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在街口,顿了一顿,他觉得不大对劲。
    停佇在路灯下,路灯不停闪烁,要亮不亮,让本来就黑暗的街道多添了诡譎的氛围。
    路灯因为电力不足发出「滋滋」的声音外,贫民窟彷彿是死寂的坟墓,冷的毫无人味。
    落花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掏出手枪,如猫步般,亦步亦趋,逐渐靠近自己的家。
    从窗口张望,房间里面没人。
    不可能,绿茉莉通常这个时候,准备休息,她会躺在床上。
    到底去哪里了?
    落花心中有不详的预感,他小心的推开门,里面仅有外灯的馀光照射进来,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得到家里家俱的轮廓,以及现场一片混乱。
    安静,但也不安静,黑暗中,有着伺机而动的气息。
    甚至,空气中有股浓郁的花香味,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落花咬着下唇,悄然的拿出自己的夜视镜戴上,他举着枪,从绿色的镜头里,家里的样子顿时清晰起来。
    他四下环顾,搜寻任何可疑的地方。
    倏地,眼前霎时一白,极度亮光,闪痛他的眼他还来不及回避,耳边就听到绿茉莉大喊:「快走!」
    眼冒金星同时,就这样没有闪躲的情况之下,肚子就被活生生挨了一记。
    落花捂住肚子,不住「哇」一声的乾呕。
    但那人没打算停下,抓住落花的头发,往桌角一撞,落花的反射性闪过,但还是擦到头皮,顿时鲜血併出。
    「莫依!」绿茉莉大喊。
    有人衝上前,落花凭着来感觉,他迅速跃起,用腿弯勾住来人的脖子,一股向下的力道,就把壮汉甩到五尺远。
    其他人涌上,眼睛看不见,他无法立即判断,被挨了几拳,有人勾住他的脖子,同时有人抓住他的左右两脚。
    「砰」一声,落花朝身后那人开枪,那人后脑炸出血花。
    在身子落下之前,两脚一剪,抓他脚的两人互为相撞,两人吃痛便松开了束縳。
    落花一个跳跃翻身,再次举起手枪射击。
    此时有人上前撞击他的腰间,衝撞力太大,不支倒地。
    来人上前踩他的手掌,迫使他的手枪松开。
    落花吃痛,仍然用双脚夹来人的脚踝,其力道仍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那人便重重倒地哀嚎。
    另一人对他连续攻击,他立即倒立翻身,俐落的两脚勾住对方的脖子,利用翻转的借力使力,连带对方强力拉扯碰地。
    落花起身,对陆续上前攻击的来人,连续回旋飞踢,让不少人倒地,有的撞碎椅子,有的撞倒柜子,发出巨大破裂声。下一刻,有更多的人过去抓他,落花眼睛尚未恢復,模模糊糊,又有红色的液体流淌,刺痛他的眼睛。
    他不自觉的倒退两步,凭着感觉,等来人攻击对付他,他一拳过去,顺势转身飞踢,瞬时两人双双倒地,哀嚎不已。
    落花抹去额角的血,拚命眨眼,总算由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但视线一清晰,却倒抽冷气。
    他的眼前,绿茉莉被人紧紧的捂住嘴巴,眼眶聚满了泪水,全身被绑住,脸上带血,而她的脖子被缠绕粗绳,身后一条绳垂掛屋樑,只要有人一拉绳,绿茉莉就会被吊起来。
    「不要……」落花近乎哀求,上前一步。
    大玛格丽士拿着刀尖,就往绿茉莉肩膀一刺。
    「啊──」
    绿茉莉大叫,落花吓得倒退一步,失去所有冷静。
    他茫然的望向大玛格丽士,她想要做什么?
    大玛格丽士缓慢的走向他,她身上的信息素强烈且有霸道的压制力,落花愣住了。
    他的抗拒对顶极以下的有效,就算真正碰到顶极的也可以适时的抵档,可惜经过几天的疲劳,心力交瘁,加上大玛格丽士是霸王别级的,在她面前,落花毫无招架之力。她只轻轻的施压,他就无法动弹。
    「你就是亲手杀我弟弟的那位?」
    大玛格丽士乜视,居高临下,长长的指尖,抬起落花的下巴,审视的目光仔细端详的他的样子。
    「你长得……有点像我曾经认识的老熟人。」
    气味!
    令她想起曾经掛心的那俊美无儔的王储,站在万人面前,举手投足间有着高贵的气息。
    而眼前的落花,就跟当初俊逸英气的他,有着相同的气味,相同的气质。
    是他的小孩吗?
    竟然还活着?
    当初她把一个小孩丢到上百具尸体的船上,飘流在外海,基本上是活不了,但他竟然没死?
    同样是气味,也唤醒了落花深层的记忆。
    一段不愿再回想的记忆。
    在十二年前,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透过透气窗,看见爸爸倒下的样子,那趴在爸爸身边的正是眼前的女人,霸气十足的alpha。
    她美丽的眼瞳透着嗜杀性,绝艳的脸庞,身上衣服沾染着爸爸的鲜血,伸出如蛇般的舌头,舔拭爸爸冰冷唇瓣。赤红色的眼瞳,痴迷的凝视着他。
    失落的记忆回来,却是难以承受的真相,令他头痛欲裂。
    「真是可惜了……」大玛格丽士有如鬼魅般的呢喃。
    一股寒意由头灌下,落花不由自主的冒着冷汗,浑身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得知眼前是杀人兇手的真相,还是大玛格丽士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他第一次,无能为力……
    「我根本不在乎你杀了我弟,他本来就是我放出来到处咬人的一条狗。」大玛格丽士继续抚着落花的脸庞,像尖刃的指甲,带着威胁性的比划,「但你也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杀了我,放走她,她不是我的亲人,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
    落花强忍情绪颤抖的说出,瞪着双眸,晶莹的泪水滑落。
    「不要!」绿茉莉大喊,说完忍不住哭泣。
    「真感人,」大格玛丽士微笑着,蹲着落花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扳向绿茉莉,让他眼睁睁看着,「可是我不喜欢。」
    「杀了我……求你……我命给你……」
    「你,我一定会杀,但我没有让你好过的义务。来,」大玛格丽士抓着落花的后领,拖到绿茉莉的面前丢下。「给你机会,留下你的遗言。」
    绿茉莉再次痛哭,落花眼神无助的看着她,她大着肚子,浑身是伤,他深感自责的满是歉意,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连累身边在乎的人。
    「……对不起,我害了你。」
    绿茉莉蹙着秀眉,不停的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了你……要不是鲁瑟拿走项圈……」
    「道别完了吗?」
    落花怒视着她,大玛格丽士反而更加得意。她好整以暇的拿出白森森的刀斧,在半空中虚势挥舞。
    「求你,不要……」绿茉莉不住向大玛格丽士求情。
    落花却注视着斧头,面部不由自主的抽动,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
    或许,真的或许有那么剎那间,让他想起了东方的alpha,但此生不会再见到面了……
    至少,送他回国。
    他,平安就好……
    大玛格丽士大手一挥,划破了冷空气──
    落花的脸颊被划出一道血痕,但,刀却落在绿茉莉的颈部,绿茉莉瞪大双眼,嘴唇还颤抖着,落花跌坐在地上的样子落在她的眼眸中,就短短的稍纵即逝的瞬间,她彷彿松了一口气。
    属下将绳子一提,绿茉莉的头断裂,而她的身子也跟着随之应声倒地。
    落花傻住了……
    大量的鲜血漫了过来,像是排山倒海朝他涌来,瞠目结舌,身体僵住。
    脑海一片空白。
    瞬间。
    他失去所有的声音……
    失去所有的知觉……
    眾人的嗜血,有如鬣狗的齜牙裂嘴,朝他扑来……
    十二年前,宛如爸爸瞪大不甘的眼瞳,在他惊慌的眼眸中,逐渐失去光泽。
    同时,记忆有碎片般的崩塌,一片接着一片,在他脑海记忆中的人,逐一抹去……
    大玛格丽士欣赏她的作品──
    十二年前,在他面前杀了他父亲,十二年后,在他面前杀了他挚友。
    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神情,真是无与伦比的痛快!
    小时候无人性的手术,让她失去应该有的生理机能,对于一直无法宣洩的慾望,如同凌迟般的痛苦在折磨她的肉体,时时刻刻,如影随形,所以凭什么,他们的死,要好过?
    「动手吧。」
    落花像是牵线木偶,被人摆弄,粗大的绳索,套在他的脖子,手脚四肢也套上绳索,分别五个方向紧紧的把他绑在桌上。
    「瞧你的模样直接杀了太可惜了,不如送给我属下玩玩,他们可厉害了,什么花招百出,最喜欢的是bdsm,但没有安全语。」
    大玛格丽士敛去笑意,眼神示意属下后,便自行离开,留下玩具给他们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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