至还直接将怨气转移到张玉郎的娘子开的酒楼身上?
    若昨儿栽赃成事,怕那偌大的陈家酒楼已经毁于一夕了。
    陈家酒楼,可也是他的酒楼。
    弘帝当即怒了!
    杨家区区一个不长进的东西,也胆敢跟状元之才叫板了?
    “韩寒涵,你可有秉公办案?”
    韩寒涵大人心里头清着呢,看圣上这架势,怕是杨季山触到圣上逆鳞了,可为何?
    韩大人想起来自家夫人告诉自己的,陈东家与明海大师交情匪浅,而明海大师又与圣上关系颇亲近,莫不是这个原因?
    心中狐疑,韩大人一拱手:“臣才查到幕后指使人是杨公子,正要前去杨家缉拿此人归案。”
    “好,你去,将人给我逮了,公事公办。”
    那韩大人去杨家拿人的时候,杨季山还跟一群纨绔在谋划一计不成,再出一计暗算陈家酒楼呢,然后见到韩大人带人长驱直入杨府,一下惊了。
    大怒之下直呼韩府尹名字:“韩寒涵,你胆敢放肆?”
    “奉圣上旨意,本臣来缉拿昨日孟妇人陷害陈家酒楼一案主谋人杨季山,其他人等给我退下。”韩寒涵也怒道。
    杨季山跟一群纨绔当即蒙了。
    奉旨拿人?
    什么时候,当今圣上会过问这等区区小事了?
    杨季山在懵懵懂懂中就被押进了京兆府大牢,韩大人想想这回奉旨办案这事有点玄乎,悄悄让京兆府的小吏,在京城里头散出了到陈家酒楼闹事的杨季山被缉拿归案的事儿去,当即引起了不少人的猜忌。
    “原来那日想出那损招陷害陈家酒楼的,是杨家的公子啊!”
    “不会吧?”
    “怎么不会?听说如今人都被关进京兆府大牢里头去了。许多人亲眼见着的。”
    “那杨公子跟陈家酒楼无冤无仇,干嘛针对他们呢?”
    “嘿,听说不是针对陈家酒楼,是针对状元郎啊!”
    状元郎是陈家酒楼大东家的夫君啊!
    状元郎跟温世子长得很相似。
    温世子以前儿,可是跟杨公子结了不少仇恨的。
    哦!
    原来杨季山是找跟温世子相似的状元郎泄愤啊,下作!
    “可杨公子是杨皇后家的人,便是京兆府拿了人,怕也就走个过场,很快会放人吧?”
    “哪里哪里,你不知道,我家隔壁邻居是在京兆府做小吏的,听他说,这次,是圣上下旨要严厉查办杨季山的。”
    “好,无论犯事者何种身份,就该按律查案,圣上英明。”
    “圣上英明!”
    陈家酒楼也知晓这次陈家酒楼险些出事,原来是杨季山在背后捣鬼了,人均恍然大悟。
    又听说大周朝皇帝老子要严办杨季山,几位合伙人都高兴得很,跟外头的百姓们一般,直嚷嚷圣上英明,背地里则嘿嘿直笑。
    怕是那位在宫中当差的萧七爷,那日眼看陈家酒楼差点受了冤屈,回宫里头禀告了大周朝皇帝老子,给自家酒楼出口恶气了。
    萧七爷这位合伙人,当真做得合格啊!
    猜出萧七爷是皇室中人的沧莫南,沧老爷,闻讯也笑眯眯的。
    绝对是那哪位亲王,容不得这杨季山在背后诋毁自己参股的酒楼,找当今圣上告状的缘故。
    以后陈家酒楼的地位,稳了!
    知道真相,萧七爷就是弘帝的江禹,看众人皆一副他们已经看穿的得意神情,摇头,叹息!
    这陈家酒楼本便是圣上参股的产业,他自然得严惩杨季山了!
    众人皆醉他独醒啊!
    而后想想再次追悔莫及,心中遥遥呼唤远在楚州府的江大人!
    阿爹,干嘛你要劝阻儿子小心提防陈娘子呢?
    紧跟她步伐不得了?
    讲求个什么进步啊?
    如今是白白失了一个给自家姑姑借势固宠的机会啊!
    第148章
    在听闻陈家酒楼闹事的孟妇人一干人等,甚至连杨皇后家的公子都被韩府尹不讲情面的关进大牢,同时还有圣上旨意严查严办后,京城里头的许多酒楼东家均噤若寒蝉,再没人敢对陈家酒楼随随便便搞什么小动作。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京城里头的各家酒楼,都秉着不惹事不挑事原则,相安无事。
    当然,陈家酒楼也就是在这段期间,拿下了京城第一的头衔。
    毕竟,那陈家酒楼有一幢圣上亲赐墨宝的状元楼就胜过了其他酒楼的牌面,后来,明海大师多次到陈家酒楼用膳,那食客们都传开了。
    最初赏识陈娘子的厨艺的,就是明海大师。
    明海大师还是陈娘子的救命恩人,而陈家酒楼,也是明海大师支持下才得以创建的,所以,明海大师也是陈家酒楼的铁杆拥趸。
    更别说开业后,陈家酒楼陆续获得的诸多权贵世家夫人姑娘们的支持。
    陈家酒楼在京城商圈的地位,渐渐变得无可撼动。
    而陈家酒楼的陈大东家,此时终于在内城相中了一间大宅子。
    京城的房子紧俏,尤其是内城的大宅子,近皇宫的几个坊的宅子是不用想了,那大多数是权贵世家栖居之地,便是空置着也不会拿来卖的,所以她看中的宅子也离皇宫颇远。
    是一间三进的宅子,想着既然要买宅子,自然是买大的宅子好,一来人多了不会拥挤,二来那宅子景观甚好,住着才舒服。
    因为是大宅子,所以那门也比香桂街住着的宅子阔气多了,上头儿还有挂牌匾的地儿,便是影壁也瞧着就透着一股子气派。
    进门后依然是一派排倒座房,正对垂花门、连着外院有五间,靠左侧一个独立的小外院里头有两间,没有马厩,马厩设在宅子后头去了。
    等进了垂花门,两?????边抄手游廊过去东、西厢是六间格局方正的厢房,其间点缀花木绿植,葱葱郁郁。
    而堂屋两旁的大正房各有三间,两厢一侧带耳房,一侧是通往第三进的郭廊。
    三进内则通廊进去是马厩,马厩圈外是个小庭院,庭院外则是一排后罩房,同样栽种着林林总总好看的花木,还有一个供女眷休憩的小凉亭。
    总体布局合理,景观雅致,当然,如此漂亮的大宅子,价格也很漂亮。
    牙行的伙计一开价就是四万两银子。
    买卖过两回商铺的陈念莞如今有了经验,自然是晓得把价格往下压的,还价两万两。
    牙行伙计:啧啧!
    这牙行就是前儿陈念莞找过买宅子的,那伙计没曾想陈念莞在自家牙行没买到商铺,转头却大手笔买下了素川路那春风里,再加上如今儿陈东家今非昔比,伙计怕陈念莞好不容易看中一间宅在,等回头指不定又从官衙手里头买了心水的,那自己想赚的中人费又飞了,所以再还价的时候,也不敢开得过于虚高。
    几个回合后,大宅子最终以两万六千两成交了。
    陈念莞很满意,终于从陈东家身上赚到中人费用的牙行伙计也很满意。
    这日牙行伙计将宅子钥匙交给了陈念莞,而后带着房契就去京兆府喜滋滋办红契去了。
    剩下陈念莞跟四丫以及小佑,喜滋滋地在偌大的大宅子里头细细参观了一番,这才回香桂街去,告诉了诸人这个喜讯。
    那香桂街众人是知晓这些天陈念莞在看宅子的,一开始震惊,如今听闻宅子买中了,并不意外,只是对那新宅好奇,第二日抽空呼啦啦地去参观了大宅子后,面上纷纷出现了羡慕嫉妒的神色。
    宅子买了,只等稍作修缮后,选个吉日就能搬了。
    但香桂街的宅子租期却还没到,对于是否继续留住在此还是跟着陈念莞搬到新宅去,诸人心中开始思虑计较。
    如今香桂街这宅子因为出了两个进士,尤其是出了个状元,也成了个香悖悖,他们要是悉数搬走,也不怕沧家找不到租客,更何况,原本这宅子也是空置着的。
    第一个跟陈念莞说明去留的,是柳青。
    柳青选择留下,不仅想从表妹手里买下余下的租约,还请陈念莞出面,跟沧莫南商量,再租三年。
    如今柳青决定要在京城修行参加三年后的春闱,那自然是要在京城呆三年的,虽然陈念莞不介意他们搬去新宅子,但他如今的私塾也增加了学员,已经固定在香桂街教学了,暂且不适宜搬到内城去。
    再说,那新宅子是表姐夫跟表妹夫的家宅,他一介秀才,平时儿过去住两宿不是事儿,但同住三年,就太过意不去了。
    陈念莞明白柳青的意思,赞同了他的决定,同时也决定就让杜鹃跟丁香也留在香桂街帮忙,只带绣房跟里头的三个绣娘离开。
    既然自家大哥都决定留在香桂街了,那柳风自然也是跟着留下来的,如今那新来的厨子预备役都出摊了,那施言亮也早统筹起了两个分摊,可平时儿他还得看顾着教一教的。
    “不过表姐啊,你在新宅子给我留个房儿,我可以平时去住住。”
    “放心,那宅子厢房多着呢,给你们每人留一间也行。”
    柳风满意地点头。
    至于柳云,自然是要跟着搬去新宅子的,一来她跟表姐亲近,二来住在内城,离陈家酒楼近,上下值方便。
    那小佑跟四丫是陈念莞的护卫,自然是要跟着搬的,还有段爷爷,七木跟稻禾也一样。
    那剩下的就是曾四父子了。
    曾四没考中六部放出来的官职,正在等缺补位,曾老爷来了以后,他就住去耳房,那正房让给了自家阿爹住。
    如今陈念莞夫妇要搬,曾老爷跟曾四也决定继续住下去。
    那宅子等于是张府,怎么好意思长住呢?况且曾四若等到补缺后,大概率会外放任官了,在香桂街住得好好的,也住习惯了,就不搬了。
    于是,留下、搬走的人员都决定清楚了。
    陈念莞先列了个单子,给银两给七木,让他先买自己置办的东西,再让他看看宅子里缺什么,等安顿好了,再选个好日子搬过去。
    沧莫南也很快知道陈念莞买了新宅子的事,等陈念莞说起柳青想继续再租三年香桂街的宅子,打算参加三年后的春闱后,很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同样每年一百两银子的租金,跟柳青本人提前签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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