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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花前
    所执之玉,是兰时。
    兰时敏锐地抓住了太子殿下这一息的破绽, 仗着自己是伤者,为所欲为, 将太子殿下压到榻上。
    太子殿下忧心兰时身上的伤口, 无声地抗议,直白地顺从。
    厚纱抚上太子殿下的唇,纱布染着药香与兰时身上的香味, 独特的触感落到太子殿下唇上, 惹得他一阵战栗。
    兰时轻趴在太子殿下身上,以唇代手, 重新亲下去,兰时伸舌划过太子殿下的唇,见撬不开这蚌壳, 她一口咬在太子殿下下唇上。
    太子殿下吃痛,启唇出声,兰时趁势长驱直入,乍然的唇舌交缠,太子殿下薄弱的抵抗意志被一再挑战,脑子里紧绷的弦叮地一声绷断了一根。
    他也不敢妄动, 展开双臂悬在兰时两侧, 修长的双手并未聚拢,成了个虚空包围的架势。
    太子殿下摸到她胳膊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纤瘦的双臂也不知究竟怎样抡得动那样一杆横qiang的。
    姜家人总是这样一副铁骨,无惧无畏地,自己守着的这个,更甚。
    “阿宛, 夜既黑了, 早些睡吧。”太子殿下声音喑哑, 带着隐忍。
    他拿拇指擦掉了兰时嘴角的水迹。
    想将兰时拥进怀里,一起睡去。
    兰时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颊红得厉害,她曲肘杵在太子殿下身上,二人双腿相贴,只上半身稍稍分离。
    暗夜里都只能瞧见彼此模糊的轮廓,帐外偶有步伐整齐的北境军列队行过,传来铠甲碰撞声,还能听清远处吹起的行军号角。
    军帐里耳鬓厮磨,春意丛生。
    “萧褚胤,是色衰爱弛了吗?还是你嫌我身上有疤了?”
    姜家阿宛吐气如兰,声柔体软,身若无骨地往萧执玉身上一趴。
    他两世都只娇养了这一簇兰草,如今养得功德圆满,色衰爱弛?他当下死了都心甘。
    兰时吻了吻太子殿下额头,自己的脸却又烫了几分,她晃头幅度也不敢太大,受过伤的地方还是很有妨碍。手贴着太子殿下,厚纱布传出些许温热来,隔着衣料传给太子,嘴唇蹭着太子殿下耳廓,轻轻摩挲,不肯好好说话,兰时只着气音,不住往太子殿下耳中灌,“初一哥哥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已动情!”
    “唔!”太子殿下呼吸急促起来,他可从没教过兰时这个。
    兰时自身情状不比太子殿下好到哪里去,仗着太子殿下拿她没办法,还担心着她身上的伤,左支右绌,这才显得她游刃有余。
    “今日这事,你是予还是不予?”北境军小先锋眉眼陡然锋利起来,声音也逐渐嚣张跋扈。
    这是兰时不常露出来的脾性,太子殿下爱得不行,哪怕看不清楚兰时此刻的神态,也不难想象,更是难以冷静下来。
    太子殿下仰头,轻吻兰时下巴,更坏心地舔了她一下,色厉内荏的小知了,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太子殿下鼻尖抵在兰时颈侧,几乎反客为主。
    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缱绻地很,“予如何,不予如何?”
    兰时脖颈被太子殿下气息拂过,发丝扎在她颈上,痒痒地,她却并未把人推开。
    小先锋语气危险,“你若予,那咱们便是情投一处,鱼水交欢;你若不予,那大路朝天,我与你各走一边,以后太子殿下也休想近我的身,北境军先锋说得出做得到!”
    兰时手下也用了分力气,太子殿下闷哼出声。
    太子殿下主动,轻抱住兰时,二人再无空隙,嵌合无缝。
    “兰时,咱们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时,我实在担心你的伤,从前的箭伤,心碎一半,如今又见你受伤,险些又碎另一半。”
    太子殿下被拿捏,这几句话完整说下来实数不易,重重喘息一声。
    兰时可听不得这个,收回手来探进太子殿下前襟,强撑了个冷漠声音出来,“那你是不肯了?”
    太子殿下不答,自行解了腰带宽了衣衫,躺到床上,一副请卿垂怜的模样,轻声道:“那执玉,任凭兰时处置。”
    兰时五根手指被包成一束,此刻根本解不开自己的衣衫,她朝太子殿下怀里扎了扎,“初一哥哥替我脱。”
    太子殿下不肯动,兰时见状,捏了个哭腔出来,“你果然是嫌弃我身上的疤了!曾经都肯在我昏睡时给我换寝衣的,如今这一身伤疤,入不得太子殿下眼了!”
    太子殿下揽住兰时,无法平复,但更无法放开,“如今在军营里,我没法给你换衣,可你身上的伤,我都知道。”
    太子殿下不带任何欲念的按住兰时胸口上方,“这道伤,是为了我,旁的伤是为国,说到底,也还是为了我,天底下只有一个姜兰时肯为了萧执玉豁出命去,只她不知,她才是我的命啊。”
    兰时心口酸胀,更想做些什么。
    太子殿下紧了紧手臂,确定不会箍到兰时的伤口,才又开口道:“父皇为我取字执玉,我曾以为我所执之玉是江山,失去阿宛才明白,我所执最贵重之玉,是兰时。”
    兰时泪如珍珠,扬头吻上去。
    两世情牵,她是傻子,太子殿下是笨蛋!
    一切都是那般水到渠成。
    太子殿下缓缓宽了兰时衣衫,兰时的手抵在太子殿下腰腹,太子殿下腹部肌肉紧绷,能领兵亲征的太子殿下,自然不是养尊处优的文弱之人。
    虽有些煞风景,兰时还是问了,“初一哥哥何处寻来的一枝春,那是北境的,突厥似乎不产。”
    一枝春香气馥郁,是耐寒耐旱的北地花,听闻是前朝某位诗人到此,见此花说,赏春何须到江南,此地便有一枝春。
    后来这花便改了名字叫一枝春。
    太子殿下手指按在兰时伤口处,他声音沙哑,“执玉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这不仅是兰时的伤口,更是他的伤口,他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兰时蜷起脚趾,听得耳热,却又不愿堵他的嘴,更不愿打退堂鼓,恍然记起前世洞房花烛夜,太子殿下故作高深装得身经百战却青涩无措的模样。
    初一哥哥如父如兄陪伴她长大,最后成了她的夫君,她又何尝不是教会了初一哥哥许多。
    帐外士兵走动换防声不息,兰时耳尖方圆数里之声皆能入耳,有一瞬分心,太子殿下不满,咬了兰时一口,太子殿下的情、欲、念卷着兰时,无暇再顾及其他。
    天地下,唯她与初一哥哥两人耳。
    情到浓时,太子殿下也记得兰时身上的伤,轻缓再轻缓。
    有情人总能心通一处,姜兰时是个傻的,两世都将心扑在这一个人身上,萧执玉又何尝不是个笨的,千金之躯扑到北境来与她同生共死。
    太子殿下揽着她,如珠如宝,不肯放开片刻,“莫咬手,咬我。”
    太子殿下勾着兰时亲吻,以唇舌代纱布,将轻吟淹没在唇齿间。
    屋内温度寸寸攀升,床头风铃响个不停,听得兰时一张俏脸,嫣红更甚。
    太子殿下也听见那铃声,低笑出声,“想来我夫人以后再不会佩铃了。”
    风铃响了一夜,天将明未明时方才歇下,随着行军号角一起寂在风中。
    太子殿下餍足,却不敢睡去,借着屋内小炉烧水,仔仔细细替兰时擦拭一遍,确认伤口并未崩裂,兰时也并未发起高热,才重新替兰时裹伤,换过寝衣床褥,这才抱着兰时睡去。
    天光大亮时,哪怕军帐密不透风,却仍能感知阳光。
    太子殿下半梦半醒之间,将兰时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替她遮住日光。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头一阵喧哗嬉闹声,越来越近。
    “可别洒了,这汤我在小炉上煨了一宿,听那突厥王后说,这种珍禽,最是滋补,观南师傅也说很适宜兰时进补。”
    谢瑶端着药碗,走在最前头,身上一袭素服,与周遭雪景几乎融为一体。
    声音不复先前绝望,语调里添了一丝活力。
    十二十三跟在后头,十二端着四碟蜜饯,十三捧着汤碗。
    “放心吧六嫂,给阿宛的汤,决计不会出问题。”
    如今大事初定,十三万事不愁,昂扬地很,若不是手上端着汤,只怕走路都能蹦跶起来。
    念着是兰时的军帐,谢瑶率先掀帘进去。
    入目是满地衣物,男女皆有。
    再、再朝榻上看去,二人依偎,梦入黑甜,明显是一男一女。
    男人面朝榻内,看不清容貌,女子露出半张脸来,可不正是她惦记了一夜的兰时。
    谢瑶手里的药碗和托盘,一起落了地。
    听得一阵碰撞之声,十二十三忧心兰时,顾不得许多,一齐冲进来。
    十三看过许多话本子,香艳话本子亦有所涉猎,但没哪一个有眼前这个冲击大。
    脑子瞬间空空如也,他抖着唇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兰时!”
    十二想去堵他嘴都来不及。
    于睡梦中,骤然闻声,兰时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谁在喊我!”
    床头风铃似在响应,随着兰时起身,一阵脆响。
    虽身着中衣,可遮不住颈间红印,十二十三脸涨了个通红。
    太子亦被惊醒,他将兰时重新拥回怀里,柔声哄道:“无人喊你,接着睡吧,初一哥哥陪你。”
    太子!竟然是太子!
    十三胸中涌出杀意,直腾上脑门,原本她还瞧那太子殿下斯斯文文的,结果却是个趁人之危的货色吗?
    太子的圣贤书和治国策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方才太子殿下伸出的手臂上道道暧昧的抓痕。
    十二十三比太子殿下羞窘,但还是拳头硬了。
    这可是他们家兰时!
    即便是太子,即便是太子也不能——
    率先清醒过来的谢瑶,拖着两块快烧着的巨木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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