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嫤失笑,她当初有勇气向卫临麒表达自己的爱意,如今卫临麒愿意回应她了,甚至愿意弥补从前,她反倒是没有从前的大胆和勇气了。
    ……
    卫临麒的眸光扫过赵衡奕温润的眉眼,说道:“今日臣和内子前来,是否打扰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培养夫妻感情?”
    赵衡奕见卫临麒居然打趣起他来了,他看着卫临麒,笑说道:“之前表弟说从前冷落了表弟妹,对表弟妹多有疏忽。现在表弟和表弟妹如何了?”
    卫临麒说道:“比表哥和表嫂强。”
    赵衡奕:“……”
    周影阁这次来京城,目的是为了解赵衡奕身上的蛊毒。现在赵衡奕的身体已经无恙,他也要离开京城了。
    今日卫临麒来东宫,周影阁专门和卫临麒说了几句话语。
    卫临麒说道:“周大夫这次救了太子殿下,皇上有意封赏周大夫,周大夫执意要离开京城?”
    周影阁潇洒地摆了摆手,说道:“我在外面待习惯了。皇上不计较我会蛊虫的事情,愿意留我一命,我已经很感激了。”
    卫临麒说道:“周大夫将蛊虫方面的一切书写下来,免费散播给大燕的百姓。人们再提起蛊虫,也不会像从前般仓皇无措。”
    从前人们之所以对蛊虫感到忌讳和害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人们对蛊虫不了解。当人们知道了蛊虫各方面的知识,提起蛊虫时便没了从前的那种茫然。
    若是再有歹人想要借蛊虫行凶,解蛊之法流传出去,歹人的目的也将无法达成。
    周影阁说道:“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卫大人。”
    ……
    快未时,姜若嫤和卫临麒才离开东宫。
    马车平稳地行驶起来后,卫临麒看向身旁的姜若嫤,说道:“有话语对我说?”
    也不知道姜若嫤和太子妃单独相处时说了什么,刚才在东宫时他便发现姜若嫤似乎有话语想要对他说。
    姜若嫤说道:“大夫曾经说过,我怀着身孕时,最好保持心情愉悦。”
    卫临麒自然知道姜若嫤身怀有孕时,保持心情愉悦也是很重要的。当初姜若嫤怀着菀姐儿时,之所以生产时会那么艰难和危险,除了本身胎位不正,还因为姜若嫤那个时候郁郁寡欢。
    姜若嫤见卫临麒的眼眸里又浮现了愧疚,应该是又想到了她从前怀着菀姐儿时的场景。
    她将手放在卫临麒的手背上,温声说道:“我和世子若是总是夫妻不和睦,我也无法保持心情愉悦。”
    领会到姜若嫤的话语里的意思,卫临麒的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姜若嫤,高大的身躯紧绷,他说道:“我也觉得为了菀姐儿和你腹中胎儿,你我夫妻恩爱最好。若嫤,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姜若嫤缓缓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和世子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我对世子说过,我不可能再做回从前那个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你的姜若嫤。”
    卫临麒反手握着姜若嫤的手,说道:“你不需要围绕着我,从前我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相处本来就是不对的。从今以后,我们一起改变,你也监督我,好吗?”
    姜若嫤感受着卫临麒掌心的温度,轻轻点了点头。卫临麒愿意和她一起改变,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应该因为她的胆怯便想着逃避。
    ……
    洛府
    洛明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皆言没有父母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却坚持要将她推向郑家那个火炕。
    洛母见平日端庄优雅的女儿这会儿泪流满面,心中也不好受,说道:“明玖,你和郑家的婚期已经定下了,你为什么执意不愿意嫁呢?”
    洛明玖泪眼朦胧地看着洛母,说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嫁入郑家,父亲和母亲真的不知道吗?以郑安鸿的身体,我嫁过去,注定是当寡妇的命。”
    听见洛明玖提起郑安鸿的身体,洛母的脸色略不自在,下意识地去看定下这门亲事的洛父。
    洛父说道:“郑家早年对我们有恩,郑家主动提起和我们联姻,为父自然不能够拒绝。而且郑家也是高门大户,你嫁过去,有何不可?”
    洛明玖说道:“我听说郑家有让女子给他们家的男子殉葬的习惯,父亲和母亲想过,郑安鸿若是死了,我该如何吗?”
    “父亲和母亲只看重自己的面子,根本没想过女儿的幸福,连女儿的性命都不在乎。”
    她和郑安鸿的婚事定下后,她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她听从洛父和和洛母的安排嫁给了郑安鸿,可是她嫁过去才知道,郑安鸿是一个病秧子,身体完全靠各种珍贵的药材保住的。
    她嫁给郑安鸿没几年,郑安鸿就死了。
    郑安鸿死后,郑家居然想让她给郑安鸿殉葬。她不愿意,郑家便想弄死她,然后做出她为郑安鸿殉情的假象。
    后来她好不容易让她的贴身丫鬟向洛父和洛母求救,本来以为洛父和洛母能够带她离开郑家,让她免于一死。
    可是洛父和洛母在知道郑家的行为后,居然犹豫了。理由是她已经嫁入了郑家,他们若是带她离开郑家,便是和郑家撕破脸。而且没有出嫁女又回到娘家的道理,洛父和洛母不想丢这个人。
    梦醒后,她借去侍奉外祖母,暗中调查有关郑安鸿的一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洛父和洛母对郑安鸿的情况是了解的,可是他们还是要让她嫁去郑家。
    想到洛父和洛母明明知道郑安鸿的身体不康健,却仍然要她嫁给郑安鸿,洛明玖因为心寒而身体发抖。
    洛父和洛母听见洛明玖的话语,脸色也不好看。洛父冷着脸说道:“你和郑家的婚期已经定下了,不会允许你胡闹。你好好待在府里待嫁。”
    “女儿不嫁。”心中有了决定,洛明玖看着洛父和洛母,坚决说道。
    “女儿已经决定剃发出家,常伴青灯古佛,永不再嫁人。”
    有一对将她当人情送给郑家,不顾她死活的父母,这红尘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洛母瞪大了眼睛,诧异说道:“明玖,你怎么能够做这样的决定?”
    “明玖,发生了何事?”
    卫老夫人走进来便听见洛明玖说要出家的话语,她扶着丫鬟的手,快步走向洛明玖。
    洛父和洛母看见突然出现的卫老夫人,愣了一下,说道:“姑母怎么来了?”
    卫老夫人瞪了洛父和洛母一眼,说道:“我不来,都不知道你们逼得明玖要出家了。”
    卫老夫人心疼地将洛明玖拥入怀里,慈爱说道:“你和郑家的婚事,我来和你父母说,别想着出家。”
    洛明玖抬眸看着卫老夫人,哽咽说道:“多谢姑祖母对明玖的疼爱,只是明玖已经决定了,明玖会剃发出家,以后不再是洛家的女儿。”
    ……
    姜若嫤听到洛明玖要剃发出家的消息时,心中也感到诧异。更让她讶异的是,洛明玖在离开洛府前,还专门来靖南侯府见了她一面。
    从前洛明玖的打扮便比较素雅,这次洛明玖来见她,身上的衣裳比从前更加素净了,头上基本上没有首饰,不过她天生丽质,从小的教导让她气质出众,哪怕没有华丽的首饰,依然让人无法忽视她。
    洛明玖看着越发容光焕发的姜若嫤,说道:“表嫂想来也听说了我马上要出家的事情。”
    姜若嫤说道:“嗯,表妹和郑家的婚事的事情,我也很同情表妹。”
    洛明玖笑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能够是表嫂。”
    这是她第一次不加掩饰地表达她对姜若嫤的羡慕。
    姜若嫤听懂了洛明玖的话语里的意思,她说道:“父亲和兄长是很疼爱我,只是表妹也不用羡慕我,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子羡慕表妹。表妹和郑家的婚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出家之事,表妹不用如此急切。”
    姜若嫤会对洛明玖说这些话语,完全是看在她和洛明玖同为女子的份上。以洛明玖的出色,洛明玖若是真的出家了,不知道多少男子要伤心。
    洛明玖听见姜若嫤的话语,却不为所动,心意已决。她说道:“我从来没有对表嫂说过,表哥曾经对我谈起过表嫂。”
    姜若嫤闻言,怔愣了一下。
    兴许是因为她马上要出家,对从前的许多事情也逐渐看淡了,她此时甚至能够心平气地和姜若嫤谈起卫临麒从前的事情,洛明玖说道:“那个时候表嫂还没有嫁给表哥,表嫂才来到京城,表哥说你很大胆,和京城的女子不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表哥提起一个女子,兴许当时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姜若嫤听见洛明玖的话语,也想到了曾经她看见卫临麒和洛明玖在一起的场景,当时卫临麒还对洛明玖笑了,原来那个时候卫临麒居然对洛明玖提起了她……
    .
    卫临麒回府的时候,姜若嫤慵懒地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靖南侯府的账本,听见动静,她朝进屋的卫临麒看去。
    “怎么在看账本?你现在怀着身孕,别累着了。”卫临麒朝姜若嫤手上的账本看了一眼,皱眉说道。
    姜若嫤不在意说道:“偶尔看一下账本,我不会累着了。而且现在府中的中馈有二婶和三婶帮我,我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
    姜若嫤随卫临麒从瓦城回来后,卫老夫人便将府中的中馈重新交到了她的手上。现在姜若嫤有了身孕,卫老夫人除了让卫二夫人协助她,还让卫三夫人帮忙一起管理府中的中馈。
    之前卫二夫人被卫老夫人批评后,卫二夫人老实了许多,也不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而且现在还有卫三夫人帮忙一起管理府中的中馈,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卫临麒在姜若嫤的身旁坐下,说道:“今日明玖表妹来靖南侯府见你了?”
    姜若嫤说道:“嗯,表妹坚持要出家,还说从前世子对她提起过我。”
    卫临麒拧眉说道:“你现在对她都改口唤‘表妹’了,好长时间都没听你再唤我一声‘夫君’了。”
    他记得姜若嫤之前一直称呼洛明玖为‘洛大小姐’。
    姜若嫤说道:“‘世子’和‘夫君’又没有区别,不都是指的你?”
    卫临麒说道:“既然没有区别,你现在为什么只用‘世子’称呼我?”
    姜若嫤看着卫临麒俊朗的脸,无奈妥协了,她说道:“夫君有事情和我说?”
    刚才卫临麒进屋的时候,她就发现卫临麒有心事。
    卫临麒说道:“岭北王府反了。”
    姜若嫤听见卫临麒的话语,有些意外,但是又不算是完全意外。之前百里复给赵衡奕下蛊毒,又故意将卫临麒要带周影阁给赵衡奕解蛊的消息透露给二皇子,不就是想故意让几个皇子争夺储位,互相残杀,引得大燕内乱。然后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姜若嫤说道:“岭北王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反了?因为百里复?”
    “当初百里息要被皇上严惩的时候,也没见岭北王府公然和皇上做对,现在世子擒了百里复,岭北王就坐不住了。看来比起百里息,岭北王确实更在意百里复这个儿子。”
    卫临麒说道:“岭北王府会在这个时候反,倒是也不完全是因为百里复。这次百里复的事情和百里息不一样,当初百里息伤害明安的事情,还可以说是百里息一个人的行为。”
    “但是这次百里复的事情,岭北王府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推脱。岭北王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反,就只能够等着皇上降罪整个岭北王府了。”
    可以说,岭北王也是被逼着在这个时候反了。
    姜若嫤说道:“父亲那儿如何了,有没有传回什么消息?”
    和大燕接壤的义国前几天有异动,皇帝派靖南侯前往镇压。
    姜若嫤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靖南侯,是因为前世皇帝也曾派靖南侯去镇压义国。
    义国的国力不如大燕,靖南侯又有多年的带兵打仗的经验,本来应该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威慑住义国,让义国不敢再来犯大燕。
    可是前世靖南侯每次将义国击退后,过不了多久义国又会卷土重来,最后靖南侯还死在了和义国对战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背后支持义国。
    姜若嫤和卫临麒将重生的事情说开后,也将和靖南侯相关的事情告诉给了卫临麒。
    事关靖南侯的生死,卫临麒自然让人调查了义国最近的动向。
    卫临麒说道:“义国和大燕接壤的地方和岭北相距不远,大燕如果有人支持义国,岭北王府是最有可能的。我的人查到岭北王府的人和义国最近也有接触。”
    姜若嫤说道:“岭北王府如果故意支持义国攻打大燕,怕是早有了异心,岭北王府这次反了,也是早晚的事情。”
    卫临麒凝视着姜若嫤的眉眼,眸光专注。
    姜若嫤眨了眨眸,说道:“你还有话语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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