泔竹岛1995年,兰溢从常佩女高辍学。
    暗影陷落海水卷起惊涛骇浪,雷鸣电闪响彻云霄,窗铁门被狂风怒号摇晃得猛烈声响。
    台灯微弱光线照在女孩清澈纯洁眸光,眉眼皱紧,拽紧笔尖中指磨砂出淡淡薄茧,大拇指粉嫩指甲掐进。
    木窗敞开月光照在她笔迹公正作业薄上,外面凝星雨点随着风飘进,雨点水痕散开在,晕开墨水痕迹。
    湿润溅在脸上,女孩起身拉紧窗户。惆怅眸色低落。兰溢从抽屉里抽出信封,里面装的是兰姝寄给她的生活杂费还有课本学费。
    她和兰姝从小相依为命,父母亲过世得早,只留下这对姐妹,其余多的也没没有。那大概就是还有个家,勉强能住的屋子。
    兰姝大她三岁,以优异成绩考上西浦大学,才大一学年兰姝就在校内拿了不少奖学金,评选优秀学生,又在校外兼职培训。
    为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兰溢。
    不会辜负姐姐期望,她也会拼尽全力以赴,平常兰姝也只有在寒暑假期间回来一趟,也会写信寄给她。
    可是距离上次半年多,就连几个月前信,兰姝也没有回她。
    一股郁闷堵在心头,兰姝好久了没给她写过信了,信封装的钱都是兰姝血汗打拼。她用得愧疚克制节俭,月生活费除了三餐基本没啥消费。
    食堂有饭吃,她也带饭盒生米过去蒸熟,来回便宜几毛钱。
    从胸口长舒口气,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困意难掩席卷而来,青翠柏叶立在灯台下她折成蜻蜓模样,她好想兰姝在旁侧让她依靠肩膀,暖意上涌眼眶湿润。
    女孩趴在桌子上,肩颈抽动着翻开的练习册被打湿一块,久而久之哭得疲倦困意满爬上她头脑。
    而兰溢不知道、这觉醒来便是无止尽绝望和地狱。她将迎来比这场狂风暴雨更为猛烈抨击和摧残。
    暴风雨夜同样倾泻在环南路街人民公立医院,从黑夜撕裂口子,豆大雨珠汇聚下坠。
    三楼妇产科内,手术室外亮着红灯闪烁,长廊内回响哀嚎惨痛,令人听得触目惊心。
    长时间折磨让她喘息微弱,搁浅沙滩缺氧的鱼,痉挛引起疼痛一阵又一阵。体力耗竭极致,眸色空洞麻木。
    强烈的撕裂样刺痛,这种感觉变得像火山爆发似的。
    太阳穴神经绷得紧张,唇色煞白咬紧牙关颤抖,不带血色指尖拧得发颤从身体深处抽离器官的痛感。
    严峻形势汗珠豆大滴落,盆骨狭窄胎儿体型过大,面临情况棘手难以处理。
    胎儿位置异常破膜后,进行缓慢对母子都是危险的。
    随着女人一丝喘息机会溜走后,空旷走道婴儿哭声划破寂静。
    长达几小时手术室灯光暗沉下,防菌服染上大片血迹,惊悚血腥弥漫开来,混杂酒精消毒液味道。
    医生迈开匆忙步伐,眉宇带着犹豫,释然冷静头脑后嘱咐过旁侧女护士,“注意安抚好家属情绪。”
    女护士神色凝重,查询记录开口“医生,1023房待产室孕妇没有家属陪同,之前也没有来做产检。”
    “有没留着什么方式,尽快联系家属。”
    笔记本,女护士见那孕妇写过几次。眸子转动还有信她枕头下堆积几封,估计也是写给家人。
    “通知快些!”医生脸上肃然神色,眸子震慑几分威严。
    没敢拖延任何时间,女护士朝着前厅线圈式电话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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