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柠投降了,这还怎么让人生气?
    可路柠不愿输了气势,要是他一撒娇她就轻轻放过,这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
    于是她板着脸,故作凶恶:“抱着我就能不累了?”
    秦戍笑了,拖着腔调:“嗯,抱女朋友能充电。”
    “咦惹,你真是肉麻死了。”路柠说。
    说是这么说,气早就消了,路柠就让他抱着。
    抱着抱着,这厮便开始不老实,不满足于贴着她的脸蹭,其余地方他也要蹭,手就这么从路柠宽松的毛衣衣摆下方探进去。
    路柠红了脸,推他一把:“充好电了你就起来。”
    “哪那么快?”秦戍语气恶劣,“再等等。”
    他昨夜出席红毯,都没休息就开了几个小时的夜车,外面天寒地冻,路柠心疼,到底是没舍得真把他推开。
    秦戍得寸进尺,缠着她亲亲抱抱好一会儿,八爪鱼似的扯不下来。
    直到路柠后背一松,内衣搭扣被他挑开,她慌乱去推他,却被一把扯进怀里,秦戍从她肩窝抬起头,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罩进他的气息里。
    “不给抱?”秦戍含着无赖的笑意,“不给亲?”
    路柠又羞又气:“什么你没做过,别在这倒打一耙!”
    秦戍喜欢捉弄她,觉得这一晚上车开得真他妈值。
    捏着她柔软的耳垂,秦戍朝她耳窝里吹了口热气,低声说:“等会儿我给你铺床。”
    一小时后,路柠蜷在被子里,出了很多汗,发丝黏在皮肤上,可她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一侧身,手指敲在秦戍胸前:“我想洗澡。”
    秦戍低笑一声,衣服都不穿,打横抱起她,往浴室走。
    招待所的浴室很小,平时路柠一个人用刚好,再挤进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两个人连转身都转不开。
    挤挤蹭蹭间,温度越来越高,路柠后悔让秦戍帮她洗澡了。
    水汽在墙面瓷砖上凝结成水珠,路柠手掌撑上去,水珠连成串滑落,凶猛霸道的力量在墙上留下一片凌乱的水迹。
    彻底洗完澡,已经是两小时后,秦戍帮路柠吹完头发穿好衣服,将她放在沙发上休息,吻了吻她的手背,无奈又好笑地说:
    “体力这么差,有空带你锻炼。”
    路柠看着神采奕奕的他,抱怨苍天不公:“为什么你一夜不睡,开了那么久的车还不累呢?”
    秦戍餍足地笑:“女朋友可以充电。”
    路柠无力地点了点头:“你既然充满电了,就去把我的行李都收拾了。”
    在秦戍来之前,路柠的东西收拾了一半,结果中途被打断,床单被子衣服全都乱成一团,秦戍心虚地扫了扫鼻尖,这差事应得没有半分犹豫。
    路柠躺在沙发上睡了会儿,再睁眼时,只见房间被整理的妥妥帖帖,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放在床尾,行李箱立在门口。
    像是有田螺姑娘趁她睡着的时候来过。
    某田螺影帝回来,看她醒了,问她要不要出发。
    路柠说好,还说:“要不是你,我们说不定早就走了。”
    秦戍俯身吻她,封住她的唇,在她呼吸不稳时又松开她,故意问:“我觉得浪费的这几个小时你也很喜欢,是吗?”
    真是无赖。
    便宜都让他占了,还要反过来说喜欢的是她,虽然她的确喜欢……
    秦戍一手拉着行李箱,另只大手包住她柔软的手掌,牵着她往外走,驱车离开黎阳坝。
    临近元旦,黎阳坝天气反倒好了些,路上积雪消融,阳光正好。
    路柠坐在副驾驶,车刚开出去没多久,林以牧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以牧哥。”
    秦戍单手扶着方向盘,闻言从后视镜扫过去一眼,很快便收回,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坐姿稍稍端正了些,搭在车窗上的胳膊也放在了方向盘上。
    这些动作尽数落入路柠眼睛里,她抿住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继续若无其事接电话。
    “声声,明天就元旦了,需要我去接你回江城吗?”林以牧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
    “谢谢以牧哥,”路柠说,“不过我已经在回江城的路上了。”
    “哦?是你师兄开车送的吗?”
    路柠看秦戍一眼,说:“不是我师兄,是一位好心的老乡。”
    “那你到江城了给我打电话,咱们两家晚上要一起吃饭,届时我接上你去酒店。”
    “好的,”路柠余光里,秦戍握方向盘的手背不知不觉青筋凸显,她格外好心情地补了一句,“那晚上见,以牧哥。”
    路柠没挂电话,极其自然地对秦戍说:“晚上你有事吗?”
    秦戍目视前方,语气不咸不淡:“有啊。”
    “今晚跨年,你都不能抽空陪我吗?”路柠有些委屈。
    秦戍手指敲着方向盘,看向车窗外,轻嗤一声:“我是老乡,当完司机肯定得回黎阳坝跨年。”
    “我们还没公开,以牧哥问起,我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路柠往他那边靠了靠,撒着娇,“你别吃醋嘛。”
    秦戍气笑了:“我才没吃醋。”
    “真的?”
    秦戍没好气地嗯了声。
    路柠扬唇:“那我晚上和以牧哥爸妈一起去吃饭咯。”
    “路声声,”秦戍磨着后槽牙,“你再说一遍?”
    路柠看着他这副强撑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她将手机连上车载蓝牙,说:“以牧哥,你听了那么久,没什么要说的吗?”
    林以牧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温和宽厚:“秦戍,我家小妹就是这个性子,从小惯坏了,辛苦你多担待。”
    秦戍差点儿脚滑,他稳了稳心神,思考着该如何与大舅子对话。
    “不辛苦,应该的。”秦戍声线紧绷。
    路柠要笑死了,用口型对他说:“让你欺负我,活该!”
    秦戍按捺住停车把路柠压进座椅里掐脖子的冲动,尽量显得稳重平和。
    电话那边,林以牧对这一切毫无察觉:“我们两家有聚会元旦跨年的传统,今年你也一起来吧。”
    秦戍一怔:“我?”
    林以牧含笑的嗓音那么和煦:“是啊,毕竟你和声声谈恋爱,哪有不见家长的?声声前几天就拜托我,让我帮你说好话了。”
    路柠接过话茬:“谢谢以牧哥!帮你找对象的事包在我身上,你三十岁之前一定会有女朋友的!”
    挂了电话,路柠对秦戍说:“怎么样?你准备好了吗?”
    秦戍分出一只手去牵她,捏她的手心,唇畔弯起:“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路柠回握他:“其实,早在四年前,就应该郑重带你见我爸妈的。这次告诉他们我和你复合,他们是接受了你的。”
    最开始苏雅君得知这个消息,明显是不相信的,路柠没向她解释更多,只问了一句话:“你和爸爸接受我们吗?”
    苏雅君静默良久,才说:“不拦着了。”
    这话说得很犹疑,路柠不敢贸然带着秦戍回去,怕让秦戍受委屈,便央求了林以牧,有他在,苏雅君多少会顾着点面子,不会闹得太难看。
    -
    车开到了晚上吃饭的酒店,考虑到秦戍会来,林以牧特意订了私密性极好的包厢。
    秦戍和路柠进去时,路家和林家都到了。
    林家父母为人温厚,和林以牧如出一辙的好涵养,见到秦戍来,起身相迎,发自内心地开心,拉着路柠的手说:
    “咱们声声的终身大事可算有着落了。”
    二老看着路柠长大,都把路柠当亲女儿看,对于秦戍,他们都是他的铁杆戏迷,林爸爸更是激动地要找秦戍合影,秦戍没有推脱,看起来倒是宾主尽欢。
    唯独苏雅君面色不太好看,路江扯扯她的衣袖,低声说:“孩子们都在呢,你别扫兴。”
    林以牧和路柠对视一眼,纷纷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
    秦戍和林爸爸合完影,这才有空朝苏雅君和路江二人问好:“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当今炙手可热的顶流影帝,和四年前身无长物的军校生天差地别,明明样貌没有变化,偏偏那身贵气令人心折。
    路江热情地和秦戍握手,说些体己话,苏雅君微微僵硬,笑容勉强。
    除了苏雅君,这一桌人都很自在。秦戍和大荧幕上拒人千里的高冷影帝截然不同,没有架子,说什么都应,得体礼貌,吃饭时眼睛总盯着路柠,生怕她夹错了菜,最后还没路柠吃得多。
    林以牧笑着揶揄:“多亏秦戍不是一直陪在声声身边,要不然,声声该被伺候得连饭都不会吃了。”
    路江也说:“就是啊小秦,你别太惯着她。”
    秦戍盛了碗鸡汤放在路柠手边,温声道:“叔叔阿姨从小就没让声声吃过苦,我更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好让叔叔阿姨放心。”
    路江又问:“声声马上毕业,还得留在黎阳坝,你们俩离得太远,会不会太辛苦?”
    “不会。”秦戍说,“声声有她的事业,我会尽全力支持她,想见的人隔得再远也有办法见面,怎么会辛苦。”
    林以牧说:“据我所知,秦戍没少往黎阳坝跑,我们医院两个急诊科医生谈恋爱,估计都没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多。”
    该问的问题都问了,秦戍的回答挑不出一丝错误,还有林以牧这架提前准备好的僚机,几位老人再看秦戍,就是准女婿的眼神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散席归去。
    林以牧开车载着林家二老回家,路江高兴,喝多了酒,路柠扶着他往停车场走。
    苏雅君和秦戍落后两步,眼看隔得远了,苏雅君停下,一整晚没开口的人说出了第一句话:
    “当年的事,阿姨对你太不公平了。”
    当年的事,指苏雅君私下找秦戍,让他主动离开路柠。
    那时秦戍已经错过招飞,梦想破灭,苏雅君约他在空军大学校外见面,话里话外都看不上这个丧气的穷酸小子,言辞激烈,只差说秦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戍心里压着心事,家庭和学业的双重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路柠是他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都从没想过要松开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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