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低气压让小混混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结果何辉又变怂了。
    “你这家伙,跟我在这装什么东西!”小混混左手握拳,对着何辉面门招呼过来。这条街他熟得很,只要不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闹腾,他根本不虚。
    虽然何辉不打算出手,但任人欺负也不是他的作风,握伞的右手向前一抓,直接包住对方的拳头,正面接下攻击。
    小混混发现拳头无法奏效想收回来,却无功而返。
    “糟了,是个硬茬。”
    经常混迹于街头的小混混立马有了判断,同时也打起了退堂鼓。
    何辉感觉到对方心境产生了变化,趁着人群还没有聚集起来,暗中发力向前一推,接着松开手掌。
    “请让开。”
    何辉的声音不算响亮,加上整个过程就几秒钟的事,哪怕是边上的大妈也未能作出反应。
    小混混知道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可就这么认怂让路有损他的颜面。
    在他犹豫不决进退两难的时候,何辉一脸平静地从他身旁经过,看呆了大妈和周围的路人。
    “就这么放他过去了?”大妈心里满是疑惑,要不是先前小混混对她无礼又出言不逊,她甚至想上前提醒一句。
    何辉撑着伞与冯萱继续交谈,仿佛无事发生过。
    “他怎么样了?”
    何辉转头看了一眼,轻声回道“好像还在原地。”
    “你该不会把他揍晕了吧?”冯萱很担心对方的安危。
    “没。我只接下他的拳头,然后推开他而已。”
    “真的?推的时候很用力吗?”
    “没用力吧,就是很随意地一推。”
    “随意?别人能随意,你可不能随意啊。到底用了多大力?”
    何辉想了想,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参考的模板,结果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
    “大概像是把滚蛋抱起来的程度。”
    冯萱知道那人没事,松了一口气,“那还好,你要小心一点。他们都是些小肚鸡肠,绝不善罢甘休的地痞。”
    “我知道,他已经跟上来了。”
    何辉说这话时并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气息很熟悉且散发出敌意。
    “跑起来,甩开他。”
    “路上行人挺多的,我怕撞到别人。”
    “e,那就往人多的地方钻,他是骑着电动车吧?”
    “对。人多的地方,好我知道了。”
    何辉逐渐加快脚步,从人行道外侧挤到内侧位置。可惜不远处就是公交站台,大多数行人为了躲雨都跑那里去了。
    “你也去挤公交呗,我记得公交线路挺复杂,他不好追上的。”冯萱又支了一招。
    “我身上没零钱,而且车站真的挤了好多人,怕是要等很久。”
    “那你就走小道,电动车不好通过的那种。”
    “哪里有小道?”
    冯萱在电话里描述,连说三个参照物,何辉才记起来。
    “这个恐怕不行。”
    “为啥?路口被堵了吗?”
    “不是,十分钟前我就走过那里了。”
    “那怎么办?”冯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似被尾随的是她。
    何辉越想越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怕?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怕他做甚?
    “你傻啊,要是让他一路跟到家里,天知道他会打什么坏主意。”冯萱教训道,何辉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警察不管的吗?”
    “就路口有个摄像头,估计也拍不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另外,他也有可能危及到其他住户。千万不能让他跟过去。”冯萱越想越怕,常年的独居生活让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原来是这样,我之后再打你电话。”
    “喂,你想做”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冯萱不放心又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
    “你突然挂电话是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冲动。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放心,我自有分寸。”
    “可你这分寸我很慌啊。”
    “什么意思?”
    “这个以后再说,不要挂电话,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哦。”
    冯萱听完计划,扶额喟叹,庆幸自己打了这通电话。
    “你说让他知难而退,是想用强吧?”
    何辉揣摩了一下,“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现在手机网络快视频这么普及,在大街上打架,当天就能成网红,麻烦接踵而至,你明白了没?”
    “没。”
    “我”
    冯萱告诉自己要冷静,对方不能以常理度之。
    “什么叫快视频,什么叫网红?接踵而至又是啥意思?”
    这三个问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冯萱对着话筒大喊“这是重点吗!”
    门口,苏丽手里拿着两杯热饮,呆呆地看着冯萱。在她的印象里,冯萱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坚韧也只是性格。可此时此刻,霸气外露,十足的女汉子。
    冯萱喊完这句话,情绪瞬间又稳定下来,看到苏丽吃惊地看着自己,不禁脸上发烫。
    “我不管你了,就算被警察带走,我也不去救你。”冯萱嗔怒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苏丽轻手轻脚地走上前,递去热饮。
    “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呢,我在过道上都能听到。”
    冯萱有些尴尬,没有回话。
    “我刚听到什么警察?到底什么事,连警察都出动了?”
    好友再三追问,冯萱也不好保持沉默。于是她把何辉的事情改编了一下。
    “原来你还有个弟弟。青春期嘛,叛逆很正常的。你越是管教,他越是要反着来。”苏丽好言宽慰,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可他要去和小混混打架。”
    “放心吧。过一会儿你再打电话给他,心平气和地说,他会明白你这个姐姐的。”
    冯萱点了点头,事情就这么盖过去了。
    另一边何辉收起手机,在路口左转,那是和家相反的方向。
    小混混不知有诈,骑着电动车缓缓跟行。车轮带起的泥浆以及碰撞,引起许多行人的不满。
    “有没有比较偏僻的地方呢?”何辉边走边观察,打算挑人少的地方下手,冯萱的话,他一直深信不疑。
    “有了。”
    何辉眼前一亮,老商店街的尽头有一座石桥,石桥的另一头连着住宅区。住宅区风格很老,还有许多私人搭建的栅栏和棚子,在雨势的遮掩下,是个极佳的地点。加上此地是住宅区,对方也不会起疑。
    打定主意后,何辉再次加快脚步,速度已与常人奔跑相当。
    “卧槽,跑这么快!”小混混眼尖,看到何辉加速,赶紧骑车跟上。
    奈何拱起的石桥挡住了视线,等他上桥时,只看到何辉的背影一闪而过。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混混认准背影消失的地方,骑车追赶。
    “人呢?明明看到人往这里跑的,怎么会是死路?”小混混一捏手刹,从车上下来。面前是一堵三四米高的围墙,右手边是有个杂物堆,根本无路可走。
    “难道说?”小混混盯着杂物堆,心里有了猜测。
    如果两人没起过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向前察看,可他已经知道双方实力差距,这么走过去岂不是中了埋伏?
    “呵,真当我傻?反正知道你住在这片地方,等着瞧吧。”小混混心里得意,转身回到车上。
    离开之前,小混混下意识地往杂物堆那里看了一眼,然后他就中招了。
    一枚小石子飞出,准确命中他的胸口左下方。
    “应该没问题吧?这力道我可是拿捏了许久。”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从杂物堆后站起,左手握着收起的花伞,右手张开,落下数颗与先前差不多的小石子。
    小混混的记忆至此打住,只记得晕过去的时候,那个男生解开了自己的外衣,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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