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绅和文曲进到空间时,并没有见到雾月。
    「请问你们是雾月的朋友吗?」陈仙将他们带到会客室去。
    「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他的朋友。」文曲想着直到昨夜才晓得雾月的名字──也只能算是称呼吧。
    雾月会走进他们的生活,是为了执行任务,而他们是雾月保护的对象──保护与受保护的关係。
    「是不是朋友──我们认为是就好了。」周绅看着文曲低沉的心情,想安慰他。
    「虽然雾月没跟我提过你们的事,但我认为你们绝对是他的朋友,而且是他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周绅和文曲好奇陈仙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陈仙骄傲的说,「因为雾月昨天带你们进来这里的时候,非常开心,好像带朋友来家里玩一样。」
    「是这样吗?」文曲露出笑容,太好了,雾月有把他们当朋友,只是……
    「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和其他法正道人士一样都只能算是他的同事。在认识你们以前,雾月从不与人有过往来,就连他的父母也是,总是一个人孤独生活着。」陈仙的笑容带着淡淡的忧伤,「成为狩鬼师的人都是这样,他们的人生就只是贯彻法正道的宗旨,除暴(鬼)安良(人)。」
    「雾月的母亲是法正道的人,难道也没有交集吗?」如果亲人好友并非法正道人士,雾月不能将秘密告诉其他人,选择默默承受文曲还能理解。
    陈仙听到文曲说的话,以为雾月有能聊私事的人感到欣慰。
    「雾月一家人很特殊,都是法正道的高层人士,彼此在各自领域忙碌,鲜少机会见到面。最近几个月来还是因为叔叔现在受了重伤生命垂危,雾月才去见一面,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陈仙发现情绪失控多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摀住自己的嘴。
    颤抖的身体,止不住泪水狂流,周绅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陈仙擦。
    「难道雾月的父亲是名研究人员。」周绅从陈仙口中的话分析,在驱鬼仪式里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就是雾月的父亲。
    当雾月进入父亲的梦里时,还有再次和他们观看父亲遇害的画面,雾月都把伤心隐藏在心里的最深处吧。
    「请问雾月人呢?」文曲想见雾月,不知道会在哪里一个人偷偷哭泣,他想陪在雾月身边。
    陈仙恢復情绪后,「请再稍等片刻,雾月正在『禁地』进行净身仪式,那地方除了狩鬼师以外的人都进不去,所以你们只能待在这里等雾月回来。」
    「雾月为什么需要净身?」听到这个词让文曲很不安。
    「我们在你们住的地方周围做调查,发现鬼的邪气太重,一般人待久了会感冒、生病,而狩鬼师对鬼的邪气极为敏感,每分每秒都是毒害,之前雾月被韩少的魅术迷惑而没有发现,其实他的灵魂一直被邪气侵蚀,虽然外表身体没事,但灵魂受到伤害是会丧命。不过,你们放心,狩鬼师的灵魂都很强壮,加上雾月现在待的那个地方有能让狩鬼师驱邪疗伤的效果。所以等净身仪式结束后,雾月就会完好无缺且活泼乱跳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陈仙刚说完,会客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雾月!说曹操,曹操真的就来了。」陈仙张开双臂要给雾月一个拥抱,却被他给闪掉。
    「陈仙,这里没事了。」雾月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
    陈仙收回张开的手,「那我走囉,雾月的朋友。」
    走出去前,雾月对陈仙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陈仙心里特别高兴,「说什么谢谢,我们是捍卫世界和平的同袍姊妹,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雾月静静地等着。
    「所以说为了增加同袍间的情谊,雾月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我妈每天都烧好菜等着你来吃……」
    陈仙的话还没说完,雾月把门直接关上。
    「雾月,你该不会是不习惯有人对你好吧!」周绅原本以为雾月是个没礼貌的人,但现在观察得到的结果,雾月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不是因为别人过度关心而讨厌,却是别人的一点小小关怀雾月就如坐针毡。
    「你们找我有事吗?」周绅还发现雾月会忽视对自己不利的事,这次是雾月第几次对周绅的话避而不谈,太过分了。
    「雾月,卢王爷不见了,你说他会不会被韩少吃掉──」
    「卢卢啊──应该没事,鬼不吃神。现在可能又被丢回到地下室的纸箱等着黑化,如果卢卢变成恶鬼的时候可能就会被吃掉。只要在这之前把韩少解决掉,把卢王爷放回供奉处就行了。」雾月丝毫不担心的态度让文曲松了一口气。
    但周绅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是让雾月眉头深锁。
    「你说过我们原来录的唱片要销毁是因为有鬼附在上面,会吸引周遭的鬼聚集。如果说唱片里的鬼也像附在韩少身上的鬼一样是幌子。」
    在雾月投射出驱魔仪式的画面里,周绅看到了韩少的魅术是靠歌声驱动,那么唱片会吸引鬼的原因可能来自于韩少的声音。
    「原本韩少的计画是在他们的新专辑上市时能吸引大量的鬼现身,他就能轻而易举吸食得到他所需要的量成魔,现在他失去唱片,还要预防法正道的人阻止他……」
    雾月依据周绅的分析说出结果,「韩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达到他的目的。」雾月想了一会儿后,「明日农历七月初六,是鬼月也是阴日,可能在凌晨一点至三点,或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夜晚鬼的能力比较强,所以把白天的时辰去掉。
    韩少不会离开巢穴,他会直接在那里进行引鬼仪式。
    引来的鬼可能会附在团员身上,又或者韩少会直接杀了他们成为他的盘中飧……
    雾月要周绅他们今晚就离开韩少,远离屋子。
    但周绅说不行。「我们无法说服其他人跟着我们把韩少丢下,要一下子跟他们解释韩少是鬼,谁会相信,而且韩少已经在怀疑我们,他安排小萨守在园子,我们若想像昨晚那样偷偷溜走是不行的。」
    如果周绅和文曲不回去,把在卖场购物的可乐和璞玉强制带来法正道保护,那此刻留在韩少身边的日月、唐菓和凯瑟就死定了。
    况且他们还没有找到韩少家人的尸体,没有破除阵法,会被邪气侵蚀的雾月能够对付韩少吗?
    「我要回去,然后完成我们本来的计画。」文曲不希望雾月又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他想帮忙。
    周绅和文曲有同样想法。
    雾月沉思了好久,却也只是给他们一个回覆。
    「不要单独和韩少待在一起,我会安排小童照看你们,有任何状况我随时都会知道。」
    这时法正道原本负责研究唱片附鬼的人,因为负责韩少驱鬼的研究人员死的死、重伤不醒的一个,长官只好让他多做一项额外工作,把採集到韩少遗留在事故现场的血跡做一份报告,而结果出来后就直接交到雾月手中。
    「经过驱鬼仪式后,韩少有受到创伤,加上在法正道施展魅术耗费不少能力,他需要一至两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復。」
    「是一天还是两天?」雾月问他。
    「不然折衷一天半好了。」
    喂,这可是关乎到我们可以存亡到何时,研究者能这样青菜用平均数来决定鬼復原的时间吗……
    「我想至少不用担心明天凌晨的时间。」雾月试着要缓和周绅和文曲紧张的情绪。
    「所以我们应该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能寻找尸体。」文曲的执着到让周绅担心他的地步。
    哥们,我们是凡人,能做的有限,量力而为就好。
    决定行动后,雾月牵起他们两人的手摆在胸口,口中念着像是咒语的话,「我祈祷两位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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