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不静的大厦天台,迟到十七年的真相即将大白。
    贾玛莉见任之宁杵在原地,随即暗中施展抉一探究竟。
    不过半晌,她毅然转守为攻,挥掌击向任之宁的左肩。
    任之宁肩部中掌,以致离地的左脚向后踏地,后倾的上身看似摇摇欲坠。
    就在此刻,她的神魂被迫回到现实世界,却因为重心不稳,往后摔倒在地。
    不料恢復意识之后的第一个自主行为并非喊痛或站起身来,而是任凭热泪滑过脸颊,彷彿在代替小之宁哭泣似的。
    她虽然不清楚刚才坠入的新领域叫做忆界,却能够从中得知母亲曾经篡改自己的记忆。
    任之宁躺在地上,放纵心痛:「妈妈为何要改变我的记忆?是因为怕儿时的我承受不住双亲相继遗弃自己的打击吗?无论爸爸是否丢下我,可以肯定的是妈妈后来确实也离开我了。总而言之,我是没人要的女孩。小的时候,爸爸不要我,妈妈也不要我。长大以后,喜欢的人还是不要我,而喜欢我的人却丧生了。反正我注定一辈子没人要。」
    她别过头去,抬起双手掩面呜咽。
    贾玛莉看在眼底,试图转移任之宁的注意力,道:「你应该还记得打算让副教主自食恶果,结果反倒害自己中计的事吧?当时并非预界发生失误,而是处于过渡期的你改变了过去。红酒原本确实是左边那杯有问题,却在你运用抉后,变成右边那杯有问题。过渡期接下来会迈入不仅改变过去,同时也会改变对方记忆的第二阶段。举刚才的例子来说明,红酒不仅会变成右边那杯有问题,同时副教主对于在左边那杯下药的记忆也会变更成右边那杯。当懂得如何把之中的行为层面抽离,你就能领悟改变记忆。但是从此你的视觉将会仅有明暗之分,再也无法欣赏五彩繽纷的绚丽。这就是我叫你不要再运用抉的理由。」
    她见任之宁越哭越伤心,又道:「刘湘纯是艳阳天的前任组长,同时也是我的昔日上司!之所以警告你别再使用抉,是因为她将职位交棒给我前,曾经拜託过我这回事!」
    李圣贤和贾玛莉说的话顿时连结在一起,令残缺不齐的真相拼图趋向完整。
    任之宁豁然开朗,起身走至贾玛莉面前,气忿忿地道:「一个狠心弃女儿于不顾的母亲,会在事隔多年后,拜託他人奉劝女儿?要是她真的如你所说,是一名对女儿关怀备至的慈母,如今为何不亲自出面?当初又为何不告而别?这十多年来又为何避而不见,不闻不问?」
    「既然你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让你知道真正跳在黄河洗不清的人是谁吧。」贾玛莉吸了口长气,娓娓道起刘湘纯丢下任之宁的缘由。
    正如小之宁所言,任爸爸在女儿满月前夕,趁妻女熟睡之际匆匆离开这个家,从此音讯全无。
    刘湘纯不清楚丈夫为何不告而别,只知道自己必须一肩扛起家中的经济重担。
    但是光靠两万多的月薪,付完房租与褓母费便所剩无几,要如何让宝贝女儿在衣食无忧的环境长大?
    万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透过某名拥有抉的仲介人牵线,运用起鲜为人知的特殊能力,助人「忘掉」不愉快的回忆。
    这份兼职虽然未必天天有工开,但每次至少能获得数千元的报酬;有时遇上暴发户,一次甚至可以得到相当于数个月的正职薪资。
    工作繁忙让刘湘纯淡忘了丈夫离开的痛,不辞辛劳也要让女儿过上好日子成为她的使命。
    不料就在女儿六岁那一年,发生了一次致命性的失误。
    事发经过大致如下。
    一名女子与异性交往后,发觉对方不仅不务正业,甚至时常对自己施暴。
    她每次只要求去,对方便扬言要杀她全家,儼然是名危险情人。
    长时间的折磨令她痛不堪忍,唯有默默离开故乡,来到刘湘纯居住的异地工作。
    很快的,一年过去了,这名女子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唯独对于和前男友交往的过往不堪回首,希望有人能助她忘掉旧情人。
    刘湘纯知情后,随即答应助女子忘掉所有关于前男友的过去。
    由于自己也曾动过彻底遗忘丈夫的念头,她未深思熟虑,以致判断错误,依女子的要求清除得乾乾净净,想不到却反倒因此铸成大错!
    两个月后的某个夜晚,刚加完班的女子缓步朝承租的寓所接近,眉飞色舞的神态看似比以往快乐许多,快乐到被危险情人跟踪至家门口都未能察觉。
    她在开门之际遭到对方持刀挟持进入住处,并因为素不相识的态度,激怒了对方,过没多久便惨死刀下。
    这起事件令刘湘纯自责不已,却万万没想到这不过是噩梦的序曲罢了。
    知晓来龙去脉的艳阳天乘隙而入,找上她这名同时拥有两种抉的人才,并以某个无法抗拒的威胁逼迫她为艳阳天效命——宝贝女儿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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