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分钟后,系统的机器音复又响起:“系统程序故障,暂时无法为您提供服务。”
    同样是系统,这个声音明显更像一个无情的机器,没有语音语调,也没有内涵的感情|色彩,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僵硬地说出自己都不太理解的字符。
    它把这句话重复了三遍,然后彻底消失,不论乔苏祺再怎么呼唤,都没有动静了。
    系统的消失并没有影响系统功能的使用,系统导航还存在,系统面板也可以打开,系统的仓库依旧能够正常使用,唯一的影响似乎就是却少了一个路上聊天解闷的智能语音助手。
    乔苏祺照着导航跨过一颗倒塌的树木,垂着眉眼思索。
    系统故障前的那句话无疑是回答了乔苏祺的疑问,在科学和魔法倾向了前一种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系统就突然“故障”。
    讲真的,乔苏祺隐隐有个感觉,这并不是普通的故障,而是触犯了某种不容触碰的规则,从而被底层逻辑束缚。就像是她在电脑上安装了一个小程序,一旦开机超过10个小时,就会自动关机一样,束缚系统的底层逻辑就是那个小程序,系统说的话,即导致它被束缚的根源,就是“开机超过了10个小时”。
    这样是不是从另一种角度证明了系统说的都是实话?
    乔苏祺心里没有明确的回答,她只是下意识回忆起前世的科技发展水平。
    上辈子,人们熟悉了不断到来的天灾,在基地建立后,将天灾爆发的日子重新命名为厄历。厄历之后,人类的科技水平的确取得了极大的进展,但具体达到了什么水平,那个水平能不能创造出系统这样的存在,乔苏祺并不清楚。
    她不太关注这个事情。
    但她倾向于,在她死亡的那一年,科技是无法达到的。
    难道是后来的科技日新月异,得到了人类难以预料的进步?可乔苏祺那时候早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和未来才会产出的系统扯上关系。
    乔苏祺眨了眨眼,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干脆将其抛之脑后,像以前一样,简单粗暴地认为这是老天让她复活后附赠的金手指。
    思维的触角蔓延时,脑海中思考面也越来越大,她想到,长安基地大门口的科技,似乎也超过了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平。
    不论是搭台上的扫描仪器,还是基地大门的认证仪器,在她的记忆中,似乎都是厄历之后才应该产生的东西。
    乔苏祺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土地上站定,这里就是系统为她选择地方。
    安南山海拔500余米,度假山庄建立在山顶,她所处的地方约莫在400多米的位置,在如今这个时候,绝对无人打扰。旁边还有很多或倒塌、或歪斜、或勉强挺立的树木,乔苏祺还能自己搭建一个小木屋。
    她并没有徒手建木屋的经验,因此并没有着急下手,而是先考察了这里树木的种类质量,又回了余意小屋,搜索了关于建造木屋的视频。
    万幸,乔苏祺很久之前在商城里购买了网络的使用权,在小屋中也可以做到自由浏览网页。
    视频介绍得详细,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款式,跟着视频一点点画出自己想要的木屋平面设计图,中途还要应付豆包的耍赖,例如趴在桌面上不让她画图等等。她不得不丢下铅笔,先满足猫大爷的需求。
    “还能找出第二只比你更会撒娇的猫猫吗?”乔苏祺捏着它的耳朵尖,另一只手从它的脑袋往下撸,一下撸到尾巴,顺滑极了。
    “喵~”豆包懒懒地瘫在桌子上,体型比以前大了一点,应该是又长胖了好几斤。
    它瞥了一眼乔苏祺,霸气的眼神表达着一层含义:等本大爷舒服了,你再忙你的去。
    乔苏祺无奈摇了摇头,嘴角含笑,专心地给豆包按摩挠痒痒。
    至于设计图,下次再说吧。
    第55章
    历时一周,乔苏祺总算完成了一张粗略的设计图,然后抱着豆包回到安南山,开始动手建设。
    这个一周是现实中的一周,也就是说,她待在余意小屋里构思这张设计图,耗费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她踩在干燥的泥土上,手里拿着自己千苦万苦设计出来的图纸,眉心微蹙。
    她并没有学过建筑方面的知识,在这一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尽管看了无数个教程视频,制作出来的图纸仍旧和她在脑海中设想出来的,相去甚远。
    “喵~”豆包围在她脚边打转,闻闻这嗅嗅那,似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乔苏祺莞尔一笑,“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倒是不害怕来到陌生的环境了。”
    豆包摇着尾巴睨了她一眼,明明视角比乔苏祺低得多,可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霸气叫她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猫大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乔苏祺走到那些倒塌下来的树木旁边,摸了摸它们紧实粗壮的树干。她事先做了功课,辨认出来这是樟子松树,松木向来以抗腐蚀和耐弯曲出名,其中樟子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樟子松的适应性和抗逆性都很强,她手上抚摸的这一根树木,还具有淡淡的松脂香味,纹理通直,质地轻软,是系统勘测了整座山体后找出来的最适合建造木屋的木材料。
    设计图上标注了需求木材的数量,乔苏祺害怕自己没有经验,按照标准松木质量多准备了很多。安南山只有树木,没有已经制作完好的模型,她只好先照着教程把树木劈开、切割成自己需要的模型,然后再进行防腐、防潮、防白蚁的处理工作。
    其中所有的工具,部分来自她之前的囤货,更多的则是在系统商城里临时购买的。
    教程视频上还有刷油漆这个程序,可乔苏祺直接把这一步免了,樟子松木材的颜色原本就赏心悦目,不用油漆多加干预。再说了,油漆味还容易掩盖松木本身的香味,她便直接剔除了这个可有可无的步骤。
    处理木材时,乔苏祺为了效率最大化,直接把木材拖回了系统空间,利用空间内部和现实的时间差,全神贯注地做着这件事情。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洗漱锻炼吃早饭,8点钟时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7点钟收工,没日没夜地工作了将近两个月,才堪堪把所有需要的木材处理完。
    这段时间里,乔苏祺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院子里养的鸡兔和农场里的作物、鱼塘里的青鱼以及饲养的鸭子、家猪等,只能全权交由系统负责。
    系统上次故障之后,一直陷入了故障维修的状态,任乔苏祺怎么呼唤,都没有得到回复。但她点开“帮助”的按钮时,依旧会弹出来一个初始版本的系统短暂地解决问题,再也没了之前的灵活。
    好在系统故障归故障,它的业务能力并没有下降,为宿主打理院子和农场的能力不容小觑,给乔苏祺减轻了不少负担。
    值得一提的是,乔苏祺在天灾之前买回来的十几只兔子,现在已经发展出了相当大的规模,之前才见早出来不久的二层也快要被填满,她不得不构建了第三层出来。
    兔元老——即是被她从农贸市场买回来的第一批兔子,已经陆陆续续进了乔苏祺的胃。
    鱼塘里的青鱼也近乎到了蔓延的地步,鱼塘的开辟要比建造新一层兔笼麻烦得多,乔苏祺没有多余的时间打理,只好选择了让鱼鱼们顿顿上餐桌。
    因此,乔苏祺烹制兔兔和鱼鱼的手艺提升了不少,她自诩已经搭到了酒店大厨的水准。
    她还把青鱼腌制成猫咪可以食用的小鱼干,拿来给豆包当零嘴,两个月下来,豆包明显又胖了一圈。
    乔苏祺处理木材耗费了两个多月,现实中也过去了小半个月。木材处理好后,就要开始按照设计图拼接木材模型,拼接之后再根据材料的功能,辨明是该衔接还是该支撑,进行木屋的整体建构。
    这个过程被她转移到现实生活中来进行,这一次没有了空间的时间差,耗费了她实打实的三个月时间。期间,她废寝忘食,天黑之后便回到余意小屋睡一觉,睡醒了,也顾不得现实中还处于黑夜,打着手电筒也出来继续工作。
    自从来到安南山,开始建造木屋,豆包几乎一直依偎在她脚边。也只有这个时候,豆包会留在小屋里继续睡觉,等到乔苏祺累了,回到小屋里做早饭,它才闻着香味儿从床上爬起来。
    对乔苏祺来说,余意小屋的存在,无异于一个充电站。她每次在现实中忙得很累很累,只要回到小屋里好好睡上一觉,就能恢复精力出来继续工作,由于时间差的存在,整个过程其实只花费了一两个小时左右,极大地增加了建造时间,提高建造效率。
    乔苏祺抱着豆包,让它的脸朝着稳稳当当矗立在面前的木屋,惊喜道:“当当当当,豆包,快看我给你打的天下!”
    豆包扑腾了一下,没有挣脱开,只好任由自己被人悬空抱起,尾巴垂在半空中摆来摆去,敷衍地叫了两声,权当是对铲屎官的夸奖。
    乔苏祺嘴角一抽,“你还真是不给面子。”她把豆包的身子转过来,双手环在胸|前把它兜住,带着它走进了木屋中。
    木屋一共两层,每一层的面积大概在120平方米左右,不大,但足够她和豆包一人一猫居住。她按照余意小屋的构造,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卫生间,二楼时两间卧室,里面都建设了一个卫生间。
    这个木屋还只是一个大致的框架,还没有填充家具。乔苏祺抱着豆包楼上楼下逛了一圈,边走,边在脑海里想象家具的陈设和摆放,等到视察完了,她基本也决定了怎么做具体的家居装修。
    不过再陈设家具之前,木屋还得进行一些软装,例如给木屋安装电线路和排水通道等。但这个工作乔苏祺没有继续忙活,而是交给了系统,只花费了10点生存值。
    乔苏祺没有亲自去忙这个事情,是因为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农田里的稻子成熟了!
    实际上,现实时间已经来到了10月份,她种植的中稻已经成熟了近一个月。但水稻刚成熟的时候,木屋的建造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乔苏祺不想半途而废,只好花了一点生存值,让系统调节了农田的属性,暂停了水稻的生长,将其定格在了刚成熟时候的样子。
    一踏进农场,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整整一亩地的稻浪,稻穗泛着赤金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化作一抹流光映射在乔苏祺的眼底。
    她含着笑上手摸了摸水稻的稻籽,又黄又硬,已经熟透了。
    乔苏祺把一直放在仓库里吃灰的水稻收割机取了出来,没有着急上手,而是先对照着说明书和视频教程,学习收割机的使用方法,确认技术无误后才开进了农田中。
    一亩地的水稻,要是人工拿镰刀收割的话,即便是技术娴熟的老农民,也得花费三四天。可如今有了机械的辅助,即便乔苏祺因不太熟练,慢悠悠地行驶在田地上,也只花了30分钟,就把所有的稻子收割完毕。
    收割稻子时,机器还顺便将秸秆粉碎,变成了最新鲜的肥料,埋进了泥土之中,以便来年的耕种。
    乔苏祺在农田边的土地上铺了一层塑料薄膜,把收割好的稻子洒在薄膜上,进行自然晾晒。她仰头看了看天,估摸着以现在的天气和温度,晾晒两三天左右,既可以避免稻子发芽,也可以降低稻谷的水分,利于储存。
    把稻子的命运安排好后,乔苏祺驾驶着除草机在农田里转悠了两圈,把所有杂草的根茎折断,收拾出干净的农田出来。
    农场里已经开辟出来的农田一共两亩,乔苏祺考虑了一下,决定一亩种植玉米,一亩种植油菜。
    等到她把农场里的事物都收拾妥当之后,现实中的木屋也软装完毕,乔苏祺开始设计家具的陈设装修图。这个比建设木屋的设计图要简单很多,她早在上次逛木屋时,就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想法,现在也不过是按照脑中的印象,把家具一一画出来而已。
    两天后,乔苏祺看着手里的图纸,忽然笑出了声。
    只见图纸上的线条愈加成熟,画风也逐渐趋向简洁利落,她都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有资质成为一名建筑设计师。
    乔苏祺之前在囤货时,拿捏着备用的心理,不少家具都成装买了好几套。她照着图纸的设计和安排,把家具从仓库里一一取出来,安装到木屋该有的位置。
    这个过程花了她半个月的时间。
    10月底,泛着寒意的北风慢悠悠地迈出了试探的脚步,乔苏祺坐在木屋里,身下是一张又厚又软的羊绒毯子,身前三米的地方是她特意凹进去的空间,里面用耐火石和耐火砖打造出一个壁炉。
    壁炉的炉门是铸铁材料,外面还安装了一层超耐高温玻璃。此刻里面燃烧的是在安南山就地取材的树木,橙黄色的火焰隔着透明玻璃舞动摇曳,噼里啪啦地脆响中阵阵独特的木松香弥漫在空气之中,不自觉地舒缓了心中的紧绷感,让人一下子安逸下来。
    豆包懒洋洋地趴在她旁边,侧对着壁炉的方向,每隔一会儿,乔苏祺还担心它受热不均,抱着帮它翻个身,烤一烤另一边的身子。
    乔苏祺盯着跳动的火化看了许久,直到眼睛泛酸后才眨了眨眼,缓解眼睛的酸涩。她拿出手机,按着电源键开机。
    自从6月份地震天灾降临,全球一直处于磁场扰乱、信号异常的状态,地震天灾结束后,乔苏祺又一头扎进了建造木屋的工程,压根没空关注信号是否恢复,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打开了手机。
    手机刚一开机,无数条消息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叮叮咚咚响了五分钟,手机终于安静下来,乔苏祺看了看挂着99+的红色|图标的微信,一时间有些头疼,突然有些不想面对来自各路朋友的信息。
    她犹豫了半秒,选择性无视了这些消息,先打开了微博,一条热搜突地蹦了出来:“日前,平安基地正式向长安基地宣战!”
    第56章
    时间的齿轮转悠到10月底时,冬天的气息已经很重了。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北风一路咆哮着到达了经国境内,凌冽如把把尖刺钢刀,刺得安南山的树木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晃起来,干枯的枝丫扑腾挣扎,时不时地撞击到一起。
    然而任外界冷风如何呼啸,仍旧无法动摇山腹处的一个木屋。木屋搭建的位置选择得很好,向阳背风,避免了直接经受北风的摧残,不论北风如何凛冽,依旧影响不到木屋内部的正常生活。若是在春夏日,暖阳还能悄悄钻进来,将整个木屋都笼罩在温暖的关照下。
    乔苏祺坐在一楼客厅的壁炉前,木材燃烧时散发出的热度透过玻璃烘烤着这一片区域。壁炉将小半个客厅都纳入保护范围,头顶橘黄色的暖光和火焰的橙色光芒相互应和,更显得整个屋子一片暖融融。
    她背靠着一个巨大的灰熊抱枕,身体正好嵌入灰熊的怀抱,右手持着手机,时而滑动手机页面,慢条斯理地浏览着近半年来的讯息。
    6月下旬持续了7天的地震天灾结束后,乔苏祺并没有在收容所久留,先是送崔若若去了长安基地,后来又独自来了安南山,准备驻扎独居的事宜。
    短短四个月的与世隔绝,外界已经变了一番天地。
    兴许是自然之母对她的孩子仍旧怀有一丝怜悯和同情之心,地震天灾之后,全球并没有爆发新一轮的天灾,给了人类喘息求生的机会。
    世界各国的幸存者抓紧所有时间进行灾后重建,他们撇去了赖以生存了数千年的城市模型,仿照长安基地建造新兴科技基地。
    先后经历过近一年的天灾,全球人口减少至原先的十分之一,而这些人几乎都集中在林南洲的经国、亚美洲的亚美国,其他地方的幸存者也在想方设法地前往经国和亚美国,寻求人类同胞的庇护。而诸如菲华洲那样本就落后的大洲,早已经彻底沦陷,没有一个活口了。
    幸存者的数量不多,建造基地的工程量也相对小很多,不需要太大的地盘、太复杂的设施,就能够容纳所有的幸存者。
    经国的幸存者也只剩下了三千万左右,其中八百万在北坞市的长安基地,另外2200万幸存者一开始分散在各个城市,后来被各地驻扎的军队运送到京都市来,报团取暖。
    两千多万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花了三个月左右,已经都市为圆心建造了一座平安基地。
    乔苏祺翻了翻新闻,发现平安基地是在这个月的3号建立起来的,据说基地内部完全仿照长安基地的布局和安排,被不少长安基地的人戏称是“长安基地的高仿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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