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落雪心有不甘地回府后,便听婢女来报爹爹找她。
    书房里,东方丞相背对着缓缓走近的东方落雪,待脚步停下,东方落雪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爹,你找我?」
    东方丞相这才转过身来,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芒,「三皇子打算太后寿宴逼宫,江贵妃那边的意思是让我们与她合作。」
    逼宫?东方落雪也知道这几日君莫赫在朝堂上屡被打压,却没想到当真走到了这一步。
    「但……就只怕他们秋后算帐。」东方落雪话音一落,东方丞相随即投向讚赏的目光。没错,他的忧虑便出自于此,东方家与江家往常也是政敌,虽然东方落雪是江贵妃属意的儿媳妇,也并不代表与朝廷上的事能分开来谈。
    「那爹爹的打算呢?」就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父亲是有坐上龙椅的野心,所以……
    「我打算来个螳螂补蝉、黄雀在后。」既然三皇子要逼宫,那他就做那个最后得利的人,待二皇子跟三皇子争个你死我活,再给最后活下来的人安个谋逆之罪名,他便扶持六皇子上位,独揽大权。
    四皇子无心皇位,而那六皇子才八岁,虽然是个昭仪所生,倒也是个好利用的。
    听着东方丞相的话,东方落雪毫不意外。不管父亲做任何决定,身为东方家的儿女她不会有任何干涉,更何况她本来对三皇子就没有多馀的心思,她要的是……君天辰。
    「那女儿可需要做什么?」东方落雪问道。
    「不用,你准备好你的献艺便是了。」朝堂上的事他不喜欢让儿女插手,儘管雪儿的才智堪比男儿,只不过,有他在就够了。
    东方落雪会意,说了一声「是」便退下了,东方丞相则是坐回椅上提笔写了封信。
    静灵院里。
    若晴手里拿着帖子走近房门,从门边缝隙看进去见洛景寧在看书,正打算离开。
    「等等,进来吧!」虽然洛景寧在看书,但是她因为想着其他事情,并不是很专心,馀光一瞟就看见若晴的身影了。
    经过洛景寧的同意,若晴走了进来便道,「小姐,这是丞相府送来的。」
    丞相府?洛景寧一愣,就她与东方落雪的两看相厌,还有早上那事,东方落雪不可能递帖子给她吧!难道是……
    洛景寧接过帖子,一打开便见下面的署名,赫然是「东方翎玉」四个大字。
    帖子里的内容无非是约洛景寧水灵楼明日一见,看着这张帖子,洛景寧心里大致有了个底。她记得当年秋猎东方翎玉亲口对她说过东方落雪并非嫡女,看来,她是打算出手了。
    若晴在一旁观察着自家小姐的表情,感觉小姐是真的与东方堂小姐有什么合作?
    「明日我去水灵楼一趟,你不用跟着我,若水和若灵都在水灵楼,你不用担心。」洛景寧回过神来,转头对若晴说了一句。
    「好,小姐万事小心。」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她就待在府里吧!反正暗中有二皇子派来的暗卫保护着小姐,安全倒是没有疑虑。
    隔日洛景寧应约来到水灵楼,东方翎玉则早已在雅间里候着,见洛景寧推门而入,东方翎玉将目光看了过来,缓缓开口,「多谢洛大小姐应约而至。」
    「东方堂小姐既然相约,哪有不来的道理?」洛景寧嘴边掛着淡淡的笑容。
    「今日所约是为了东方落雪的事,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她相信依洛景寧的聪明,绝对猜得到她相约的目的。
    「是,不过我也是猜测罢了,如今听到你亲口说出来才得以确认。」洛景寧落座在东方翎玉的正对面,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道。
    东方翎玉微微扬起嘴角,心里想着跟聪明人合作果然就是快速明瞭,「那我就不打哑谜了,如今朝中局势不稳,洛大小姐身为准二皇子妃,心里也清楚现今二皇子是最有可能夺嫡的人选。」
    「东方家一向是偏三皇子,虽然没有明确站队,而东方丞相本身不是省油的灯,这次三皇子很有可能做出逼宫的举动,那么东方丞相便会将注意力放在朝廷上,这个时候便是我们最好对她身份下手的机会。」
    其实在东方翎玉述说目的时,便一直注意着洛景寧的表情,她看得出来洛景寧对朝廷上的事颇有了解,刚刚她说的那些话,洛景寧并未表现出任何讶异的神情。
    「那你打算怎么做?你可有证据了?人证或是物证?」洛景寧只是沉思了会,便接着开口。
    「人证、物证俱在。」东方翎玉沉声道,为了等这一天她早就将证据准备好了,东方落雪不是嫡女,便不该一直占着嫡女的位置不放,儘管她自己并不知道。
    看来东方翎玉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了,洛景寧抿了口茶,目光落在一旁的字画上。
    「既然如此你要我做什么呢?」洛景寧望向东方翎玉,证据皆在,那按理说她可以直接揭发,为何需要她的帮助呢?
    看出洛景寧的疑惑,东方翎玉只是一笑,「我不过一介女子,与洛大小姐有皇子妃的身份不同,手上并无任何暗卫,若是我直接在府里揭发,恐怕物证会被销毁,而人证也没有办法躲过丞相的眼皮底下。」
    「你需要多少人手?」原来如此,洛景寧想想也是,东方翎玉没有自己培养暗卫,的确不利于她在府里揭发事实。
    「主要是人证不在京城,现在在凉城,我需要洛大小姐派人去把她接回来。」东方翎玉神色认真地开口。
    凉城?那样离若杏和若梦不远,她记得前几日若梦才传回消息,要回来将军府了,这样倒是可以让若梦顺道带人证回来。
    「那女子家住何处还有名字?」不等洛景寧说完,东方翎玉便从怀里拿出了张纸,洛景寧接过后,看着上头的名字,眉头一皱。
    蒋湘?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东方翎玉见洛景寧表情如此,心里一阵激动,「你认识?」
    「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熟悉。」洛景寧摇摇头,她不记得自己认识叫蒋湘的,但就是这个姓氏好像似曾相识。
    也是,洛景寧怎么可能认识蒋湘,东方翎玉则是开口解释道,「蒋湘才是丞相夫人的女儿,而东方落雪是逍遥楼前第一艺妓蒋芸的女儿,当初蒋芸是东方丞相养的外室,而正好蒋湘与东方落雪同一日出生,蒋芸便偷偷将人换了过来。」
    天啊!原来真的有这种事,洛景寧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但随即一想东方丞相难道完全不知道吗?偌大的丞相府,蒋芸的手有这么长?
    「东方丞相确实不知道,那时候朝中有些变故,他正忙着处理,所以没有注意到蒋湘跟东方落雪被替换。」东方翎玉刚开始也是跟洛景寧一样惊讶,只不过本来生孩子就是一片混乱,丞相夫人也非第一时间看到小孩,只要蒋芸动了手脚在產婆身上,自然是轻而易举就能换掉的。
    而这时洛景寧总算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她会对蒋湘这个名字感到熟悉,因为她记得蒋芸这个人。君莫赫一向喜爱各种美人,当初莫华笑会被君莫赫找上,除了才智便是美貌。这蒋芸,前世君莫赫可是把她纳为通房。
    蒋芸身为逍遥楼前第一艺妓,与莫华笑相比,容貌一点都不差,只不过蒋芸是娇柔婉约,莫华笑是美艷动人,也难怪东方落雪生得如此天仙,想必是遗传到蒋芸。
    「我会让人把蒋湘带回京城,到时候会先把她安置在一个地方,我再让人通知你一声。」洛景寧承诺着,既然东方翎玉都知道蒋湘身处何处,那看来是蒋湘自己也想夺回嫡女的位置。
    「多谢洛大小姐。」东方翎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和蒋湘是在一次棋会上认识的,蒋湘专精棋艺,只要自己有去凉城,便会与她切磋一番。
    「不用客气,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要不是东方落雪曾派人刺杀她,屡次想对她下绊子,自己也不一定会对她下手。
    洛景寧将目光望向窗外,很快的,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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