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见月﹐你最好不要太过份哦﹗」雍眉脸一红﹐忍不住怒火中烧﹐出声警告着。
    「你不要误会﹐我是指我的衣服。」他一脸无辜样。
    原来如此﹗她突然觉得好笑﹐看来自己真的是太紧张了。不过﹐照她过去的经验看来﹐她还是谨慎点比较妥当。
    「你要我帮你脱衣服﹖」她反问他。
    「这有什么奇怪﹗难道﹐你看过有人穿着西装礼服去洗澡吗﹖」云见月认真地点头说着﹐彷彿她开口说了一句可笑的问题。
    「奇怪﹗你是摔断腿﹐又不是摔断手……」
    「既然你都来了﹐我比较喜欢你帮我脱……」打蛇随棍上﹐索性他涎着脸求她帮这个忙。
    脱你的头啦﹗该死﹐就知道他从头至尾没安什么好心眼﹗
    雍眉立刻后悔自己的心软﹗不过﹐她实在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了!
    「好吧﹗你那么喜欢﹐我就把你脱个够﹗」雍眉捲起睡袍的袖子﹐恶狠狠走到他面前。
    这些日子﹐她真是受够了这个牛皮糖似的男人﹐乾脆她拿起莲蓬头﹐用忽冷忽热的水来﹐好好大刑伺候他个够﹗
    「喂﹐不要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嘛﹗小心点﹐我现在可是一个断了腿的病人呀﹗……」坐在轮椅上的云见月大呼小叫地﹐大声抗议着。
    雍眉弯下腰来﹐粗鲁地把他身上的西装外套、领结、袖釦、及衬衫﹐一一的剥下来﹐直到露出他古铜色的胸膛及六块坚硬线条的腹肌……
    呃﹐一股浓厚的男性气息霎时充满了整个浴室空间里﹐也刺痛了雍眉的眼帘。她从未与一个袒露上半身的陌生男人如此亲近过﹐雍眉的手似乎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云见月摒住气﹐凝望着眼前穿着丝质锈花睡袍的雍眉﹐他实在不明白﹐一向自恃是情场老手的他﹐为何为了这位冰山般的美人如此魂莹梦牵﹐甚至﹐不择手段地百般製造机会﹐只为了要见她一面﹐或是与她说说话呢﹖
    此刻的雍眉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离开现场。她低下头去﹐伸手正去解开云见月的腰带时﹐她似乎想到什么画面﹐一张俏脸不禁红了﹐正迟疑﹐不知是否要继续下去……
    驀地﹐她发现有一双火热的眼睛﹐正盯看着她的脸……
    啊﹗她不自觉地抬起头﹐发现云见月的脸轻轻地向她逼近﹐接着﹐低下头去﹐他迅速而霸道地吻了她﹗
    天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做什么﹖她﹐竟然如此轻易地让他吻了她……的唇﹖然后﹐还有她的发﹐她的额﹐她的脸﹐她的颈……而她,竟也忘了拒绝他,直到他缓缓松开她──
    恍恍惚惚的﹐雍眉搞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离开云见月的家﹐她只记得后来男看护来了,她就离开了,一路上﹐她觉得晕陶陶、脚步虚虚浮浮地﹐开了门﹐回到家﹐躺在自己香软的床上。
    这一晚﹐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得厉害﹐一夜无法成眠﹗
    ***
    难道﹐她喜欢上那个该死的云见月了﹖
    不﹐不可能﹗她打死也不会喜欢上这种牛皮糖似的痞子男人﹗一定是昨晚的烛光晚餐太浪漫﹐才会发生那件「意外」﹗
    对﹗事情一定是这样﹐没错﹗
    虽然﹐雍眉经过深思熟虑﹐得到这个结论﹐但她还是像避难似的﹐一大清早就匆匆逃出家门﹐在咖啡馆晃到上班时间到了﹐才赶去舞蹈教室。
    谁知﹐她才一踏进舞蹈教室的门﹐皮包里的手机就没命地响。
    「喂。」她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很陌生。
    「是我。你看到了吗﹖」
    「是你﹗」雍眉差点掉了下巴。又是该死的恶邻居兼痞子的云见月。
    奇怪﹐他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呢﹖
    「对不起﹐我现在正在上班﹐没空跟你玩﹗」此刻的雍眉﹐躲他都来不及了。
    「好﹐那告诉我﹐你看到了吗﹖」谁知﹐电话那一头仍不死心地问。
    「看到什么了﹖」问得没头没脑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太间了﹖间到脑筋秀逗了﹗
    雍眉正一头雾水时﹐舞蹈教室的大门一开﹐此时﹐花店小弟送来九百九十九朵的鲜红玫瑰花进来﹐上前请雍眉签收﹐引来现场学生的一阵惊声尖叫。
    她﹐这才恍然大悟。「喂﹐你这是干什么﹖嫌钱太多没地方花吗﹖」她有种被设计捉弄的感觉。
    「你喜欢吗﹖」云见月不愧是情场浪子﹐总是知道如何製造浪漫的气氛。
    奇怪﹐他到底在玩什么诡计﹖雍眉皱着秀眉﹐老半天不吭气。
    「好吧﹐」那一头的云见月故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没开口说话﹐那我就当你『喜欢』囉﹗」
    「喂﹐云见月﹐」果然雍眉一时急了﹐忍不住叫出声。「你少胡说八道﹐我又没有这样说。」
    「喔﹐」那一头的他不禁轻笑出声。「那你的意思是『不喜欢』囉﹖」话题继续夹缠不休。
    「哼﹐你管我喜不喜欢﹗」
    早知他没安好心﹐雍眉决定收线﹐掛上手机﹐心头忍不住一阵甜蜜。谁知﹐才刚掛上﹐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一看﹐又是云见月打来的。雍眉迟疑了几秒﹐才接起。
    「你想清楚了吗﹖」云见月似乎从来在意过「她必须上班」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想清楚什么﹖」她忍不住回答着。
    「你到底『喜不喜欢』呀﹖」唉﹐他有完没完呀﹖
    「你是指什么﹖」雍眉还是不松口﹐故意反问他。
    「当然是指玫瑰花呀﹗要不然……哈哈﹐你方才以为是指什么呢﹖」突然﹐云见月不经意地笑着﹐空气中彷彿漫延着一股浓浓的阴谋气味。
    咚﹐这话果然大有玄机哦﹗雍眉忽然联想起昨夜……﹐一张俏脸不禁染起一片红嫣﹐急急地将手机掛掉﹐心头一阵莫名地蹦蹦乱跳着。
    该死﹗又被他骗了﹗
    手机铃声持续响起﹐当然还是云见月打来的。雍眉迟疑地挣扎着﹐是否要接﹐但﹐电话铃声彷彿催命似的持续逼迫着她。
    「怎么样﹖」还是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低沉嗓音。
    「什么怎么样﹖」老天﹐她简直快被他烦死了﹗
    「关于刚才的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看来﹐他还是不死心。
    「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说着﹐雍眉狠狠地收线﹐掛了对方的电话﹐心头却有一头小鹿四处乱闯乱跳着﹐搞得她一阵心神难安的。忽然﹐身后传来老闆赛门阴冷的声音。
    「是谁打来的﹖」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什么﹖」雍眉吓一跳﹐这才回过神来。
    「我是指刚才的那三通『电话』﹗」老闆赛门是个妒心极重的法籍中年男子﹐从以前就一直在追求她﹐雍眉始终都置之不理﹐如今见他吃的飞醋﹐恐怕连方圆八百里都可以闻到了。
    「呃﹐一个朋友。」她心慌意乱地回答。奇怪﹐她干嘛如此心虚不安呢﹖
    「男朋友﹖」老闆赛门外表看似冷静地问着﹐心底其实快抓狂了。
    「一个男的普通朋友。」雍眉勉强镇定了心神﹐向他解释着。看来﹐最近她不但要搬家﹐恐怕还要换老闆才行﹗
    「哼﹐一个普通朋友会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吗﹖」赛门忽然变起脸﹐逼近她﹐开口喷出阵阵火燄。
    「奇怪﹐难道这年头送花也犯法了﹖他喜欢送﹐我有什么办法﹖」雍眉不免也冒出火来。
    一个该死的云见月就够她受了﹗还来一个讨人厌的老闆赛门来凑热闹﹗
    两人正火药味十足﹐气氛僵持不下时﹐皮包里的手机又没命地响起。
    「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准接私人电话﹗」老闆赛门恶狠狠地对她下令。
    「是﹐老闆﹗我一定会记得告诉他。」雍眉接起手机﹐故意当赛门的面说着。「对不起﹐现在是上班时间﹐老闆下令不准我再接私人电话﹐不管你是谁﹐请你不要再打来了﹗……啊﹐什么﹖」
    「呃﹐找你﹗」雍眉一脸狐疑把手机递给赛门接。
    赛门一头雾水地接过手机﹐才「喂」了一声﹐紧接着﹐他的脸色忽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明明是深秋天凉的季节﹐额上的冷汗不知为何地冒个不停﹐最后﹐他转背身来﹐急急避开雍眉疑惑的目光﹐对着对话的那一头﹐连连地磕头如捣蒜。
    「是是是﹐当然当然﹐我听明白了﹗」赛门终于掛上电话﹐把手机递还给雍眉。「原来你是云先生的女朋友﹐怎么不早点说清楚呢﹖对了﹐我突然想起有一件急事忘了去办﹐先走了﹗」说着﹐赛门掏出一条手帕连连擦着汗﹐逃命似地离去了。
    怎么回事﹖雍眉看着赛门消失的背影﹐不禁升起一肚子的问号。
    云见月到底跟她的老闆赛门说了些什么﹖他怎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吓得夺门而逃了﹖
    ***
    下班后﹐雍眉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公寓住处。出了电梯门﹐才刚走到自己的家门口﹐忽然脚步一转﹐竟来到云见月的门前﹐想按铃叫他出来问个清楚。
    咦﹐大门怎么半掩着﹐没有锁上呢﹖难道﹐人出去忘了锁上门﹖也许更惨﹐这一回恐怕是遭小偷了﹖
    雍眉一时好奇﹐轻轻推门进去﹐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人影倒躺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紧密地纠缠着……
    「啊﹗」她轻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嚷﹐惹得地毯上的两人都抬头望向她。
    雍眉定睛一瞧﹐那一双交叠的人影竟是楼上的安娜与云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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