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没有留下来住宿,就算我向他们撒娇也无法挽留,说是不能把姐姐们丢在家里头不管,还说这里有单念生照顾我他们相当安心。
    我和单念生理所当然没有强迫他们,一同吃了晚餐后便送他们到车站,我还抱住我妈哭着向她道歉,说我不该那么没大没小,还跟单念生吃醋。
    妈妈只是拥抱我,告诉我:「没关係,如果想回家,随时都欢迎你。」
    泛着泪光目送他们上车,直到我回家以后还跟单念生吵着要马上回家,连工作都不想管了。
    「你忘记当初你爸妈放你上来的理由了吗?」他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回房间的浴室盥洗了。
    怎么到了爸妈面前我就变得像小孩子,连思考都不会运作,恰巧他的话敲醒了我。
    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怀念起过往的自己,那个当初不顾一切说要北上工作的我,身后是我家人对我的支持,他们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半句反对的话,总会关心我有没有住好、吃好、穿暖。
    我是为了家啊!
    只是要赚取到更多的金钱去养育栽培我的家人,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想让他们别在那么辛苦的挥洒汗水。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重振自己的信心,也检讨失控的自己。
    单念生还在浴室里冲洗,我已经跳上床开始滑动手机萤幕,一些公司的群组讯息和三五好友的间聊,当然还有牧大扬和谢晓琳的讯息,别人都是一则两则,偏偏这两人传给我的讯息量将近是三十则。
    才刚回完牧大扬的讯息,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直到今日才发觉他比起用冷冰冰的机器对话更喜欢有温暖的人声。
    「喂。」
    「苏禾姐姐。」刺耳的嗲声让我差点没摔掉手机。
    「你害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着上头浮现的颗粒。
    「看见姐姐您回我讯息,我深感荣幸。」
    我暗自喃喃自语,转了转眼珠子说:「牧大扬你晚上不睡在跟我发什么疯,我要掛电话了。」
    「别、别啊!」
    「你真的是间得发慌的研究生。」我冷漠的说。
    「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想当初认识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了。」牧大扬轻叹声气。
    「差点就忘记和你相遇的过程了,你还是一样讨人厌,跟个变态似的。」
    跟他说话我从来不会嘴下留情,对付他这种屌儿啷噹的研究生,话语讲得越是尖酸刻薄,越是如刀刃般锐利越好。
    「单哥哥好可怜,居然跟你在一起。」他装出哭泣的声音。
    「牧大扬,你以前不也说喜欢我的吗?」我挑起眉头,嘴角偷偷扬起。
    他顿时无话可说,只是发出觉得难堪的乾笑,他说自己后来才发现对我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我做朋友,偏偏自己又习惯捉弄人。
    我也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也许是打从一开始就没觉得牧大扬对我的感觉是喜欢吧。我们都自以为活在喜欢的世界,它製造出的假象都步步让我们心动,但中有一天我们会从迷幻清醒,因为身边出现了最重要的人。
    我随口抓了个想睡觉的理由搪塞,掛断和牧大扬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但睡意的确也向我袭捲而来,盯着浴室那扇雾面玻璃门,我迟迟等不到里头的人出现。
    看一眼谢晓琳回覆的讯息,她居然到现在还不死心要替我安排相亲这件事,莫非要我请单念生出马跟她好好解释一翻,她才愿意放过我吗?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浴室的门好不容易开啟,看见白烟从里头窜出,出现在门口的是单念生的身影。
    「小禾,我有事跟你说。」他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发丝。
    「什么事?」我沉重的眼皮已经快要掉下来。
    「我明天要去香港出差三天。」
    「啊?」吓得从床上坐起身来。
    「所以你看你要不要去晓琳家住几天,但不能去牧大扬他家。」
    习惯他赤裸着上半身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线条流畅的肌肉和健美的体魄似乎已经看得有些麻痺,脑海中缠绕着是他的嗓音。
    「三天啊!」我大字形躺回床铺,眼神有些放空的盯着天花板。
    距离上次单念生失踪那一天我也失魂落魄挺久的,只不过那次和这一回的情况不相同,上次他连隻字片语都没先和我提过,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还没有做好。
    其实也不是无法忍住他不在我身旁,只是会心生恐惧,担心受怕他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不小心让他变成了我的生活重心,但我努力将一部份转移到工作上头,我淑是一个恋爱至上的人,只是起初的热恋期确实会让我陷入泥沼,然后我会慢慢抽离,或许以后连洗衣煮饭都不再需要依赖单念生。
    「担心我不在你身边啊?」他穿好衣服后坐到床边,大掌抚摸着我的头。
    「我害怕你不回来。」我紧抓他的衣角。
    有时候在深夜梦中还会看见单念生把大把钞票甩在我脸上的幻影,和当年被推倒在柏油路上的画面重叠,他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再看见我的脸,次次回盪,久久挥之不去。
    这大概是一种疾病,也代表着我尚未完全对单念生再度敞开心房,儘管他对我再好,我已经失去了安全感。
    「对不起,是我当初把你害得太惨,我怎么会傻到用自己去覆盖你对前男友的记忆。」他沮丧的歛下眼眸。
    我握住他温热的手,侧过头仰望着他,眨眨双眸,说:「所以才要惩罚你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不准有别的女人。」
    后来的我才慢慢察觉,我们都不是很坚强的人,我很脆弱,而单念生比我更加脆弱,只是他从来就不让别人看见,他不需要他人施捨的同情,可我告诉他,那不是怜悯,而是希望他可以更加依靠我们。
    「等你回来,一定要叫你穿卡娜赫拉的睡衣给我看。」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如果你也愿意穿性感睡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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