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以一种十分不雅的姿势坐在了陈恹双腿上,面对着他。
    林白雾脸红了。
    “陈恹,你把我放回去!”
    陈恹单只手绞住她两只手压在她背后,额头抵着她的,低语道:“雾宝,不许再跟我说分手,我受不了。”
    林白雾看着陈恹黑沉沉一片的双眸,她咬唇,不习惯用这种姿势坐在他腿上,她软声道:“你先把我放回去,我跟你慢慢说,不是要分手,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陈恹不放,哑声:“你就这么跟我说,我听着。”
    林白雾双手被绞住,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她只用这种姿势憋红着脸说完了黎素跟她提的请求。
    陈恹听完,顿都没打,道:“我不接受。”
    林白雾:“陈恹,你要体会你妈的良苦用品,她能接受你跟我谈恋爱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而且我也赞同你妈那天说的话。”
    陈恹掀眸瞧着她,眯着眼:“你怀疑我不是真心喜欢你?”
    林白雾道:“不是,我没有怀疑你,只是你才十八岁,正是玩心不定的少年,我需要给你一点时间让你自己确定你是不是真的非我不可,分开半年,如果半年后我们两个依旧互相喜欢,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你对我心意锐减,我也对你情分减淡,也是另一种皆大欢喜,毕竟我们都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维持一段并不会坚持到底的感情不是吗?”
    陈恹松开她的手,改为钳制住她的腰,力道很紧,他问:“林白雾,你是不是对我没信心?就觉得我对你的喜欢也不过是见色起意不过尔尔?”
    林白雾双手解了束缚,也没再挣扎,她两只手环住了陈恹的脖子,将漂亮的脸蛋埋在陈恹好闻的颈窝上。
    “陈恹,不是我对你没信心,是我已经不能再接受又一次全心投入却没有好结果的感情了。”
    宋章和的事请给她带来的阴影已经让她身心俱疲,能接受陈恹的喜欢也是少年热烈直白又真诚的示爱对她来说过于深刻,让她难逃心动。
    她声音细细小小地,又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疲倦。
    陈恹抱着林白雾的腰,感受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全身心都伏在他身上那种依赖感,他将下颌压纤瘦的肩骨上。
    他叹气,语气低着,无奈着:“我接受的话,我们就要有半年六个月150多天见不照面说不上话听不到你的声音,你的补习怎么办?你的成绩怎么办?你让一天见不到你就心慌情绪低落的男朋友我怎么办?但是乖宝,你这样让我怎么忍心拒绝?”
    林白雾道:“答应好不好?给我们半年的时间,高考最后一天的晚上,如果你还是喜欢我,我们就在高三教学楼的天台见面,如果不喜欢,我们就再也不见一拍两散。”
    陈恹拢紧她的腰,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第一次用恶狠狠的语气道:“高考过后那天我要是见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林白雾知道他是答应了,她轻声说了句好,然后侧了侧头,第一次主动将粉唇压在了他冰凉的耳垂,鬓角旁,下颌处,最后落在陈恹的薄唇上。
    陈恹呼吸微粗,被她这几个轻地不能再轻地触吻勾的心里像是有片羽毛在挠,他喘着粗气,抬手按住林白雾的后脑勺,声线低哑道:“林白雾,你今晚就勾死我吧!”
    先是主动抱他脖子,两只纤细奶香的手臂贴着他青筋遍布的颈侧,又冲着他耳垂轻轻吹气,接着一个又一个羞涩暧昧的轻吻打着玄似地挑战他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
    林白雾今晚主动就是要给陈恹这半年留一个美好念想,她也有私心,她想让陈恹半年后还记得她,还喜欢她,因为她也真的很喜欢他。
    所以后脑勺被摁住,唇舌相继被掠夺时,她没后退,两只手捧着陈恹的脸,第一次主动回应勾缠起陈恹的劲舌。
    跟陈恹接过这么多次吻,即便她再笨也懂得怎么回应,她有样学样地用软舌挑逗起陈恹的舌头,纠缠分开再纠缠,两条舌在四片唇瓣间你追我赶,缠缠绵绵。
    最后结束时,她才觉得有些窘然。
    她坐在陈恹腿上,陈恹跟她接吻接出反|应了,姿势使然,她很快便感知到了。
    有点点罪恶,她竟然把一个男高中生给弄出——
    “陈恹,你把我放回去吧。”林白雾脸热起来。
    陈恹单只手掐着林白雾的腰掐的死紧,他眸子黑着,鼻息渐重,闻言没放开人,甚至低头就在林白雾脖子上咬了一口。
    真的是咬,不是暧昧的吮咬,是用牙齿舊shigg獨伽衔着她颈间一块软肉,力道不轻,林白雾疼的低哼一声,“陈恹,疼疼疼——”
    陈恹咬了好一会才松开,瞧见雪白纤细的脖子上有两个齿痕,他才低头用唇舌轻轻抚|慰了下被咬的部位,“林白雾,我不来学校的这半年,你最好老实本分点,别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你要记得你还是爷的女朋友,别接受旁的男生的勾搭听到没?”
    林白雾脖子被咬的疼死了,刚才把他亲出反|应的罪恶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抿着唇:“陈恹,你属狗的吗!”
    陈恹掐了把她的腰,“听到没?”
    林白雾腰间半痒半疼,她怕陈恹继续揉掐,讨饶道:“听到了,你别弄我的腰了。”
    陈恹这才松开她,把她挪回了副驾驶。
    在林白雾下车前,他又道:“我明天就不来学校了,乖宝,记得想我。”
    林白雾抿抿唇,情绪开始真切地低落起来,她轻轻嗯了声,站在车外,认真地看着陈恹的脸,道:“陈恹,我等你,你对我的喜欢也不许减少半分,听到没?”
    陈恹轻轻笑了声,上半身越过中间操控台,伸手探出副驾驶窗外,轻轻掐了下林白雾的脸蛋,“我喜欢你那么久,才真切感知到你,抱到你,亲到你,得到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你,雾宝,乖宝,高考后再见。”
    -
    自从那天分开后,陈恹就真的没再来学校上课,严防也只是偶尔来一趟,然后给林白雾带一些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时候是竹编蚂蚱,有时候是手叠纸鹤,有时候是一封寥寥几笔的情书,无一例外都是陈恹的手笔。
    学校在过年前三天终于给高三生放了七天的寒假,寒假放假那天,林白雾回家时,察觉到家里的氛围不太对劲。
    林军也因为过年的缘故,早早回了家,这几天林白雾回家都能瞧见林军在楼下跟小区邻居下象棋搓麻将,不到晚上九点是不会散场回家的。
    放假这天,林白雾背着书包拎着装着过冬衣物的挎包从学校回来,瞧见林军罕见地没在楼下麻将馆打麻将,反倒是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何青身形憔悴远远坐在餐桌旁,而林白止穿着单薄一声不吭地坐在地板上玩着积木。
    林白雾把背包还有挎包放进屋内,又去小止的房间拿了后羽绒服给他穿上,才看向明显闹了矛盾的两位大人,她开口:“爸,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何青呵斥她:“大人的事情你别管!回你房间去!”
    林军怒哼一声,倏地把一份薄薄几页的报告拍在茶几上,“你还有脸凶女儿?何青啊何青,你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林白雾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份报告看了眼,首页几个大字让她心神一禀。
    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书。
    她翻开看之前,以为是跟自己有关,等打开之后,她看到首页检测人双方的名字是林军跟林白止,她往下看,鉴定结果显示林白止跟林军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非亲生父子。
    林白雾惊得张大了嘴。
    上一世林白雾记得清楚,并没有何青林军一直恩爱,并没有出现这种罅隙。
    何青起身过来躲过那份报告书,撕了个粉碎,冲林白雾大声道:“回你房间去!”
    林军不满何青无故冲林白雾发脾气,这可是他唯一确认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他也站起身,冲何青怒道:“你再冲女儿发下脾气试试!何青,你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关女儿什么事!”
    何青瞪着林军,瞪着瞪着,忽然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林白雾看向林军,踌躇着问了句:“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止是谁的孩子?”
    林军揉了把脸,本来年过四十尚且还斯文俊逸的脸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皱着眉,长长叹了口气:“你宋叔的。”
    事情的起因林军讲的简单,是一天他在信箱里收到了一沓匿名信,信上说何青的初恋男神是宋庆,他本来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恶作剧,但信箱里附带了一沓很旧很旧的老照片,是何青的高中合照还有几张双人合照,照片上的人是何青跟宋庆。
    何青跟陈兰交好,林军一直知道,两家人做过几年邻居,林军以为两个女人的交情是这个时候建立起来,何青跟宋庆也是这个时候才认识的,但没想到何青是在上学时期就认识了宋庆,且两人交情不浅。
    奇怪的是何青跟宋庆两人都没提过高中时有过交情这事,林军觉得疑惑,何青跟宋庆为什么要同时隐瞒,直到前几天在楼下闲聊,一起搓麻将的几位麻友说起隔壁小区一位居民的老人去世了,还说那老人小时候有过自闭症,林军的小儿子林白止就有自闭症,闻言就多打听了几句,然后才知道隔壁小区的那户人家是陈兰宋庆,去世的老人是宋庆的父亲。
    自闭症的基本诱因大多数是遗传因素,很少一部分才是母体怀孕时遭受病毒感冒或者其他疾病再或者是婴儿出生时有过窒息风险。
    当时何青怀林白止时,确实患过感冒,所以林军以为林白止自闭症是因为那场感冒,但眼下听到宋庆家有自闭症遗传史,又想到前几天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他心里觉得古怪,便瞒着何青,剪了林白止的指甲又拔了几根头发,一同送去了检测机构。
    到了今天,检测机构才下来报告,说两人非亲生父子。
    林军到了现在,都不用再去测林白止跟宋庆的dna都确信林白止就是宋庆的孩子。
    但何青哭诉,说她只是跟宋庆喝醉误事过一次,而且那个时候她跟林军也经常有夫妻生活,她瞒下那次错事,以为自己不会跟宋庆一次就中招,以为自己怀的是林军的孩子,而且自从那次错事后,她跟宋庆自发地就断了往来,再也没旁的暧昧出轨。
    林白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军让她先回了房,不用搅合这种乌龙事。
    她躺下睡觉时,忽然想到那天陈恹在酒店问她的问题。
    “你妈怎么这么喜欢宋章和?”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答案,现在答案却呼之欲出。
    单纯是因为宋章和是何青初恋男神宋庆的儿子,爱屋及乌罢了。
    -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半夜,陈兰跟宋庆过来了,四位大人在客厅说了一夜的话,林白雾一早起来时,瞥见四位大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事情应该是谈妥了。
    至于谈妥了什么,林白雾不清楚,她有问过林军会离婚吗?
    林军长叹了口气,“跟你妈都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轻易就离婚,而且你都这么大了,得且得过吧。”
    林白止依旧是住在家里,林白雾对林白止并没任何异样情绪,她依旧喜欢这个漂亮可爱的弟弟。
    无论父母做了怎么样的错事,都不该由孩子来承担恶果,小孩子是最无辜的,它懵懵懂懂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没做错任何错事,就不该承受一切不该他承受的恶意,这对他不公平。
    但那之后,何青跟陈兰的交情因为宋庆的缘故就此断了,两家人过年也没任何礼尚往来。
    值得开心的是,她再也没在家里看见过宋章和的那张脸。
    大年三十那天,林白雾吃过年夜饭,何青林军两人依旧是低气压的状态,她不想在客厅低闷的氛围中待着,吃完便回了房间,看了会书。
    她房间有个窗户,不大,方方正正的,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空旷的街道和一处公园草坪。
    林白雾看书看累了,放松双眼时,就抬头眺望窗外。
    老小区外的街道霓虹灯并不闪亮,光线不足,头顶的天幕就格外地漆黑,在这一片漆黑中,却陡然升起一抹亮点,升高升高再升高,继而在最高处倏然炸开。
    “嘭”地一声,烟花四散。
    放烟花在大年三十的夜里很常见,但那束烟花四散开来缓缓形成一个乖字就并不常见。
    是有人在新年用烟花表白。
    第二束烟花绽放前,她还没想到自己身上,直到烟花炸开,一个“宝”字浮现在黑漆漆的夜幕,她瞬间睁大眼。
    “乖宝。”
    陈恹经常这样叫她。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杏眼发亮,赤脚踩着地板趴到窗前。
    剩下四束烟花依次绽放。
    “新”
    “年”
    “快”
    “乐”
    最后一束巨大烟花升至高空,她以为还是想那次在江边公园是个巨大的红色爱心时,凝心屏神等着它炸开。
    三秒后,那束烟花不负期待,“嘭”地一声绽放,灿烂又盛大。
    却并不是爱心。
    而是四个字:陈恹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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