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得注视着近乎无赖的李博睿,脑里闪现各种捏爆他、格杀他的画面──很残忍,很血腥,他知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有这样的念头產生──毕竟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遭受到动机不纯的覬覦和骚扰,更何况还是被李博睿这种道德感完全崩坏的已婚人士。
    应该要忍耐的。
    应该要忍耐才对。
    但,他忍不了了!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便李博睿多不可理喻,多么敢为所欲为、胡乱放肆也没关係,他奉陪到底!
    不现在给他一次就晓得是非好歹的话,谁知道这傢伙究竟还能厚脸皮到什么程度。
    「你闹够了没!非要我们把你送进警局不可吗?」耿禹锡不再克制自己,放任心中蒸腾的杀气陡然浮现在脸上。
    手腕渲染开来的痛觉令李博睿脸孔更加变形,却还是非常高傲的咬牙切齿,不甘示弱的威吓道:「你、你快放开!不然我就要告你伤害了!」
    告?
    笑话!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怕你吗?不要忘了,刚刚可是你先动手的,我不过是正当防卫!另外,你可能没注意到这里四处都有监视器,奉劝你在准备告我之前,先想清楚诬告的后果!」
    第一次见耿禹锡如此暴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制他人,还能沉得住气,对人晓以大意,古晓苗心中顿时充满大开眼界的新奇感,不自觉得以一种彷彿才刚认识他的眼光,欣赏他浑身外放的霸气。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来打扰我的未婚妻,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他边说,一边加强抓握的手劲。
    「是噢!你又知道我会后悔了!」即便有些胆怯了,李博睿表面上还是相当的嘴硬。
    兀地,耿禹锡一改威吓的表情,刻意堆起十分和顏悦色的笑容,语气不急不躁的说:「你以为到哪里都可以随心所欲,讲个话比别人大声就赢了吗?可以啊!你可以试试看什么叫作『自作孽,不可活』──噢!对了!看你这么自我为中心,情绪起伏又这么不稳,我强烈怀疑你有自恋型人格或是戏剧性人格,为了以防你有朝一日真的会不小心自食恶果,我奉劝你快去諮商心理师,要不乾脆直接去预约身心科进行治──」
    「呿!听你在放屁!少在那边给我乱讲话,冤枉好人!」
    好人?
    还真敢说啊!
    呵!
    耿禹锡轻轻的冷笑了一声,同时又以巧劲将他的手转了一点不符合人体工学的角度。
    呃啊??痛??啊??!
    已经痛到连哀叫声都快要发不出声音来的李博睿,脸色无比难看,并且还沁出一头的冷汗,几乎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是否还有没有好好的栓在自己的肢体身上了。
    「难不成你觉得你在声色场所捻花惹草,习惯性偷吃、网路交友约砲这类的所作所为全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吗?那好,我只能说你真是傻到无药可救了!」
    李博睿听他一连串信誓旦旦的指摘,冷不防的心头一懍。
    连小猫都不可能会知道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耿禹锡瞧他一脸震惊,便猜测他一定很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的私事,于是乎他冷哼了一声,讥讽的说道:「你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记住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就可以了!听好了──要是你不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被大家放大检视你毫不检点的私生活,可以每天都过得平平安安的话,劝你最好安份守己,做人善良一点,不要太放纵、太傲慢,切记凡走过必留下痕跡,夜路走多了,不是只会遇到鬼而已──」语带保留的,耿禹锡以冷笑作结尾,同时松开挟制他的双手。
    抚着、托着疼到快撑不住的手腕,李博睿不再死瞪着还在冷笑的那男人,而是又气又怨的看向始终不发一语,不替他说话的古晓苗。
    一注意到李博睿向她投注的怨懟眼神,她没有理会的立刻别过头去,专注的定睛在耿禹锡的身上。
    而古晓苗如此反射动作,令立场已然变得极为弱势的李博睿简直心寒到快要发疯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曾经那么善良可人的古晓苗竟然在他被人这般污辱之后,仍然没有半点惦念彼此旧情的意思,更丝毫不关心他的手有没有受伤,她的冷漠和无情,顿时让他感到非常羞辱,忿恨不平的种种不满使他顾不了当庭广眾之下大发飆是否会很丢脸,那男的会不会又对他动手,他都想尽情的发洩对她的埋怨。
    「你对我就这么狠心吗?都几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好──我知道!当年是我失误,你才会跟我分手,但小猫──事情都过去几年了?你可以不要再纠着我的错误不放了吗?再说了,这几年你一直保持单身不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会回头?好啊!所以我这就不是在回头了!可你呢?你看看你!难道你就不能老实一点承认你一直在等我?还是说是我误会你了?你根本没有在等我?」
    「小猫!我在跟你说话──你可不可以不要假装没听见?就算你再怎么生气,起码我说话的时候,你也要看着我啊──小猫──!」
    「小猫──你说话啊──回答我──小猫──!」
    小猫──小猫──小猫──!
    烦死了!
    是有完没完啊!
    耿禹锡注意到古晓苗在他宛如机关枪走火般朝她拼命扫射的质问中,越发不耐烦的脸色,本想再度跳出来护航,没想到她却按捺似搭手在他的前臂上,彷彿是在示意他──她想自己解决麻烦──因而心神领会的收起蓄势待发的制敌行动。
    「到底是谁跟你说我在等你了?你会不会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古晓苗不屑的哼了一声。
    然而,她严正的反驳,他不仅依旧充耳不闻,还一如既往的自说自话,完全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小猫你认真的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真的跟这个暴力份子在一起了吗?」
    「fuck!」她气极败坏到忍不住飆脏话。
    「小猫──!」
    「我郑重告诉你──早在你劈腿的时候,我对你就已经没有爱了!一点都没有──!完全没有──听到没──我没有!」
    「小猫你??」
    真是够了!「你堂堂一个结了两次婚的已婚男,不回家陪怀孕的老婆,跑来纠缠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然──这几年你果然一直在关注我的动态!这样不就是证明你对我一直还是很有感情的吗?」
    「感你个屁!」虽然飆粗话可以宣洩情绪,但她很努力不想再使用太过粗暴的措词,以免自己看起来过于粗鲁,活像是在泼妇骂街,如果不小心吓到耿禹锡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能不能快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永远不要再来烦我了?可以吗!」
    「难道??我们??我们连当朋友都不可以?」他失魂落魄得哀叹。
    真想赏他一巴掌!看他会不会清醒一点!
    冒出想动手打他的念头的古晓苗又翻了一个大白眼。
    天晓得短短几分鐘,她已经算不清楚自己已经翻了多少次大白眼,她只晓得白眼翻到眼睛都有点痠痛了!
    到底要她把话说得多明白,多直接了当,多么不可憾动,李博睿才肯认清现实?
    她真的不知道。
    无可奈何的,古晓苗思绪一转,索性豁出去了。
    「老公,你看这个人好奇怪,说什么想跟我继续作朋友耶,嘖!好烦喔!你说啦!怎么办?」她知道自己很大胆,但为了彻底解决所有的荒唐,她只能把戏作足,一边万分亲腻得勾着、揽着耿禹锡的手和腰际,一边语气软绵娇憨地提问始终以保护者之资护着她的他。
    她突如其来的言行举止,虽然令耿禹锡有些受宠若惊,但他很清楚她是迫于情势才会如此亲腻喊他老公,因此既然她这么明确作球表示了,他当然义不容辞立刻接下,担负起她所期望的重责大任。
    他安抚似地拍拍她,面带微笑地从她脸上转开视线的瞬间,眼神随即產生严肃的变化。
    「在我还愿意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识相一点──快、点、离、开、不、准、再、来、烦、我、老、婆、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耿禹锡态度坚决的下逐客令,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嘴巴吐出命令,散发出的威吓气势更显得凌气逼人。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玻璃心碎满地的李博睿眼见情势已经落败到没有挽回的馀地了,哪还有脸再继续跟她坚持下去?
    他不甘心顏面尽失,还遭人如此轻蔑,但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好?
    挽回她,确实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得不看破现实的李博睿就算再多么不情愿,也只能悻悻然地咬牙切齿,强忍被击打到不成形的自尊心,连走带跑的远离他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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