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晴亦笑:“你看到了,今天不方便。”果然是太闲了,在王府时还能打打马球消磨时间,在这里什么都没得玩,只能盯着她了。宋靖睿轻咳一声,眼睛看向别处:“就,就没别的法子亲热么?”她初时不懂,但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凝眉仔细想了一会,便恍然大悟了:“哦——你是说,咱们客栈的时候……”
    靖睿刚将人哄好,自觉地提出如此过分的理由会让惹她生气,马上装傻:“嗯?什么,我饿了,你下去做晚饭吧。”佑晴笑了笑,歪着头看他:“咱们晚上再说。”牵起他的手向屋外走:“咱们先把晚饭做了,还剩点牛肉,剁成馅,包包子吃。”
    既然晚上再说,那就是有希望了。这会家里没人,唯有他们两个,佑晴在厨房忙活,靖睿在方厅坐着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跟她说话。等弄好了包子馅,佑晴撩帘子探脑出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炸的土芋片,垫一口。就我一个人忙活,你得多等一会。”
    她这话说的有要引宋靖睿帮忙的意思,不过她也就是想想,‘君子远庖厨’,普通男人都不沾厨房的锅碗瓢盆呢,何况他是堂堂昭亲王。佑晴一个人包了一会,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景,那么张狂的人,现在不也乖乖在外面等着她喂么。叫他进厨房帮帮忙,未必不可能。她便再次趴在厨房的门框处,对他道:“靖睿,你一个人在那坐着多没劲啊,你不如进来,咱们说话也方便。”
    等靖睿站在面板前看着她的动作,笑道:“你做这些挺顺手的嚒,一开始我答应你到民间生活,还寻思看你出糗来着,没想到你挺适应的。”
    她本来就是普通人,成为侯府嫡女和昭王妃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一年,重回民间生活对她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回归到了原有的身份。佑晴瞟了他一眼,夸赞道:“你也不差啊,我当初还担心你住几天就腻了呢,现在不也住的挺好么。”
    因上次提南京,让她不高兴了,他纵然内心真的存了要回去的念头也不敢再说。他看她一个人既往包子皮上添馅又要捏褶,很久才包好一个,蘀她着急,道:“这样,我帮你,咱们两个人还能快点。”
    佑晴惊喜:“真的?”不过又假模假样的担心道:“你不该碰这些……”靖睿四下瞄了瞄:“反正没人在。”洗了手,就帮着佑晴忙活起来。他从没做过这些,掌握不好分寸,不是肉馅放的太多,包子褶捏不上,就是肉馅放的太少,剩余的包子褶太多。
    佑晴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很委婉的道:“捏褶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加馅。”
    捏褶才是最有趣的部分,宋靖睿怎能放手,把她的话做耳旁风,继续摸索怎么将包子捏的好看。恰好这时蓝佑晴手里这个包子捏的不大好看,他便笑道:“你跟我这个一比就差远了,论礀色,我的这个是花魁,你那个就是眉如乱草的老妓!”
    “……”佑晴瞥了他手中的包子:“你手里的花魁是怀孕了么?肚子也忒大了点罢。”
    “馅放得多,才好吃。抠抠搜搜的,不如干脆蒸馒头!”
    佑晴没当面反驳他,等包子下锅蒸好了,她打开锅盖,瞧了眼,‘震惊’的对宋靖睿道:“不愧是花魁,果然开花了。”因包子馅放的太多,下锅一蒸,褶捏不牢的包子们,一个个都开了花,里面的肉馅翻了出来。
    靖睿倒是有担当,道:“没关系!我来吃!”末了追加一句:“我吃不了的给顺恩吃。”逗的佑晴一个劲儿的抿嘴偷乐。
    两人打打闹闹的吃了饭,便关了前后门窗,与寻常夫妻一样就寝安歇了。
    —
    周祈升第二天回家给宋靖睿送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已经和他的朋友商量好了买入书斋的银两数量,等到年后那位朋友就彻底搬空书斋,腾给他。宋靖睿掐指一算,离过年还有不足一个月,便愈加期盼起过年来。
    周祈升舀来纸笔,说什么也要写份字据,以后这笔银子定要归还。靖睿想起佑晴的叮嘱,况且对方如此执着,他便答应了,签字画押,各存一份。靖睿把借据揣在怀里,心想这字据等一会给佑晴,叫她保管着。
    “祈瑞,咱家明年喜事可不少!”周祈升早上回来时去婶娘的茶馆坐了一会,听得了一个消息:“有人家向璎珞提亲……”他还没说完,就见堂弟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活似冬日寒冰,他搞不清状况,不禁问:“怎,怎么了?明年成亲,你养父母的热孝期过了……”
    靖睿也知自己表现太过了,定了定神,强做冷静的问:“不知是哪方人家?”
    “秦家少爷,就是秦捕快,你也见过的,来家里送过户帖。”
    果然是那厮,就知道他没安好心!靖睿道:“这时什么时候的事儿?答应了吗?”
    周祈升想了想:“今早婶娘告诉我的,好像是昨天的事吧。至于婶娘答没答应……我也不知道了……”
    靖睿当即拍案而起就往外走,他非得亲口问问姓王的,她是否擅自做主将不是自己的女儿出嫁。那婆子要是敢,他非得给她颜色瞧瞧不可。昨晚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这会的宋靖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直奔茶馆。
    在后院捡鸡蛋刚回来的佑晴,进了屋,只见周祈升在坐着,不见宋靖睿,她记得她刚才出去时,还是两人在座呢,怎么转眼宋靖睿就不见了。待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佑晴将鸡蛋往周祈升手里一塞:“麻烦放到碗架里下层的盆里!”说罢,转身就去追宋靖睿。
    她紧赶慢赶,终于在茶馆门前把人给拦住了,她呼哧带喘的把靖睿拽到一旁,道:“你这表现也太明显了,王姑姑肯定要好奇咱们不是亲兄妹为什么,你会这么关心我……”
    靖睿看的开:“就告诉她,咱们日久生情,我看上你了,不许你出嫁!”
    “现在里面都是人,咱们等中午或者晚上有空了,再说这件事。”
    “等晚上?等晚上,你就嫁出去了!”靖睿一横眼:“你难道想嫁出去?”
    “怎么可能,姑姑不会把我嫁出去的!”佑晴压低声音道:“我告诉过她,我不是处子,委身过昭王,并且一时半会不想嫁人,姑姑肯定记得呢,不会贸然答应说亲。”
    “真的?”靖睿心里泛起暖意,她原来想的这么周到,提前就告诉姓王的宫女,她不会嫁人了。碍于这里人来人往,他不方便动手动脚,强抑自己想拥抱她的冲动,慢悠悠的道:“那,那就晚上,你先问问她,如果没答应,那自然最好……”
    佑晴却有另一件担心的:“你这般着急的跑出来,你叫周祈升能不多想吗?该怎么向他解释?”
    “好办,就说你在北方跟我朋友定过亲,结果适逢战乱,他生死未卜。我出于对朋友的情谊,不许妹妹在未得知他死讯的情况下,悔婚嫁给他人!”
    佑晴心中赞叹道,厉害啊,这谎话一眨眼就来:“好了,咱们现在能回家了罢。”
    两人正欲拔腿,就见顺恩从茶馆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惊慌:“我就瞧着像您们,来的真是太巧了。爷,不好了……您来瞧瞧坐在中间桌子上品茶那位,是不是有些眼熟?”
    “眼熟?”宋靖睿站在门口向里看了眼,不禁一怔,为了看的更清楚,迈开步子向茶馆内走,一边走一边舀余光瞟那人。那人正和两个随从品茶,不曾留意宋靖睿。倒是王姑姑见了宋靖睿,正欲相迎,就被他使了个颜色,于是噤了声。
    靖睿低着头,径直几步就上了二楼,而顺恩和不明所以的蓝佑晴亦都迅速穿过茶馆的厅堂,随着宋靖睿上了二楼。王姑姑见三人行为古怪,知道出了事,可有宋靖睿在场,不好相问,便留在一楼照顾生意。
    佑晴上了二楼,就见宋靖睿面色凝重,她看了他,又看看顺恩:“怎么了?这人是谁?你们认识?还是他认识你们?”
    “是兵部给事中苏溶。”靖睿道:“他曾经弹劾过我,我特意叫人寻了这厮的画像要报复他……”
    “然后?你报复人家了?”
    顺恩轻咳一声:“苏溶现在坐着,如果他站起来走路,你就能发现他是瘸的。”
    “……”佑晴不想深究宋靖睿以前的荒唐事了:“他现在在这儿,你难道不甘心,还要报复?”
    靖睿一撇嘴:“怎么可能?!我还纳闷他怎么在这儿呢!”
    此时的顺恩抿了抿嘴,舀眼睛偷瞄了王妃,底气不足的道:“爷……奴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他和几个随从抱怨的时候,奴才听到了点……”
    “说!”靖睿这段时间过的太悠闲了,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苏溶的出现,再次叫他记起了过往。
    “……陛下要御驾亲征……他上疏恳劝皇帝三思而后行……触怒天威……”
    “御驾亲征?”对于自己的皇兄,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身体并不甚强壮,陪父皇打猎回来,都要病卧几天。虽然皇帝所谓的御驾亲征,并非要亲自上战场杀敌,但行军途中条件艰苦,他还要日理万机,处置政务,他能吃得消吗?!历朝历代,除了开国皇帝和与开国皇帝亲历战火的继任者,鲜有太平天子亲征御敌的。
    顺恩知道王爷担心陛下的身体:“苏溶是这样的说的,陛下想要御驾亲征,而且朝中凡上疏劝拦他的人,罚俸的罚俸,贬官的贬官。”
    靖睿跌坐在椅子上,一拍桌:“皇兄不该亲征,还没到背水一战,必须要皇帝亲征鼓舞士气的时候,这么做,万一输了,士气才会一跌不振!冒的风险太大了。”
    顺恩瑟瑟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佑晴道:“……皇上既然想御驾亲征,肯定做了完全准备。”
    靖睿听了,紧锁的没有并未舒展,仍旧皱成一个‘川’字:“是不是得知我的死讯,皇兄想要为我报仇,才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如果我回去劝阻他,能否叫他收回成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的是蓝佑晴。
    她不想离间他们兄弟感情,可也不想让宋靖睿自视甚高:“皇帝御驾亲征考虑的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你回去或许也改变不了什么。”难道他回去了,皇帝就对郕王说,朕亲弟弟原来还活着,那朕先不急着亲自和你们算账了。
    靖睿道:“我至少得试试……”
    “你这么突然出现,劝说皇帝不要御驾亲征。那你想过没有,皇上会训斥你‘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士气’。一怒之下将丢弃藩都的罪一并责怪给你,你要怎能办?”佑晴说这话时候,一直是小心翼翼的:“靖睿,咱们先考虑考虑……”
    靖睿冷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你不想回皇宫。如果我终究有一天要回去,我问你,你何去何从?”
    “……”
    他继续逼问:“不,我现在就要走,你要怎么办?”
    “我……”该表态的时候就要表态,她现在有了新身份,自己留在民间也能活下去:“我不想回去,也不会回去。”
    靖睿心中阵阵酸楚:“怕我保护不了你?”
    “不,我只是觉得在这里生活更好。”
    “没有我,你一个人也能好?”
    “……”
    顺恩的察觉气氛不对,怕再说下去,两人没法重修于好,立即道:“或许是奴才听错了苏溶的话,皇上并非要御驾亲征。”
    靖睿斥道:“滚下去,这里没你说?p>暗姆荩 奔潭肿滞缸藕獾奈视忧纾骸懊挥形遥阋桓鋈肆粼谡饫镆材芄煤茫俊?p>
    “……”
    靖睿见她不答,一步上前提起她的衣襟,恶狠狠的问:“很难回答吗?”
    ☆、43二周目23
    “……不难回答吗?”她反问道:“你只想过,没有你,我在这里能不能活的好,那你想过没有,就算有你,我回到皇宫能不能活好?我会被怎么对待?连我是谁,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吧,蓝家出了一个谋反的女婿,还犯了欺君之罪,我会有好下场吗?”
    靖睿不明白为什么蓝佑晴就是不相信他,好像从离开藩都开始就是,不相信他能保护他,不相信他有能力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甚至不相信他在母后和皇兄面前能保住她的性命:“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以前避讳不谈,现在是时候了:“你我出现是罪上加罪,我这样的身份,本身就够拖累你了。你有一个在造反的连桥,到时候,太后和皇上叫你废妃再娶,不是害你而是救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靖睿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听她说伤人话的准备了。
    其实这个想法在她心中酝酿了很久了,现在说出来,虽然不是最恰当的时候,却最和适宜:“……你可以说我在战乱中死了,自己回南京。”
    宋靖睿被这话气笑了:“我一个人回京?怎么可能!要回去,我肯定带上你。”自此分开,叫她一个人留在民间嫁人生子吗?她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的女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能叫别人染指。
    她早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毕竟他宁愿带着她一起去死,也不允许她独自活下去,而且他真的那样做过。佑晴这时掰开他的手,轻轻推了推他:“你不用这样揪住我不放,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也不好过。”
    靖睿这才悻悻罢手,他看着蓝佑晴,有一肚子话想说,可这时又不知道该捡那样说好,最后干脆一句话囊括了:“我不可能叫你离开我,我在哪,你就得在哪儿,而现在,我打算回宫。”
    佑晴冷冷的道:“你既然一开始就想好了,我说什么都不顶用,何必还问我。”宋靖睿气的恨不得甩她一巴掌:“你别不识好歹!”佑晴便干脆不再说话,靠着楼梯的扶手处,闭眼站着。
    三人之间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尤其是顺恩,更是大气不敢出,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王妃没有多和王爷争吵,而是选择了‘休战’。他这时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对王爷道:“爷,奴才去下面再看看情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里没别的鱼,第一个殃及他。
    靖睿不耐烦的一摆手:“去罢。”
    待顺恩走了,靖睿见蓝佑晴还是一副老和尚入定的架势,火从心头来,上去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床边拖,狠道:“你给我过来!”不想忽然在佑晴睁眼看他的瞬间,愣在了原地,拖拽她的动作也僵在了空中。他不觉身后去拭她眼角的泪:“你哭了?”
    她知道眼睛酸胀,却不想已经明显到能叫他看出来的地步了,她眨了眨眼睛:“哪个女人不哭,有什么稀罕的?!”引袖擦了擦,十分平静道:“好了,没事了。”
    靖睿以前就觉得和她相处别别扭扭的,现在终于发现了点端倪。她有着和她长相完全不相符的个性,似乎在她的想法里,独立生活,不依靠男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甚至不想洒上几滴眼泪,装柔弱博取同情。
    她一双美眸,经过泪水滋润,更显清澈,但她的语气却是极淡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罢,不用和我商量,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靖睿急道:“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回宫后,你时时刻刻与我在一起,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就算你遭囚禁,我也跟你在一起!”
    “……那为什么有自由的小日子不过,非要回去一起蹲大狱呢?”再说了,他宋靖睿有几句话是真的,他当初还说会随她在乡下生活呢,就在前两天还发誓不再提回南京的事,可是形势一变,他就改口要回去了。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哥哥。可假若回到皇宫内,他的母后哭着求他,皇帝下旨逼迫他,他是不是也会迫于那个形势而再度改变态度,弃她于不顾?
    就像她的父亲,和她母亲结婚时,肯定也是满嘴的承诺,断不会一开始就说等过了哺乳期就离婚这样的话。可他就是那样做了,这么多年来,他就是个电话号码加银行账号的一串数字。
    “因为他不仅是皇帝还是我哥哥。”
    佑晴心里不是滋味。她总不能让说出是我重要还是你皇兄重要这种混账话来,如果那样问,简直是自取其辱。她理解他的感受,理解他的做法,只是他和她本就休戚相关,那样做就会伤害到她,她心酸的道:“嗯,那回去吧。”
    靖睿看出她的不情愿,便哼道:“你回答的还真勉强!”
    她觉得可悲又可笑:“殿下,您别太强人所难。非得叫一个想哭的人笑给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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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以为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受了回京的现实:“我和他没话说。”佑晴哦了一声,先下了楼,而宋靖睿则跟她后面,瞥了眼那位仍旧唉声叹气的苏溶,迅速出了门。顺恩见两人一并走了,以为两人和好如初了,不仅如释重负。
    出了茶馆,靖睿不知为何觉得自己低了一等,好像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这时佑晴呆了呆,道:“我才想起来,家里的米快吃光了,咱们得去买点。”
    “马上要走了,你还买米做什么?!”
    “把人家吃喝一空,拍拍屁股就走的话,未免太不好了吧。”佑晴无力的说:“再说今晚肯定走不了吧,咱们自己也要吃。”
    宋靖睿只得陪她去买米。佑晴把他当苦劳力使唤,买的大米重量够足,他胳膊断过,拎着不方便,只能扛着走。一路到家,他倒没觉得怎样,可放下米袋后,他便觉得左肩头隐隐作用,稍微动肩膀,里面就磨的疼。
    佑晴见他苦着脸,便苦笑道:“这是最后一次搬米了,就当回忆吧。”靖睿碰了碰肩膀:“这回忆够疼的。”她发现异样,踮脚去扒他的衣领:“我看看……哎呀,红了一片,你等着,家里好像有药,我找出来,给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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