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前头才死了人,正常人都不应该有求欢的心情的,但沈度却是个例外。
    姬央有心泼沈度一盆冰水,用真正的水泼,但又怕打草惊蛇坏了自己的谋算,只得耐着性子跟他周旋,实在周旋不过了,她不由讥诮道:“外面你的亲妹子才刚去了,你难道不管一管?竟还……”后面的话姬央说不出口。
    沈度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会有芥蒂。”沈度把姬央身上最后一件遮羞的抹胸扒拉下来,再将她放入浴盆里。但看那浴盆狭小,也知道姬央定然玩得不尽兴,还是北苑好,亦或者会通苑比较好。至少姬央当初住的永乐宫那净池还算不错。
    如今虽然琅琊王已经进了宫,只等登基大典了,但姬央曾经住过的永宁宫已经被沈度封了起来,重新翻修。前头被樊望和石遵糟蹋过的地方,就算姬央将来住进去不恶心,沈度也会替她恶心的。
    姬央捂着胸口,虽然也没几两肉,但还是不想给沈度看,“能不能让素月和静雪进来伺候我?”在沈度开口之前,姬央又补了一句,“她们惯来伺候人,会更熟练。”
    沈度正拿澡豆抹着姬央的手臂,“你是在抱怨我不够熟练,是因为花的功夫太少?”
    不是!
    “过些日子等一切走上正轨了,我就能空闲一些,到时候我日日伺候你。”沈度道。
    姬央发现沈度歪曲人意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她说什么,他都能自作多情。其实跟以前她对沈度也差不多。
    姬央感觉话题太危险不该再继续,转而道:“不知道我的永宁宫怎么样了?”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那就是她当了镇国长公主以后可不可以去永安宫住几晚?
    然而沈度一句话就把姬央后面的话都给堵死了。“永宁宫我让人封了重新翻修,等翻修好了,到时候再携你去住几晚。”
    “哼。”姬央用鼻子发出一个音。
    沈度似乎听不懂那里面的嘲讽似的,继续道:“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夜里偷偷摸到会通苑内你的永乐宫,我们……”偷偷摸摸的人可不止沈度一个,当初他还想着要将孝武太子弄出来鞭尸,现在只能遗憾了。
    魏朝的帝陵被盗得差不多了,沈度让人去看过,孝武太子的尸首已经被糟蹋过一番了,再鞭尸已经没有什么价值。
    此时沈度的手已经摸到姬央的胸脯处替她擦澡了,姬央难免会顺着沈度的话而想起那时的旖旎处。
    “你是说你想让我当女道士的那次吗?”姬央拍掉沈度的手道。
    女人总是爱翻旧账,哪怕沈度已经解释过了,但其心可诛,所以还是该挨骂。
    若是以前的沈度,难免愧疚之下退让两分,但经历过失去姬央那段日子的沈度早已经把脸皮扒拉了下来塞进荷包里了。
    “你穿女道士的袍子定然仙风道骨,别有一番风情。”沈度在姬央耳畔低哑着声音道。
    这回答和姬央预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是没想到沈度没脸没皮到了这种地步。
    待擦完澡净了身,沈度将姬央用棉巾裹了抱出去,唤了素月和静雪进来伺候姬央更衣。
    姬央本还道沈度是不是临时有事儿改了主意,哪知素月和静雪听他吩咐捧进来的衣裳居然真是一袭青莲色的女道士袍子,还有白玉莲花道冠。
    “怎么会有这个?”姬央吃惊地问。
    沈度道:“早就想看你穿一穿的。”古往今来,男人对制服的爱好并非是工业革命以后才突然习得的。
    西湖船娘、泰山姑子历来就是男人嘴上津津乐道的消遣。
    当然沈度并非拿姬央与这些人相比,只是夫妻之间若私底下还那般正经总是少了些情趣的,也就失了吸引。
    沈度对姬央的臆想是不能道之于口的,他所有的欲念都交织在她身上,现实越是无法宣泄,脑子里的臆想就越是绮丽,无可厚非,人性而已。
    “我不穿!”姬央怒道。
    “退下吧,我来伺候公主穿。”沈度无奈,本想借着穿衣这个功夫他也去沐浴净身的。
    素月和静雪依言退下。
    姬央则是错估了沈度,以为是老虎成了弱猫,但实则是老虎成了精,可以不再靠外在的威风吓唬人了。
    姬央那女道士的袍子终究还是穿在了身上,然后被沈度用绸带将手脚绑在了床栏上,只能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诅咒正在沐浴的沈度被水淹死。
    “你无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沈度的头发还湿润着,一缕垂下来贴在姬央的脸颊上让她很不舒服,是以更加暴躁。
    “我的良心早就丢在你身上了。”沈度往前挺了挺道。若是得不到姬央,他自然也找不回他的良心。
    沈度对姬央的态度是,除了床上,其他地方他都可以让着她,让她骑在脖子上拉屎都行。这是他亏了这么多年之后总结出的血泪教训。
    最终好好的一件青莲袍子自然是没逃脱被撕裂的厄运,那白玉莲花冠却一直戴在姬央的头顶,沈度在她身上道:“你且忍一忍,过两日青青和子衿就到了,有她们伺候你,你就不那么费力了。”
    姬央听后,恨不能重新躺回盒子里去。到后来她挣扎不过,也只能任由沈度胡来,再之后沈度便再没从姬央嘴里听过她翻“女道士”那件事的旧账了。所以要对付人,一条路走不通,换一条路或许就通了。
    姬央恨沈度恨得咬牙,吃翡翠糕时就假想那是沈度的脸,磨得粉碎才好。
    只老姑姑罗贞和玉髓儿她们从信阳到洛阳时见着姬央如今同沈度相处的样子,则异常欣慰。
    罗贞摸着姬央的头发道:“那黑头发的草药膏子我都给公主调好了。公主如今养得好,这新冒出来的头发都是黑色的,只用染个三年、五载的这黑头发就都回来了。”
    “我不想染了。这样也挺好的。”姬央已经看惯了自己的白头发,而且她还跟沈度学了一招。沈度跟她解释,迟早要收拾祝家,当初之所以说让祝娴容把孩子生下来不过是为了膈应祝家。
    如今姬央留着这一头白发何尝又不是在膈应沈度,只是沈度那脸皮厚得胡子都不长了。
    这可绝对是冤枉,沈度还是长胡子的。按说沈度这个年纪的男子,就该开始蓄须了。但奈何姬央显得太过年轻,鲜嫩娇妍得仿佛刚得了露珠的花苞儿,沈度可不愿将来跟姬央之间显得像父女似的,所以也依旧未曾蓄须。
    男人在年龄上有种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不容易显老。沈度原本就生得异常俊美,清隽风流,风神秀朗,不留胡须的话配姬央却是正正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对于染头发这件事罗贞也没有逼姬央,只继续怜爱地道:“公主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大将军对公主的一片心天地可鉴,只盼着能早日生下小公子,姑姑我还可以替你看着。”
    “什么天地可鉴?!”姬央不忿地道。她只看出沈度拿她当清除火毒的工具了,恨不能利用殆尽,成日地欺负她现在还没彻底恢复,是只病猫。
    姬央气得要命,“老姑姑,你怎么能站沈度那边?我现在不过是跟他虚与委蛇,我不会原谅他的。”
    罗贞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公主这还想瞎折腾什么?”
    “我哪有瞎折腾?”姬央道。她就奇怪了,事情虽说已经过了几年,伤痛的确少了些,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得原谅沈度啊。这个人厚颜无耻、狼心狗肺、下流卑鄙,她才不要跟他为伍。
    “大将军为了你反出沈家,连老太太的丧礼都没回来。一直带着你在外面求医,渤海、泰山,连苗疆那种吃人的地方他都去了。这一次若非沈家眼看着就要被吞灭了,他也不会回来。”罗贞道。
    不怪罗贞这么清楚沈度的行踪,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沈度的消息,但沈度是有给罗贞去信的。当时沈度虽然是孤家寡人,但他武功高、本事大,一路求医也结识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托人带个信也并非难事。
    “为我反出沈家?”姬央愕然,“我怎么不知道啊?”
    罗贞愣了愣,旋即道:“也是,这种事情,大将军自然不好亲口对你说。”说罢,罗贞便将这些年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与了姬央听。
    姬央方才知道原来沈度为了她,曾经是放下过逐鹿中原的大业的。
    姬央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无法想象那几年的沈度是个什么样子。在她心里,沈度就该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是天生适合逐鹿的人。
    (捉虫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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