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蘅摆摆手,一笑:“今日的确不是客气,下午出宫时遇见了宁王殿下,他已禀过皇上,身子有些不适,让下官忙完这里去宁王府一趟。”
    第116章 取舍
    傅长启神色未动,傅长风问了一句:“怎么,宁王殿下身子不适?”
    闵蘅揖着手没说话,傅长风并无意探人私隐,只是话赶到这儿顺口一问,意识到不妥,便洒然笑道:“是我多问了,闵大夫莫介意。”
    闵蘅摆摆手,两人相让着继续做下饮茶,傅长启先去更衣,见过傅济。
    开春时朝廷有祭礼,太仆寺跟着礼部忙前忙后,这几天稍闲下来,傅济正抽空儿回思之前是否有失漏之处,傅长启在书房与他说了半晌的话,再回来时傅长风与闵蘅去前院看马了,傅长启遂进了里间瞧母亲。
    傅夫人有些累了,半躺在榻上,闵馨和唐氏正在帮她屈伸小腿,傅长启坐到旁边,一下下捋搓她的手心,道:“母亲今儿路走得多,身子可还受的住?”
    傅夫人笑着摇头,傅长启端水送到她嘴边,说:“知道您才在宫里见了小妹,心里正开怀,可若有哪里不舒坦,万要说出来。”
    傅夫人累归累,但是才见过自己闺女,放心了,精神头很不赖,道:“没,没有不,不舒坦的。”
    她这句话说的挺清楚,唐氏喜道:“阿娘这几日,说话越发连贯了。”
    傅长启也点头,笑说:“母亲再见小妹几回,八成就能健步如飞。”
    唐氏没忍住扑哧下乐了,傅夫人斜着眼睛看傅长启,闵馨也偏了偏头,道:“老夫人心下并不十分着急自个儿身子,心境越是疏阔,恢复得就越快些。”
    傅夫人嘴角动了动,看样子是笑了,唐氏道:“这两个月来,多亏了闵小大夫,打宫中下值还要再往这儿跑一趟,劳神得很。”
    闵馨忙摇摇头:“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她随着闵蘅游医走的地方多,平日帮傅夫人按摩时也给唐氏等人讲些见过、历过的趣事,唐氏是直爽性子,颇是喜她这样的,这会儿想起来道:“可说着呢,我前几日刚阉了酸笋和酱瓜,正给你带些,可莫要客气,这又不是甚值钱的东西,我带着丫头们做的,味道自然赶不上林桥居,你就当尝个鲜。”
    闵馨见她一脸“你若客气我便与你急”的神情,遂欠了欠身说:“夫人的手艺自然是好的,那我可就生受了。”
    “这才对”,唐氏眉开眼笑,傅夫人抬抬手,说:“你去,省,省得等下,忘,忘了。”
    “哎”,唐氏应一声,起身要出门,傅长启道:“家里午间让小厮送来的白云片也好极,大嫂这手艺愈发精湛了。”
    “可还成?”唐氏两眼放光,这白云片她来回琢磨一年多了,因并不是南边人,一开始学时总煎烤得又厚又硬,如今渐渐悟出了窍门,做出的白云片薄薄脆脆,上头撒上一层糖,好吃的紧,因说:“对对,还有这个,闵小大夫可爱甜口么?”
    闵馨一下想起当初头一回与傅长启打交道就是因着这“白云片”,有点儿脸红了,忙低下头,傅长启眉梢动了动,说:“闵小大夫最爱这个。”
    “那可好了!”唐氏最喜的便是自个儿做的吃食得旁人的夸,转身要走,又顺口问:“二弟怎知道?”
    傅长启一笑,说:“胡猜的。”
    唐氏晓得他素来爱逗乐,因与傅夫人说一声,转身出了里间,正有丫头端着蒸好的热帕子进来,傅长启帮傅夫人盖在脸上敷着,自己也拿了一块擦脸,棉帕子热烫,盖在脸上舒服得很,傅长启擦了几把,攸然把帕子拿开,正对上闵馨抬眼偷瞧他。
    闵馨:“……”
    偷看人被抓了个正着,闵馨臊得很,跪坐着往后退,恨不能直接钻到床帏里去。
    傅长启脸上纹丝不动,像是没看见一般,转身帮傅夫人把帕子也拿下来,又擦一擦手,这才出声道:“我扶母亲躺下,您歇会儿子。”
    傅夫人刚行针出了一身的汗,得躺一躺等汗消了再下床的好,便“嗯”一声,让傅长启扶着躺下,闵馨还缩在床尾,傅长启瞥她一眼,问:“闵小大夫打算一直呆在那里么?”
    闵馨臊得连耳朵根儿都红了,手忙脚乱地下了床榻,看傅长启扶着傅夫人躺下,动作极其小心,不禁道:“晚间、晚间睡前,老夫人泡脚时可加一些草乌,可祛风散寒,消浮肿。”
    伺候的丫头福身说记下了,傅长启仔细伺候母亲躺好,稍离开榻边些,看着闵馨欠了欠身:“谢过闵小大夫。”
    闵馨低着头,结巴说:“不,不用。”
    傅长启没吱声,片刻,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下。
    其实屋中除了傅夫人还有两个伺候的丫头,都没觉得傅长启在笑,只有闵馨自己感觉那笑声清晰,她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出傅长启嘴角微弯,眼中蕴笑的样子,心口跳得她嗓子发紧。
    傅长启与她隔着一张圆桌,伸手:“闵小大夫,请。”
    闵馨也不知听清他这话没,抱着药箱就窜了出去,正赶上唐氏返回来,拉着她道:“东西我直接让人给你放到车上了,你们到家时记得拿下来,白云片最好别放过夜,夜里潮气重,明日吃便没有这般香脆了。”
    闵馨嗯嗯应声,傅长启坐到桌案旁,啖口茶,也“嗯”了一声,说:“是啊,闵小大夫拿好了,去完宁王府,莫落在那里。”
    闵馨惯性地点点头,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急道:“谁要去宁王府了?我回去也不路过宁王府。”
    傅长启悠悠喝茶。
    唐氏不明白去宁王府又怎么了,回身见傅长风和闵蘅已经打前院看马回来,因叫丫头打水来净手,又问了几句傅夫人最近吃食上的忌口,闵蘅提笔写了张单子,正值春末夏出,饮食上需得谨慎,唐氏不识字,将单子收了,回头让傅长风念给她听。
    闵家兄妹便即告辞出门,路上,闵馨拧着眉头,闵蘅看她一眼,道:“怎的了?刚不还好好的?”
    “没怎么”,闵馨闷闷应了一声,挑帘看向外头,不是回家的路,不由问:“这是要去哪?”
    “宁王府”,闵蘅道。
    闵馨一听立时炸了,喊说:“为何要去宁王府?我不去!”
    闵蘅后背往车壁上靠了靠,看着自己妹妹,问:“为何不去?”
    闵馨被他看得心虚,扭脸说:“不去就是不去,不为什么。”
    “你不喜宁王?”闵蘅眯眯眼睛,顿了片刻,慢慢说:“我瞧着,你倒挺爱往傅家去。”
    闵馨冷不防被他点中心事,吓了一跳,急赤白脸道:“谁爱去了?那不是因着奉了皇命!旁的时候,也都是你叫我去的,谁爱去了!”
    闵蘅张张嘴,闵馨生怕他再说什么,又忙道:“还说呢,下半晌哥哥专门嘱咐我去,晚些就给忘了,我差差单靠着两条腿走到国公府去。”
    闵蘅这下似乎是理亏,转头望向车外,不说话了。
    ——他没忘。特意交代的,怎么会转眼就忘了?只是有意没让马车回来接罢了。
    老半天,他没吱声,闵馨又默默伸脚碰他的靴子,说:“哥。”
    闵蘅转过脸来,道:“不去便不去,等下把我送到,你回府就是了,晚些让车夫来接我一趟。”
    闵馨咬咬嘴唇,觉得他今日像是心情不大好,因探身拽了下他袖子,问:“哥,你这些日子几头地跑,是不是累了?我回去给你煎副药?”
    “有一点儿”,闵蘅吁口气,揉了揉眉间,问她:“自打入春以来,皇后娘娘进的甜汤是什么?你定的要药膳里又都有什么?”
    “红枣雪蛤膏”,闵馨道:“我不是都与你说过了?之前定的药膳单子你也看了好几遍,皇后娘娘的身子,你都比我清楚。”
    闵馨说完,忽感觉不大对,但哪里不对她一时又没转过弯儿来,茫然看着闵蘅,闵蘅却坦然,说:“天气热了,换成土茯苓绿豆甜汤,再加少许水芹汁。”
    “也成”,闵馨想了想,确实要入夏了,说:“虽普通些,但夏季里祛湿、解毒却是最好的。”
    闵蘅嗯一声,闭上了眼睛。
    宫中。
    晚膳时已经换掉了闵馨之前定的几样药膳,萧澜用了几口,味道清清淡淡的,很适宜,因饭后问延湄:“要入夏了,是不是之前的几样吃着稍有点儿腻?”
    延湄正在写字,说:“不是。”
    萧澜站到她身后,握住她拿笔的手一块儿写,说:“那今儿怎么换了?”
    延湄笔下没停:“不告诉你。”
    萧澜握着笔要往她脸上画,问:“告不告诉?”
    延湄手腕上的劲儿没他大,眼瞅着那笔就要点到自己鼻子上了,忙说:“告诉!告诉!”
    萧澜也不是真的要听,探过头来看她,说:“求求我。”
    “澜哥哥”,延湄脑袋往后仰,嘴里头卖乖,“求求你啦。”
    “怎么求?”萧澜手指夹着笔一转,把她从延湄手里撬了出来,延湄忙道:“阿娘说,不叫我欺负你。”
    萧澜挑挑眉,延湄把后半句说完:“你也不能欺负我!”
    “这就是欺负你了?”萧澜放下笔,另拿了一支新的、还不曾蘸过墨的紫毫,轻轻扫延湄的耳根儿,延湄受不住痒,两手被他另一只胳膊压着,只能把耳朵往他肩膀上蹭,萧澜手里的笔顺着她的脖颈儿往下扫,扫过锁骨,慢慢探到她浅紫色的宝袜里去。
    延湄身子瞬时颤了颤,拧着身子叫他:“澜哥哥……”
    萧澜把她堵着桌案旁,手中使坏,低声说:“白天的事还没与你算账。”
    紫毫细软,动两下延湄便难受得想跺脚,哼哼着求饶:“澜哥哥,我错了。”
    萧澜放开她两只手,让她转身抱着自己,问:“错哪儿了?”
    “痒痒……”,延湄才不知错哪儿了,踮起脚尖儿搂他的脖子,说:“哪儿都错了。”
    萧澜低头吻住她,延湄眼里蒙了水雾,她也知道自己又欠了好些“债”了,抱着萧澜的脖子小声说:“澜哥哥,今晚要还几天的?”
    “欠债是有息钱的”,萧澜狠亲一口,抱着她往外走,“今儿先给你算算利息。”
    第117章 利息
    延湄连着还了好几天的“利息”,早上爬不起来了,然而吃了“息钱”的皇上却正好相反,一春天的燥火得以纾解,眼明神清,丑时末刚醒,手便往延湄小衣里头钻。
    延湄被折腾了半晚上,睡得正沉,身子又热又软,一大早的,萧澜绷不住,手上没几下就变了力道,身子也半压上去,延湄皱着鼻子哼哼两声,呼吸绵绵。
    萧澜勾开她的衿带,就着透进帷幔中的昏暗灯光,细看昨晚自己留在延湄身上的暧昧痕迹,延湄侧着身,左肩膀与脖颈儿显出一段儿好看的弧线,锁骨耸着,衬起两朵紫红的“小花”,胸前雪一样的两团挤在一处,半挡在她的胳膊下,越发诱人。
    萧澜没看几眼头便低下头去,轻轻重重地啃舐她的颈窝儿。
    延湄被压得半边肩膀发酸,颈边感觉到湿热的呼吸,胡乱推两下,平躺过身子,她尚且在睡梦中,随口便叫:“澜哥哥……”
    萧澜目光一深,不知怎么被刺激到了,托着她的腰去抽她亵裤的带子,被延湄有气无力地踹了一脚,他稍稍支起身子,昏暗的凤榻里,延湄毫不自知得呈在他的眼前。
    萧澜本来就是想亲亲蹭蹭一会儿,没想早上真折腾她,但这下忍不住了,见延湄觉得冷要缩身子,便抬起她一条腿搭在肩膀上,直接扑了上去。
    延湄长长“嗯”了一声,被萧澜使劲儿堵住了唇舌,嘬弄得上不来气,她拧了两下身子,这才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了。
    她总觉得自己才刚睡着,床榻里又暗,延湄不知这是不是在做梦,呜呜地叫唤,萧澜松开些许,延湄也不睁眼,稀里糊涂地说:“澜哥哥,我醒了么?”
    “没醒”,萧澜灼热的鼻息抚过她的耳朵,腰上用力,狠狠撞她,凑到耳朵边小声问:“在梦里头呢,你这做的是什么梦?嗯?”
    延湄迷迷糊糊,听他说在做梦,竟泛起了一点儿害羞,用手捂住脸,瘪瘪嘴,说:“澜哥哥,息钱、息钱太多了啊……”
    萧澜把她的手拿开,汗湿的额头抵着延湄的,问她:“那你往后,还欠不欠债了?”
    延湄觉得这个她也说不准,抱住萧澜肩膀,说:“澜哥哥,我,我天天跟你在一块儿……”萧澜压她的腿,延湄身子跟着颤,断续说:“还有好久、好久,我一直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慢慢还。”
    她说不出来一辈子,这个“好久”兴许比一辈子还长,萧澜听得心头发热,一口咬在她雪团似的的胸前,说:“成,皇上准你慢慢还!”
    ……
    寅初一刻,外殿的宫女轻声叫起,听见里头隐约的动静,叫了一遍便不敢再吱声了,悄手悄脚地去禀大宫女,桃叶让人备好热水,自个儿在门外候着,又过了一刻钟,里头叫水。
    桃叶端着热水送进去,须臾又退到外殿,跟司衣的宫女检查萧澜的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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