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无云但微冷的天气,我和若溪窝在书桌前,而皓灼、巧嫣跟爵煜则是待在茶几那,耳边只传来书页摩擦声和笔尖书写的声音。这全神贯注的氛围,完全没有遗留任何校庆的愉悦,因为被称为地狱的期末考正在不远处狠狠瞪着我们。而我的状况更加复杂,这一次的期末考成绩将将用做人气选拔最后一关的资格条件,万一没有考好,那么之前的一切全都会化为泡影。
    这时,若溪悄悄地递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不会啦!怎么办雪羽,我该不会面临人生第一次留级吧!』
    「太夸张了吧。」我小声说着,但这一句话在安静的空间中无限放大,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怎么了?」皓灼关心的问。
    「没事,」我比着若溪,「她好像需要出去透透气,不然脑袋就要爆炸了。」
    「这还叫没事吗?」爵煜忍着笑意说,看他一脸从容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不甘。他大概已经复习完了,既然如此,若溪应该可以交给他。
    「咳,爵煜『学长』,请问能麻烦你发挥大爱救助在场的人吗?」
    「噗哈哈,爵煜弟,麻烦你了。」皓灼边拍着爵煜的背边笑说着,倒是若溪像是预见了救世主的表情。
    「对吼,这些题目对你而言轻而易举。」巧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和若溪一起进入了崇拜目光模式,为的就是让爵煜答应她们。
    「我、我知道了啦!先说好,本人我可是非常严格的喔,万一没考到我订的标准,绝对会跟你们收补习费。」
    「多少呀?」我有点好奇的问道。
    「一小时,」爵煜思考了一下,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一千元。」
    「天啊!你这个大少爷竟然要抢平民百姓的钱,也太没良心了吧!」巧嫣猛地站起来,对着爵煜大声说,似乎把他吓了一大跳。
    「就是呀!」若溪见状赶紧在一旁附和。
    「什么抢钱,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再说姓许的,你明明比我有钱吧!」爵煜像是恼羞成怒似的,一个劲地对若溪说,若溪发现苗头不对便躲在我身后,那我来当挡箭牌,不过却意外有效,爵煜立刻住嘴了。
    「真是的,开玩笑怎么像是在打仗呢?我们休息一下好了。」
    我闔上书本,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周围熟悉的景象,忽然发觉有一点点圣诞节的气氛正在渲染整条街。寒风一吹,冰凉了我的脸颊,我便走回屋内,发现他们已经彻底放松的躺到地上了。若溪水家的地板铺着高级毛毯,这样躺起来应该相当温暖舒适。
    「你们要吃点什么吗?」
    「我!」若溪兴奋的举起手,但却在下一秒露出失落的表情,「唉,可是刘伯出去了,家里好像也没什么东西。」
    「嗯,那我去买吧。」我一面说着一面穿上大衣,刚才在阳台上一站,温度只少差了三度。
    「我也一起去。」皓灼站起来说,他看向我,但我却不禁闪过他的视线。
    「那我也……」
    「你就别去添乱了,趁他们出去这段时间,快点把排列组合搞懂吧。」爵煜按住雀跃的若溪,将她制服在茶几前,而若溪不晓得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好将身体缩到巧嫣那去,这也使得爵煜被巧嫣莫名地瞪了一眼。
    于是,我和皓灼一起走出了若溪家。
    灰濛濛的天空遮住了太阳,每一个呼吸都能看到白色雾气,今年的气温好像比往年还要低。我把大衣最上面的一颗釦子也扣上了,但是耳朵还是有点冷,头发也早就变得冰冰凉凉的。
    「刚才,爵煜弟受到了一点委屈呢。」
    「欸?」
    「他是为了让我们单独出来,所以把许若溪拉住的吧。」皓灼笑笑地说,双颊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
    「皓灼,」我望着他的侧脸,总觉得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一点微妙的不同,「那个啊,就是你喜欢我的那件事,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皓灼停下脚步,温柔的眼神和上扬的嘴角虽然和以前一样,但好像又多了几分热度,「我喜欢你,认真的。」
    这几个字从那天开始,我不晓得已经听过几次了,每一次听我的心跳的会脱离原本的节拍,我才发现皓灼的攻势原来那么强。可是,我心里还没釐清自己对皓灼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有给他回覆,他却如此耐心的等着我,总感觉非常不好意思。
    「怎么了?」皓灼摸了摸我的头,「放心吧,不管你要什么时后回覆我,我都可以接受,在那之前,」皓灼轻巧的撩起我胸前的头发,并轻吻着每一根发丝,「我会继续守在你身边,我的公主殿下。」
    皓灼的举动让我瞬间脸红起来,还一路红到了耳根。不过,也因此,我觉得周围的温度上升不少,甚至有些微热。这种洋溢着浓浓幸福味的场景,换作以前的我是压根不会去想的,但我现在就身临其境,有一瞬间还以为这是个梦。
    「妈妈,那个大哥哥跟大姐姐好甜蜜喔,琦琦也想要。」
    「等琦琦长大后会找到一个很爱琦琦的男孩的,呵呵,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们了。」
    「不、不会,我们才不好意思呢。」我红着脸说,之后那对母女笑盈盈的走了。
    「走吧,离超市还有一段距离呢。」
    「喔,好。」
    「话说,应该买什么好呢?」
    「反正是零食都行吧,若溪不太挑。」
    我们随意聊着,轻松自在的感觉一点也不刻意。回想起和皓灼经歷的种种回忆,好像都洋溢着舒适感,如同冬日的暖阳般。也许跟他在一起,真的能将围绕在我身上的雪花彻底融合,看不见一丝丝痕跡。我边这么想,边瞄向皓灼,他的侧脸就像我刚见到他时一样耀眼。
    「皓灼,前面要右转。」
    「知道了。」皓灼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手机,「我还是问问看他们想吃什么好了,这样比较有效率。」
    「嗯,也是。」
    「欸?」皓灼盯着手机萤幕,露出困惑的神情。
    「怎么了?」
    「没什么,抱歉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拨一个电话。」
    「嗯,我就在这,哪也不会去。」我微笑道,皓灼安心的摸了下我的头,接着走到对街去通电话了。
    我看着路旁的水洼,想起昨晚下的一场大雨,滂沱而让人难眠。这种时候,舜也他孤零零的,或多或少也会感到寂寞吧。水洼映着蓝中带灰的天,平静的像一面澄澈的镜子,我缓慢地挪动步伐,将脚尖轻轻踏入里头,顿时泛起一波波涟漪。当涟漪散去后,我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舜、舜也。」
    「嗨,好久不见。」
    「咦?皓灼呢?」我东张西望着,就是找不到皓灼的身影。
    「他大概走到别处去讲电话了,」舜也淡淡的说,突然间,他摆出一副使坏的模样,「说不定,他想把你丢在这,自己回去呢。」
    「他才不会那样呢,又不是你。」
    「我怎样?」听到我帮皓灼辩解,舜也似乎很不满,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噗,」我伸手将他挤在一起的眉尖揉开,「小心会长皱纹喔,还是吸血鬼都不怕老啊?」
    「呵,李雪羽,最近你越来越大胆了嘛,玩笑竟然都开到我这里了。」舜也勾住我的下巴说道,扬起嘴角并对我低语,「我来帮你补课吧!下星期日空出来,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唷,好好期待首席的特别课程吧,雪羽同学。」
    「舜……」看到他闪过一丝杀气的眼神,我马上发觉自己犯的错误,「业绅。」
    「嗯,看来得给你一点惩罚呢。」舜也说完便吻上了我的眼角,接着将指腹滑过我的唇,「呵,下一次就轮到这了。可别想要获得我的吻,所以故意叫错喔。」
    「才、才不会呢!笨蛋,我要去找皓灼了。」我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才发觉双颊早就滚烫不已。
    「他不是叫你在原地等吗?」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哼,自大。」
    「多谢夸奖啦,公主殿下,」舜也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愉悦,「我先走了,可别放我鸽子啊。」
    「我又还没答应你。」
    「没有吗?」
    「舜也!」这句话打断了舜也原本想要再度朝我靠近脚步,我回头一看,皓灼面无表情的走过来,「雪羽,怎么了?」
    「欸?没什么。」
    「是吗?那我们走吧。」皓灼牵起我的手,态度强硬的说道,「没意见吧。」
    「请便。」舜也淡淡的笑道。
    天空似乎受够了灰暗色调,渐渐透出湛蓝光彩。皓灼头也不回地牵着我向前走,不知怎么,我却不敢回头看舜也,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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