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峰抬了抬手:“也祝你……”
    盛筱走了。
    纪凌峰“害”了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就往医务室走了进去,“大夫,刚刚盛筱同学开了什么药,我也来一份。”
    他话音一落,原本人声有些嘈杂的医务室瞬间安静下来,下一秒,纪凌峰被赶了出去。
    他都快委屈哭了,拿着手机发语音:“珩哥,你要是不能衣锦还乡就是无颜对江东父老!我就是你的父老,你爹!”
    沈溪珩:【滚!】
    纪凌峰:!!!
    “你现在跟我是一个世界的时间了?!”
    沈溪珩发了条语音过来,声音有些沙哑:“谁跟你是一个世界,把你手机给筱筱。”
    纪凌峰看了眼医务室:“哥,筱筱现在六亲不认,心里只有学习,你暂时还是比不过它。”
    沈溪珩:“我寄到学校的快递收件码你收到了吗。”
    纪凌峰乐了:“收到了,刚准备去拿呢,就看到筱筱,你说你人在国外的客气什么啊。”
    沈溪珩语气悠哉道:“不是给你的,是让你搬回去给筱筱的。”
    纪凌峰:“……”
    “你大爷的,快点回来啊!”
    纪凌峰生气归生气,但他如果跟沈溪珩说盛筱生病了,就怕那厮在国外的预科考试会受影响,估计沈溪珩也是怕盛筱多想,所以才说没定下来之前别告诉她。
    诶,谈恋爱真麻烦,那话说得没错,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新中国。
    “盛筱,有你的快递!”
    一班门口,纪凌峰一个帅哥站在门口大声喊,生怕趴在桌上的盛筱听不见,她真是谢谢了。
    这一整天的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
    纪凌峰手里没快递,而是把她带到了楼上,楼上通向天台,门是锁的,平时没有人会上去,这会纪凌峰把手机递给盛筱,“珩哥等你电话呢。”
    那边的时间是半夜,纪凌峰也怕沈溪珩太困撑不了多久,赶紧先让盛筱打了,结果她却不接,而是去拿快递,“谢了。”
    “诶!妹儿,快递事小!”
    说着,纪凌峰立马按了拨通键,然后把听筒塞到盛筱耳边,强行逼她收听,然后人就跑下楼了,一副畏罪潜逃的猥琐。
    盛筱身体不舒服,脾气也来了,刚要挂断,就听那头出了声:“筱筱。”
    声音低沉喑哑,带了几分笑意。
    盛筱心湖微微涌动,很快又被压了下去,淡声道:“嗯。”
    “快递拆了吗?”
    “我又要听你电话,又要拆快递,我哪里有那么多只手!”
    她的语气带着嗔怒,电话那头的沈溪珩低声道:“好,你只有两只手,那你现在先把手机放下,不能挂断。”
    盛筱看了眼那个快递,果然,人不见了,送点东西补偿一下罢了。
    她莫名烦躁地拆开了快递盒,就看见泡沫袋里放了好几盒东西,上面都是外文,于是拿过手机接听:“这都是什么?”
    沈溪珩:“我算了下日子,你今天来月经,所以里面红色的盒子是营养液,我在国……”
    他话音顿了顿,盛筱也沉默了,指尖捏着盒子的边沿。
    沈溪珩:“听国外的医生说这种营养素挺好,尤其是女生来月经的时候吃。”
    “你别说了。”
    盛筱低声打断他的话。
    “怎么了?”
    盛筱心里委屈泛滥:“你老说月经月经的,你别这么说了,我们女生都不这么说,你还是个男生……”
    沈溪珩语气顿了顿:“我也没跟别人这么说,不是只跟你这么说吗?”
    盛筱坐在台阶上,“你不觉得有些羞耻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之间什么事都很随意,一点性别上的回避都没有吗……”
    只有兄弟姐妹之间才这样,正常的年轻男女,谈论生理性别不应该觉得害羞的吗?
    “如果我回避了,那你不舒服的时候要么自己扛,要么找别人,这两种情况我都不能接受。其次,筱筱,这种事一点都不羞耻,至少在我这里,你可以坦荡地跟我说。”
    盛筱的思绪让他这句话攥住了。
    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事一点都不羞耻。哪怕是秋沅,谈及例假都是很小声,用“那个”或者“来了”代替,没有人会说出它真正的名字,除了沈溪珩。
    “快递箱里有一盒白色的药,叫黄体.酮丸,连续吃三天可以让例假提前,错开高考的时间。”
    盛筱愣了愣,低头在箱子里找,最后看到那盒药,下意识问道:“老师说可以打针,有药干嘛要打针啊?”
    沈溪珩:“打针的效果更快,不过这款进口药的效果跟打针差不多。”
    盛筱抿了抿唇,“你还去问这个?”
    沈溪珩:“嗯,我可不舍得未婚妻的屁股被扎针。”
    盛筱:“……”
    “没、没什么事我挂了。”
    沈溪珩:“课室不是还没打铃吗?”
    盛筱:“我要去做题了。”
    手机那头没说话,但也没挂电话,盛筱其实有在等他坦白,但直到最后却只听见一句:“未婚妻,高考顺利,万事胜意。”
    盛筱低头看着鞋带,扯了扯唇角,“那我祝你,鹏程万里,得偿所愿。”
    -
    高考在夏季如约而至,连云气温扩散,热度连绵。
    伴随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整个九中的环形教学楼上如天女散花,所有人都在那儿扔书。
    盛筱在一片雪花似的海洋里跑了出来,身上镀着一层黄昏的金色,脸上是被感染的笑意,眉眼弯弯的,正如那句诗所说,成长不是时间,是一瞬间,是那一句——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题。
    他们的高中也就结束了。
    “筱筱!”
    这时,不远处有道声音朝她喊了过来,盛筱越过人群看了过去,肆意飘散的雪花中,似乎有道白色身影朝她走了过来,她张了张唇,就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
    “筱筱,恭喜你高中毕业!来,认识一下,明礼觉,你明叔叔的儿子,快叫哥哥!”
    说话的是秋沅,她旁边站着道高大身影,白衬衫黑色休闲裤,眉眼有些清冷,五官线条干净,听见秋沅的介绍时,视线也朝她落了过来,带着审视的意味。
    “走吧,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刚好阿觉也在连云上大学!”
    估计是上回元旦的时候跟盛筱不欢而散,这次秋沅跟明朗特意带上了明礼觉,有同辈的人在,她能成熟一些。
    但盛筱瞟了这个男人一眼,相貌倒是人如其名的绝。
    上了车之后,盛筱打开手机,就让沈溪珩的红包雨亮瞎了眼——
    【恭喜未婚妻高中顺利毕业!】
    【再发一个红包!】
    【为什么红包只能发二百啊!】
    【未婚夫我有的是钱!】
    【再来一发!】
    盛筱:“……”
    盛筱:【人呢?】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盛筱呵呵,下一秒就是拉黑。
    晚上的饭局全程都是秋沅和她的老公明朗在活跃——
    “阿觉,这次考研我听说你的目标院校是首都大学对吧。”
    秋沅熟稔地拉近关系,盛筱听到首都大学的名字,目光不由朝他看了眼,这时,秋沅又说了句:“筱筱通过了首都大学的自主招生,能降六十分录取。”
    她话音一落,明礼觉的视线也朝她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撞,盛筱愣了下,低头吃饭。
    男人剑眉微挑,“希望能如您所愿。”
    秋沅想说的那句:希望你们俩兄妹能互相照应的话没说出口,就让这个继子戳中心思。
    一顿饭吃下来,盛筱几乎没说什么话,心里虽然把沈溪珩拉黑了,但沈家就跟有条线一样,把她思绪往那儿扯了。
    吃过饭后,秋沅想带她去酒店,却听盛筱说要回沈家拿东西,就问了句:“沈溪珩考得怎么样?”
    盛筱敛了下眉眼,“他的事我不清楚。”
    听她这么说,秋沅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平静:“筱筱,记住妈妈跟你说过的话,永远不要让男人影响你的人生。”
    盛筱站在沈宅门口目送明家的车离开,头顶的路灯昏暖,盛筱看到明礼觉那一霎而过的眼神,隔着车窗,淡漠又疏离。
    盛筱撇了撇嘴,好像生怕她会跟他争家产一样。
    盛筱回了沈家收拾行李,住了一晚就回晋乡了,临别前林舒亦让她出成绩前回连云填志愿,还说沈溪珩最近在忙着艺术考试,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盛筱今天跟秋沅吃饭,见到她就想起春节那晚,隔着房门听到她跟盛怀民说的话——
    “我当初给了沈岩一个前途,他把恩报到了筱筱的身上,让她在连云受最好的教育,那娃娃亲只是让盛筱在沈家不至于像个外人罢了。等高考一结束,筱筱自然就离开连云了,这婚事咱们谁都不会再提了,你放心……”
    不会再提了……
    连沈溪珩都要出国了,还瞒着她。
    果然是这样,是这样啊。
    盛筱刚回到晋乡,沈溪珩的电话就打到了盛怀民那儿,因为盛筱把他的手机号码也拉黑了。
    盛怀民见盛筱窝在房间里不出来,这反应就跟没考好似的,连带着他也忧郁了起来,听到沈溪珩的电话更烦了,因为这小子说他已经拿到了国外的名校录取。
    还试探地问他愿不愿意让筱筱出国。
    听听这是什么话,意思就是说盛筱高考失利了,只剩出国这条路能上好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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