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粟陷入昏迷并被宁聿泽带走后,并不知道学院内此刻因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话又说回那天社团的下午,赵斯年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了一声枪响,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射击社搞出了什么动静,后来想起粟粟正巧趁着中途休息去了一楼,这才直觉不对,人赶到洗手间时,只剩门上一个冒烟的枪洞。
    粟粟被人掳走了。
    赵斯年攥紧拳头,要不是学院内禁止使用异能,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追着踪迹直接瞬移到那两人的身边。
    不过他还是寻着草坪上的脚步和周围的动向一路追到了宿舍园林,接着就跟丢了,在那里,地上彻底没了逃窜的踪迹。
    他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裴珩,果不其然,他二哥怒不可止,东西一摔就领着自己去调查监控。
    “宁家的人,他怎么会出手?”裴珩眯眼看着监控录像,压下心头的愠怒。
    他一个电话打给家里的秘书,命人赶到学院附近进行搜查,誓要把宁聿泽掘地三尺也给找出来。
    然而搜查一夜无果后,第二日清晨,裴家二人的宿舍别墅门前却来访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
    齐玉今天又坐在了轮椅上,被人推着来到别墅大门口。
    门铃响后,两位公子哥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尤其是裴珩,看见是他心头火气更盛,“怎么是你?”
    齐玉脸上挂着体面的笑,丝毫没有踏到铁板的难堪,“我来给裴二少送一份厚礼。”说着,拍了拍手,身后的人拖着一个麻袋走到楼梯前。
    那人缓缓解开麻袋的束口,里面的脑袋露了出来,裴珩和赵斯年皱着眉一看,竟是最近处于风口浪尖上的那位二世祖,秦世泽。
    秦世泽受了不少折磨,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头皮像是被烫伤后又剃去一大片头发,整个人看着像只刚从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裴珩冷笑一声,靠在门旁,语气中酝酿着滔天的怒意,“齐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玉神情未变,悠悠开口:“裴二少别急,我是替人过来献礼的,真正要见你的人不是我。”
    还没说完,裴珩已经猜出了他背后那人的用意。
    他张扬着眉眼,语气几分不屑:“陈笙倒是闲得慌,竟然把家里养的狗送来我面前,可惜我不会遛狗,尤其是……”
    裴珩目光扫过一旁不省人事的秦世泽,又淡淡瞥向轮椅上的齐玉,语调加重,“尤其是,送到我面前的还是他养的两条好狗。”
    谁不知道,齐家是陈家世世代代的忠臣,而他齐玉又是太子从小带在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
    听到这话,齐玉依旧没有半点怒意,只是慢慢转动起轮椅,人靠上前一些,笃定地问,“你不是想知道粟粟在哪吗?”
    裴珩一怔,就听他接着徐徐道来。
    “想的话,就跟我走。”
    明明整句话没有半点阴沉字眼,却愣是叫人能听出一种警示的味道。
    齐玉坐在白色的轮椅上,仰视着别墅阶梯台上的裴珩,气势却半分没有矮下去。他紧紧盯着裴珩,狭长的双眼划过一缕幽深,一字一句地说——
    “走吧,太子爷有请。”
    *
    帝都学院内有两处特殊的地点。
    一为教堂,是校方为感谢裴家捐赠教学楼而修缮,每逢周末便有专业的牧师前来布道。
    二为佛堂,是陈家某一任元首为纪念曾在学院进修的学习生涯,特意命人建造。佛堂在校内位置偏远,不对本部学生开放,只有校领导和特殊身份的几个人能够进入。
    齐玉即将领裴珩前往的地方,就是那个学生心目中带着点神秘色彩的佛堂。
    临近了看,那是一处不大的中式小院,周身被灰色的围墙砌起,唯有大门是敞开的,透出门内一点斑驳的朱红。
    那小院一如和陈家有关的一切事物,带着点历史悠远的韵味,象征着百年以来根深蒂固的传统。
    往日这院门都是关闭的,但今日不知被谁打开了,风一吹,墙内的烟气顺着风向流露于院外,只见空气中正飘着淡淡的余烟。
    几人一看,心中了然,显然是学校内有人起了个大早,等在这尊小院内,候在佛祖眼前虔诚上香。
    是谁不必多说,走近了去,一行人踌躇定于门槛前,便一眼望见了院落中心处立身的背影。
    一众挨着的人群中,唯有那人孑然一身立于原地,他身前是低眉吟诵的佛祖,身侧是绿意满贯的桂花树,风一吹,他手中拿着的三根香火冒出袅袅烟尘,浅淡的痕迹氤氲在脸旁,有如仙气缭绕。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没动,依旧保持着手里的姿势,继续上香。只是低下头时,那浅白的发丝在清晨的太阳下闪出刺目的亮光,直照得不远处的裴珩眯起双眼。
    裴珩不是耐心等人的性子,迈过门槛就出声打断:“陈笙,你这是跟我唱的哪门子戏?”
    他进了院门先环顾一圈,见没有要寻的人的身影,眉头堆起,声音里淬了火。
    “粟粟呢,你把我的人藏哪儿去了?”
    陈笙不缓不慢地将手中点燃的三炷香插进身前的香炉,鼎式的方缸上顿时闪烁过点点火花。他于满院烟气中半转过身,一双洁净的手敛了敛大衣前襟,怀中掏出那副从不离身的黑色手套。
    待手套的颜色没过手腕,陈笙这才抬起眼皮,侧过一张如巧夺天工的脸,似笑非笑地同门边叫嚣着怒意的人开口——
    “好久不见,裴珩。”
    “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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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太子有很严重的洁癖,只有在三件事上会摘下手套。一是下棋,二是上香,三是给粟粟(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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