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入充满警卫戒备的老宅。
    挂断电话,裴星阑简要的和秘书做了工作的交递,看着车窗外面积压着的厚厚的一层雪,裴星阑的手指在无意识的敲打着眼前的方向盘的同时,忽然想到前些天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许殊窝在自己的怀里,似乎显得有些格外的安静。
    也不知道出差了那么多天,哥有没有想我?
    手机上有很多通电话,裴星阑趁着警卫还在检查他证件的功夫,翻看了一下。
    除了有几个玩儿的好的朋友打来的,就是工作上的伙伴,唯独没有他哥。
    而等他再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打开了家里用来监视用的微型平板,从一楼到三楼,一共有163个专业机位组成的拍摄画面填满了屏幕,裴星阑只需稍稍往上扫过一眼,很快就发现了此时正躺在卧室里,盖着层薄被休息着的许殊。
    “原来是藏在这儿了”
    裴星阑把屏幕点开,再把画面放大。
    就见纯白色的羽绒被里有一只很隆起幅度很小很小的瘦弱人影。
    许殊昨晚忙着整理的店里已经拖欠几月的账单,所以今早起来也就晚了些。
    孕晚期给他生活带来最大的不便,就是打破了他原先生活的所有的规律。
    以前无论外面刮风还是下雨,他每天早上六点一定会起来,然后简单收拾收拾,就会去店里,现在因为怀孕的原因,他很少会在中午之前清醒,反而有时会因为过度嗜睡,直接一觉睡到下午去。
    裴星阑因为这事儿没少为许殊跑过医院。
    直到后面都把专门负责许殊病情的医生问烦了,直到后面听到对方反复强调:“这都是孕妇进入孕晚期后表现出来的正常现象,裴总你要实在没事儿就往旁边站站,别影响其他病人正常的看病程序”
    这时,裴星阑才会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又缠着医生开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回到家里。
    为此,许殊还就着家里到处都是他买来的药,觉得他实在是太浪费钱了的事和他生过一次很大的气。
    每每想到两人从医院回来后,在老宅相处的点点滴滴,裴星阑嘴角的弧度便越来越大,最后竟情不自禁的抚着屏幕,向画面中的人影亲了下去。
    “砰砰”
    “裴总,检查完了,请收好您的证件”
    车窗外面有了响动。
    裴星阑随意把证件收好,便不再犹豫,一脚油门踩下,银色的迈巴赫便朝如注的雪幕冲了出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
    待到许殊醒来,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身后的坚硬,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待到他手指摩挲到床边灯光的开关,一股刺眼的光线传来,顿时让他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唔……”
    身后男人灼热的呼吸便顺着他泛红的脖颈扑在他暖烘烘的脸上。
    他眨下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立马察觉自己腰间一紧。
    “醒了?”
    裴星阑的眉眼还泛着淡淡的困意:“怎么那么早就醒了?是不是我刚才回来吵醒了你?”
    过于激烈的动作让许殊隔着薄薄的衣衫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滚烫的温度。他的四肢被男人抱的酥软,呼吸都要窒息了,直到察觉到裴星阑的手在自己身上不住的四处游离着没有半点放过他的意思。
    许殊才讷讷的回过头,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道:“没有……我才醒……你别……嗯啊…你别……太过了……”
    时隔半个月
    裴星阑在充分的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后,终于放开了一脸喘息的许殊。
    “这么久没见,哥你都快想死我了”
    对上许殊水盈盈还有些红肿的嘴,裴星阑更是眸色渐深,压抑着粗重的呼吸,撒娇道:“我们公司别的员工出差,哪个有老婆的不是一到晚上就开始
    被短信轰炸、电话查岗的?也就哥你一个人还稳的住,居然连一通电话都不肯主动打给我?”
    天知道,裴星阑在看见陈列女朋友大晚上还给他打电话过来电话查岗时,心里有多嫉妒。
    况且在他以前交的数任女朋友里,有哪个不是一个赛一个的粘人?有时碰上难缠的,恨不得一天24小时,有24个小时都在和他煲电话粥。
    可偏偏到了许殊这里,一切在裴星阑身上守恒的定律都在霎时间失了效,出差的半个月,裴星阑更是觉得自己想许殊都快想的想要当场发了疯。
    许殊迎上裴星阑那恨不得立刻将他拆骨入腹的眼神,骨头都酥了一半儿。
    虽然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也很想他。
    但性格使然,他一向内向惯了,很难做到像别人一样大大方方的说爱,明明白白的说想你,所以,他只能把自己心底所有的思念都故作平静的掩去,轻声呢喃道:“可我又不是你的老婆…”
    “什么?!”
    裴星阑被他推开,又立即贴了上来。
    他既难过又委屈,一双风流又多情的桃花眼仿佛都要因为刚才许殊说的话而落泪了。
    “哥你再说一次?”
    许殊看着他越来越凑近的脸,心一下就慌了起来:“本来就是,因为我是男的,男的!”
    “……”
    “男的怎么当老婆?!”
    裴星阑脑子里闪过刹那间的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又立马把马上快要从他臂弯逃脱出来,慌张下床的许殊捉了回来。
    他忍不住低头,在对方耳侧低声呢喃: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打电话给我?”
    说完,他又朝许殊嘴上软乎乎的唇瓣儿亲了上去,含糊道:“可我不介意你叫我老公。”
    “唔!”
    房间里开着空调,许殊有些紧张的抓住裴星阑结实有力的臂膀,身体凡是被男人指尖触碰过的地方都微妙的涌起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过电似的感觉,让许殊在身体变的有些僵硬的同时心里忽然还觉得有一丝小感动。
    一直以来,许殊都担心自己的存在会成为对裴星阑事业不利的开端。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了台面。
    所以打一开始他也不祈求能在对方身上要的个能堂堂正正陪在他身边的名分。
    只是他不要,未必代表裴星阑不会给。
    其实公司里有很大一批人在两人还没和好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许殊的存在。
    裴星阑倾身靠近他,低头吻上了许殊的唇角  。
    长久的缠绵过后,两人之间又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旎殇,裴星阑声音沉沉,凑在许殊耳边:“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少不经事的裴星阑了,现在的我足够强大,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能成为保护你的男人。”
    望着对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许殊承认自己心里的一角确实出现了片刻的动容。
    “真的不会影响你吗?”他回望着对方,葱白的手指恋恋难舍的轻抚着男人俊朗的侧脸。
    “是真的”裴星阑一下就捉住了许殊往上作乱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的眸子很黑却亮的异常迫人,蕴含着常人难懂的脉脉温情。
    裴星阑借着床头细碎的光影,揉了揉许殊自从怀孕后就变得稍显圆润的小脸。
    “哥,爱上我,你有一刻后悔过吗?”
    许殊顿了下,说:“有”
    裴星阑僵住了。
    只不过下一刻许殊便反握住裴星阑已经完全汗湿的胳膊:
    “可即便遍体鳞伤,我也对这一份爱甘之如饴。”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住。
    裴星阑的眼底渐渐燃起一股火热逼人的神采。
    他压住心里的激动,声音十分沙哑: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殊自然也注意到面前男人情绪上的变化。
    他伸手摸了摸男人睡得有些凌乱的发,这力道不轻也不重,刚好能让裴星阑堪堪垂下眼,迎上他万分赤诚的视线:“是真的,我想了想之前我可能忘了些事情。”
    裴星阑的喉头微滚:“什么事情?”
    “我好像一直都忘了和你说一句…我爱你裴星阑”
    口中还残存着男人津液里的梅子酒香,伴随着耳边传来的撕拉一声,许殊身上的真丝睡衣顿时被眼前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撕成两半,裴星阑的目光似火,带着片甲不留的趋势肆意在许殊光裸的身体上面逡巡。
    他的声音嘶哑,眉目更是深沉。
    他眼角可疑的升起一抹魅惑的红云,如微醺般,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喝醉了。
    他说:“哥,你真美”
    许殊的脸顿时红的如客厅里摆放的那迭红苹果一般,他抬起胳膊,誓死把双手护在自己胸前。
    看着床脚那几块已经被人撕的不成样子的碎步,他咬牙切齿道:“这已经是我最后一件真丝睡衣了,裴!星!阑!”
    “没关系,明天打电话让陈列再送来。”
    男人火热的吻自许殊的头顶开始,到额心,眉眼,鼻尖,以及乃至他全身上下最性感的部位。
    唇瓣
    接吻的感觉让许殊浑身都在兴奋的颤抖,裴星阑的吻技很高超,足以让本就对情爱一窍不通对许殊在最短时间快速沉沦,他仰着脖颈,喉头不住的发出一声喟叹的呻吟:“嗯……”
    许殊的身体越来越敏感了,被他轻轻一碰,就变得有些难以自持。
    眼看裴星阑的动作越来越放肆,眼底的暗示也越来越明显,许殊推开他不断靠近的身体,喘息道:“我才醒,你冷静点”,即便在对方离开的半个月,许殊也忍得很难受,但念及他肚子里的孩子,许殊还是不得不在这巨大的情潮里面勉强找回理智。
    “我最爱的人说爱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虽然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可许殊还是阻止不了裴星阑情不自禁的将手摸上他的腰肢
    男人克制而隐忍的捉住他细滑的手腕,俯身轻吻着  。
    许殊有些尴尬的迎上对方目光灼灼的视线,由于心里藏着事儿,没过一会儿就心虚的偏过了头:“你太夸张了,我只是说了爱,可也没到最爱的程度…”
    裴星阑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落败下去。
    许殊忽然觉得于心不忍,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可现在居然有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的做错事情的愧疚感。
    “裴…裴星阑…”
    “直到现在你还是那么爱连名带姓的唤着我!”
    裴星阑用力揽着许殊的腰,隔着衣服,怒气冲冲的含住许殊从怀孕以来就变得愈发鼓胀的双奶,他用力的咬着,磨着,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一种名为不甘的恼怒情绪:“哥,你以前还说我坏呢!”
    “啊嗯…”
    “你坏!你坏!你最坏了!”
    直到把对方胸口上的布料含的濡湿  。
    他才悻悻抬眼:“只不过你再坏我都喜欢。”
    他说的时候鼻尖夹着点慵懒的鼻音,又低沉又有魅力,还裹携着迷醉的酒香让人觉得微醺。
    许殊这边正难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边裴星阑忽然嘟囔着唇,像一个没讨到便宜的孩子般快速俯下身,用额头抵住许殊的脑袋:“原本我还不想那么快就把礼物交给你,可哥的心石头像是做的,又冷又硬,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快一点向哥展示我的真心,未来的某一天,我指不定有哪天就会彻底失去你。”
    许殊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知道一脸迷茫的睁着眼,眼底时而会因为对方的话透露出一丝焦急的情绪。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为自己小声的辩解。
    他哪有这样说了
    要说欺负,许殊现在被男人压在身下,手脚动弹不得,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裴星阑望着自己哥哥如雨雾的森林般湿漉漉的眼神,眸色只是稍微暗沉了下,就恢复了与往日无异的淡定自若的样子:“哥,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快起来,我马上会证明给你看。”
    从纽约到温城有七个小时的时差,裴星阑回来后浅短的补了一觉,现在觉得整个人都精神极了。
    他带着许殊急匆匆的下了楼。
    外面还在下着雪,细雪簌簌,屋内昏黄一片。
    许殊摁耐住心里的激动,随意披了件外套,就顺从的跟着裴星阑往外走。
    “我们要去哪儿?”
    “秘密”
    许殊现在怀着孕,腿脚没走一会儿便酸痛的厉害,他微微扯住了裴星阑的手:“你总要先告诉我些事情,比如,我们几点能回来?怎么过去?或者说要不要让陈列先…”
    “不用不用不用”裴星阑闻言,轻轻捏了捏许殊的手,他把他抱进怀里,低头往许殊光洁的额头上面认真的亲了亲:“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近,很快就到了,所以并不需要任何人一起陪行。”
    两人从家里出来,肩并肩的走到车道上。
    外面的风雪那么大,苍白的雪花落下,他们几乎要被这股无名的浪潮淹没。
    时间在顷刻间仿佛追溯到许殊去曼城的第很多年。
    那时,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流落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身上不仅分文没有,而且记忆全无。
    有好心的路人见他不动,上来问他怎么了,许殊只是怯生生的把眼睛瞪着,直到对方因为实在从他嘴里盘问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惺惺远去,他才收敛了刚才那副自己特意表现出来的爪牙舞张的样子,在下一个路口蜷住了自己的身体,抱头痛哭。
    裴星阑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许殊,帮忙抖落掉他额头和肩膀上积压的雪:“在想什么?”
    许殊回想起当年的事情,一时之间忽然觉得有些百感交集,他低头,兀自沉默了会儿。
    随后,又抬眼,露出排白皙的牙齿:“在想……星阑,你知道吗?在很多年前,我还没遇到你之的时候,因为不适应曼城的环境,我曾经私下偷偷从疗养院里跑出来,找不到回去的路。”
    裴星阑的步子因为对方的话猛地扎在原地。
    他本来温柔的眉目渐渐冷了下来,脸上还要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双手搭在他的腰间,示意许殊继续说。
    “后来呢?”
    好在许殊索性也没有再瞒着他的想法。
    他侧头瞧了裴星阑一眼,见男人脸上确实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才缓缓道:“后来因为不熟悉当地的语言,我理解错了一位路人的意思,一直在同一个街区徘徊了一天,直到晚上我被一群小混混堵在路口,这时,是资舟比警察先找到了我,他出现的很及时,我也因为这件事在心里感激了他很久。”
    “感激?只有感激吗?"裴星阑的声音带着醋意,他低眼看着他,喉头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嘲笑:“你就没想过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吗?”
    是英雄救美?还是早有预谋
    裴星阑见许殊一脸茫然的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回头看向他。
    他什么都没解释。
    只是冷冷一笑,上前,从背后环住对方的腰。
    裴星阑把脸颊贴在许殊显得有些过于单薄的脊背上,他的声音闷闷的:“几天之前,我知道一个消息,你猜是什么?”
    许殊的心口发紧,似乎是隐约是知道对方要把话题往哪个方向引。
    他眨了眨眼,嗓音有点涩:“是什么?”
    “以能源动力在业界名声大噪的巴航科技,近一段时间正陷入非法进行精神类药物流通的走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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