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望向他,“那你给我做一辈子饭。”
    “行啊,你想吃我就做。”郁烬在她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下,手肘散漫地搁在餐桌上,侧着身子面向温羽,一双深邃有神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温羽在他的注视下,咬下了第一口鸡翅。
    “好吃吗?”
    “嗯,好吃,比外面买的还好吃。”
    郁烬痞气地笑了笑,眉梢轻扬,“评价挺高啊。”
    温羽现在一身轻松,眉目舒展,调侃道:“那不是得把郁大厨哄开心了,下回继续做好吃的嘛。”
    郁烬修长冷白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好笑道:
    “你说难吃也没关系,我下回再精进一下手艺,你就说实话好不好吃?”
    温羽发现他竟然还怕她真的只是哄他开心的,笑意掩不住,
    “好吃啊,我没骗你,你自己尝一尝。”
    郁烬把脸凑过去,张开嘴理所应当地说:“那你喂我。”
    “你自己拿筷子吃,里面有骨头,你难道一口就吃下去了啊。”
    郁烬冲盘子轻抬下巴,“那我就咬一口,先吃边上的,喂我喂我。”
    温羽想了想,没再拒绝,夹了一块喂给他。
    吃完后,他垂下眼皮,一脸认真思索的神态,然后肯定地点头得出结论:
    “我手艺是真不赖啊,看来老婆稳了。”
    餐桌上方的吊灯悬着,朦胧浪漫的灯光自上而下落在桌面上,无声地给这顿晚饭添加了完美滤镜,也让桌边的两人笼罩在氤氲缱绻的光晕中。
    光落在郁烬的脸上,配上他刚才的话,再度扭转了他在外冷厉薄情的形象,让他看起来与居家好男人融为一体,和温羽记忆中在风鸣巷里,独当一面,狠戾地挥拳保护她的人反差感拉满。
    当然,无论是居家好男人,还是搏斗能手,都是为了她。
    温羽被他一本正经自夸的样子逗笑,软绵绵地歪在他身上,任他强势地揽着自己的肩膀,紧密地相贴着。
    “对了,我们还要在安航基地多待一周,这边预估有误差,还要重新调整一下。”
    “嗯,周日晚上我送你过去,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温羽:“那你明天呢?”
    郁烬思忖片刻,“我明天再去公司一趟,把收尾工作做完,这样周一就不用再回来了。”
    “你不用那么赶,要是可以周一再做的话,你明天也休息一天吧,长期高强度工作哪受得了啊?我周一不用你送,我自己开车去。”
    她见郁烬不答应,又软化了语气,说:“你就陪我休息一天嘛,好不好?”
    郁烬哪里扛得住她这样软绵绵的撒娇,自嘲地啧了一声,几乎是立刻缴械投降,好声好气答应了她:
    “好,我也休息,但周一还是我送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嗯嗯。”
    温羽都已经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去三只鸡翅了,郁烬才起身去厨房里盛排骨汤。
    第一口鸡翅是温羽吃的。
    第一口冬瓜排骨汤依然是温羽喝的。
    她给出评价:“好喝啊。”
    郁烬再次松了口气,甚至开始有点沾沾自喜,唇角高高扬起,“好喝就多喝点,空口吃鸡翅可能会有点咸,我去盛饭。”
    “好。 ”
    -
    有昨晚“得不偿失”的教训,今天无论郁烬怎么舔着脸哀求,温羽就是不肯松口,绝不答应两个人一起洗澡。
    郁烬眼看共浴无望,抱着她腻歪了会儿,一脸苦相地目送着她进浴室,然后自己孤寡地坐在床边等温羽出来。
    等温羽洗完澡吹完头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出来后看到,郁烬还是她进去时看到的那副神情——浓密锋利的眉毛微皱,眼眸下压,薄唇还不高兴地抿着,长腿懒散地垂在床边,双手抱臂,目光灼热地盯着“美人出浴”的温羽看。
    温羽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随即生出几分羞涩与紧张,用手把睡衣的下摆往下拉了拉,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忐忑。
    一步步磨蹭着,朝床边走去。
    终于慢吞吞地走到床边,站到了郁烬面前,她刚准备开口让他去洗澡,就被郁烬猛地扼住了手腕,紧跟着一个强势的力道,便将她整个人扯了过去,他也顺势起身摁着她的肩膀,将她轻松压在床上,随后双腿分别跪在温羽的腿侧。
    一整套动作下来用了都不到两秒钟。
    温羽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到,等人已经平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双颊上还带着洗完热水澡后的自然红晕,她连忙抬手推了推郁烬的腰,
    “你你干嘛啊?快去洗澡。”
    郁烬纹丝不动,不撤反而更加俯身贴在她脸侧,跟她暧昧地咬耳朵:“等会儿再去,先办其他事。”
    温羽一点也不想跟他办其他事,刻意佯装生气转移话题:“你压着我了,难受。”
    郁烬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似笑非笑地望着身下无法动弹的她,眼中促狭与轻佻的意味很浓,
    “那你说我哪儿压着你了,我都没舍得坐你身上,除了膝盖碰到你腰了,还有哪儿?”
    温羽的腰被他用腿夹住,扭都不能扭,她别过脸不敢以这么危险的姿势和他对视,嘴硬道:
    “……那有压迫感也是压啊。”
    “不跟你扯这些,”郁烬伸手摸了摸她细腻的脸蛋,像是吊儿郎当的地痞流|氓上身一样,嗓音暗哑深沉,“出来的时候你紧张啊?”
    “不紧张啊,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郁烬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戳穿她的心事:“不紧张你捏睡衣下摆?阿羽,你的破绽太明显了,我当初第一天回国的晚上,你洗完澡出来下意识也是这个动作。”
    他眼神里像燃了火,目光火热,抚摸她脸颊的手也滚烫,他继续说:“外面穿得粉嫩嫩的,你知道我当时想干嘛吗?”
    温羽羞恼:“不想知道,你肯定满脑子黄色废料。”
    不用他说,她就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郁烬也不管她想不想知道,自顾自地接下去说:“嗯,我就是对你黄色废料,我当时想看看你里面穿的是不是也这么粉嫩。”
    果不其然,郁烬就是在调.戏她!
    温羽恼羞成怒:“郁烬!”
    身上的男人一脸不正经,说出来的话也不正经,“想我啦?喊这么大声。”
    “你快点去洗澡,我要睡觉了。”
    郁烬不但没去洗澡,反而得寸进尺地把脸埋在她脖颈处闻了闻,天知道他现在多么想直接亲上去,但还是依依不舍地抬起脸,用了极大的自制力从她的脖颈处移开。
    “依你,我先去洗澡。”
    “……”
    在郁烬翻身下床后,温羽提在心口的气终于呼了出来,她偏过脸望着郁烬拿着睡衣大步走出卧室,还品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温羽才慢慢从床上支起身体,躺进了被窝里。
    暖意融融的卧室里静谧无声,温羽也没玩手机,就侧卧着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她都要真的睡过去了。
    翻身时,她无意中把手挥到枕头下,意外地触摸到了一处冰凉。她试探着又摸了摸,摸出了那冰凉的大概外形,似乎是一条链子。
    心里几乎是一秒钟就有了猜想。
    她的手指都紧张激动地开始微微颤抖,随着手指慢慢往外勾,那抹冰凉也逐渐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是丘比特之羽。
    吊坠上根根分明的羽毛,在卧室里清亮的灯光下依旧熠熠生辉、光华夺目,没有一丝丝时间留下的痕迹,甚至比她高三那年最后看的那一眼更加闪耀,更加华靡豪奢。
    她趴在床上,把项链挂在指间,观察着项链上的细节,来回看了好几次,那个不同之处一次比一次更重地击中她的心脏。
    雕工精细,所以羽片、副羽和绒羽分区明晰。羽轴的位置整齐地镶嵌着耀眼的钻石,在整根羽毛和链条连接的地方还缀着一轮小而精致的月牙。
    郁烬洗完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羽趴在床上,长发垂在两侧,正好挡住了她在欣赏的项链。
    待他走近后,郁烬终于看清了她手上端详的项链,是他刚才故意放在枕头下的丘比特之羽。
    看来找到了嘛。
    也算没辜负他刚才想了那么多位置,最后还是决定放在他的枕头下,这样她翻身的时候可能会摸到。
    郁烬翻身上床,坐在她旁边,试探道:“喜欢吗?”
    见他洗完澡过来了,温羽立刻换了姿势,也和他一样坐着,大大方方地点头,表示喜欢:“我很喜欢,你还留着啊?而且重新加工了?”
    郁烬舔了舔唇,从她手上接过项链,不断切换着手掌的朝向,让项链在他的掌心发出耀眼夺目的光。
    他说:“嗯,怕它过时了,所以总是去找设计手艺师商量加工,但那个人说这个款式就是经典款,不会过时。可我最后还是加了一轮月牙在上面,我觉得挺好看的。”
    “这下元素更全了。”
    具备了羽毛和月亮。
    温羽心领神会,“谢谢,很好看。”
    郁烬意味不明地笑了,懒散地向后靠,撩眼睨着温羽,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亲一下。”
    温羽早就看穿他的意图,“切”了一声,手顺从地搭上他的肩膀,在他刚才指的位置啄吻了一下。
    亲完后,温羽果断地收尾撤离,“亲了。”
    像是唯恐他又缠过来。
    郁烬眉眼染着笑,周身都往外散发着浓郁的愉悦气息,吹完头后还有些湿的黑发,乖顺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像特别好说话的邻家弟弟。
    但事实恰恰相反,他是讨债的大王。
    郁烬慢悠悠地开腔:“就这样啊?”
    “不然呢?”
    他下巴微抬,露出流畅凌厉的下颌线,睫毛似鸦羽般浓密,“不还有刚才的呢?”
    温羽不明所以,“刚才什么时候说要亲了?”
    几秒后,郁烬从鼻腔内发出一声坏笑,神情轻佻,不动声色地把项链放到了一边,然后摸上温羽微凉的手腕,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手上却是不容抗拒的力道。
    当温羽看到浮现在郁烬脸上熟悉的不怀好意的笑时,她猛然间就知道他要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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