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处张望,陈迹却只盯着他看,眼神平和而有耐心,仿佛什么都不做,能看见他就很幸福。
    “还行。”关雪息对房间做出点评。
    陈迹没吭声,伸手帮他脱外套。
    安静的环境里,拽拉链的声响“呲啦”划过耳膜,气氛蓦地一紧,关雪息下意识放缓呼吸,一口空气吸进肺里,许久才缓慢地吐出来。
    陈迹一句话也不说,把他的外套和自己的堆叠在一起,扔进沙发。
    两手按在他腰上,以坐姿仰头看他,神情逐渐变得很有内容。
    关雪息瞪了他一眼,抢先道:“我知道,你又在想那些肮脏的东西。”
    “……”
    陈迹低笑一声:“我后悔给你看日记了,起码应该把那部分内容减少一些。”
    “晚了。”关雪息轻哼了声,“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别装。”
    “不用装了?”
    陈迹意味不明地询问:“你确定?”
    短暂的两秒间,关雪息还没消化这句问题的潜在含义是什么,陈迹就当他默认,猛地把他按到床上,翻身压住。
    “哎!”关雪息惊呼一声,脑袋跌进柔软的枕头里,眼前视线一黑,陈迹捂着他的眼睛吻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接吻,关雪息没机会质问。一旦开始,他的唇舌就不听自己的话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模糊又破碎,他仰着脖子,空气仿佛是倒灌进肺里的,吸得很难受。
    陈迹比他还要难受,仅接吻不能满足,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起初按着肩膀,不知不觉下移,揉捏着他的腰,再滑下……
    关雪息本能地躲了一下,蹭动间,忽然感觉大腿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他的眼睛被放开了,灯光太亮,陈迹修长的手臂探去床头,把能按的开关全都关了,房间骤然一黑,只余窗前一线弱光,隐约洒到床上。
    “陈迹。”
    关雪息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在此时叫他的名字,仿佛喉咙痒,一定要喊他,“陈迹,陈迹……”
    “我在。”低沉的男声落在耳畔,“干什么,撒娇?”
    “你才撒娇。”关雪息低低地反驳,很没力度,又很言行不一地抓住对方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又叫,“陈迹……”
    “你再叫我忍不住了。”
    陈迹呼吸一沉,灼热的吐息吹向他脖颈,火焰似的把皮肤燎热了一片。
    关雪息被烫得歪了下头,藏起那块颈肉,陈迹却握住他的下颌,硬是把他扳正,第二个吻落下来,床铺深深凹陷,关雪息的手指猛地抓紧了床单。
    ……
    凌乱的喘息声里,有解皮带的声响。
    禁区仅在眼前,关雪息身下发胀,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大概发泄是很容易的,但情至深处,谁想要的都不只是普普通通的“发泄”。
    陈迹的身体热极了,他摸到了他的腰。探索彼此的身体本是理所应当,可关雪息总是不好意思太主动,鲜少往他身上伸手。
    此时情难自禁,他微颤的手指缓缓地从腰滑到背,掌心下陈迹绷紧的肌肉随着动作而鼓动,关雪息摸到了一手的汗。
    脱下的上衣扔在床尾,身上没遮挡,吻得也更放肆。
    陈迹用上了牙齿,咬他的肩膀。
    地下恋爱谈久了,连咬的位置都能控制,是穿衣服能遮住的,旁人看不见。
    关雪息随着陈迹时轻时重的折磨而发着抖,颤声叫他的名字:“陈迹,陈迹……”
    “你今晚好能撒娇。”陈迹狠狠堵住他的嘴,含糊道,“叫我的名字好像在叫老公,关雪息,你故意的吗?”
    “……我才没有。”
    “你就是故意的。”陈迹忽然离开他的唇,牵起一线水光,擦也不擦,潮湿地压住他耳垂,低声道,“你在勾引我,想让我……”
    后两个字仿佛天机不可泄露,隐秘地钻进关雪息的耳朵里,好似无形中点燃了一条导火索,他脑海里砰然一炸,耳朵爆红。
    “是不是?”陈迹呼吸带电,酥酥麻麻地从关雪息的耳垂传到侧脸。
    他不回答,陈迹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并不失望,反而很满足地细细吻着他,吻他的脸,捧起来吻,牙齿轻轻啮过下巴,时不时用上舌尖,舔湿了他的皮肤。
    关雪息也出了一身汗。
    但他脖子上湿漉漉的水光难说是汗还是男朋友留下的痕迹。
    他男朋友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忍耐到极限,极度克制地从他身上撑起,低喘道:“关雪息,我们认识得太早了。”
    “?”
    陈迹目光幽暗,沉沉地说:“如果晚两年,你今晚别想下床。”
    “……”
    看出他真的忍得很难受,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关雪息想笑他,但笑不出来。
    他也忍得很难受,其实,如果陈迹坚持的话,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不会拒绝。
    但陈迹是个虚假的“变态跟踪狂”,实际上有些胆小,很怕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急,一下子用力过猛,不仅不能拉进他们的关系,反而害他事后后悔,今晚的一切又成了“减分项”。
    但如果就这样停下,似乎也很难加分。
    陈迹眼神挣扎,默然盯着关雪息。
    关雪息安静地躺在床单里,没有进一步的回应,只看着他。
    陈迹顿时明白自己停下是对的了,他有些艰难地起身下床,脱下身上没脱完的衣物,背对关雪息,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虚掩着,传出水声。
    “喂。”关雪息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冲那边说,“陈迹,你好能忍啊。”
    “……”
    陈迹差点没绷住:“求你了,少说风凉话。”
    关雪息并不承认自己从他的忍耐里得到了恶趣味的快乐,还要诉苦:“我也好难受啊,怎么办?”
    浴室里人声静了片刻,只有水声。
    半晌,陈迹道:“关雪息,你想让我出去,还是自己进来?”
    “别,那就没完没了了,我妈要查岗的……”
    关雪息钻进被子深处,闭上眼睛闷声道:“我自己努力吧。”
    “……”
    “自力更生”差点意思,但他们隔着一道虚掩的门,同时进行最后一步,气氛便与平常不同。
    淋浴声淅淅沥沥,陈迹的气息被遮去大半,偶尔才传出一声较为清晰的、沉重的呼吸声。
    关雪息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只听着他的,脑内画面乱闪,结束时手都酸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有点犯困。
    陈迹出来时身上还没擦干,只围着条浴巾,叫他去洗澡,否则一身汗不舒服。
    关雪息浑身骨头都懒了,不肯动。
    陈迹站在床边盯了他几秒,忽然掀开被子,打横抱起他。
    关雪息的脸颊猛然贴上对方没遮没挡的胸膛,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陈迹道:“某人叫也叫不动,不就是在等我抱吗?”
    关雪息无语:“胡说,我才没有。”
    陈迹道:“你的十句‘我才没有’里,九句是嘴硬。”
    关雪息道:“但这句是真的。”
    “哦。”陈迹抱着他走进浴室。
    按理说关雪息这么高的个子,也不轻,陈迹竟然一丝气喘都无,稳稳当当地放下他,还问:“要帮你洗吗?”
    关雪息连忙推他出去:“不用了,你歇着吧。”
    等关雪息洗完出来,陈迹已经衣冠整齐了。
    关雪息在他光明正大的注视下穿上衣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
    但天已经黑透了,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走吧?”
    “嗯。”
    陈迹牵起关雪息的手,带他去退房。
    虽说着急回家,但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明明刚才黏糊得都过火了,现在竟然仍觉得不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出“再见”。
    “我送你回家。”陈迹说,“再陪你一会儿。”
    关雪息摇头:“太冷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才七点。”
    “哎呀,七点已经很晚了。”
    关雪息推他:“快走,不许啰嗦。”
    陈迹被推开两步,又坚持走回关雪息面前,固执地说:“不行,我送你回家。”
    关雪息:“……”
    不送又怎样?他一个十七岁的大男生,还能被狼外婆吃了不成?
    但某些人就是不嫌绕远麻烦,爱吃苦,那就让他吃呗。
    关雪息没辙,只好让黏人成精的男朋友陪自己一道回家。
    路途不近,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达关雪息家小区门外,不得不分别了。
    陈迹说:“睡前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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