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说:“走吧。”
    我脸也有点烫:“哦好的。”
    然后我觉得有些尴尬,就问他:“你知道吗,我又要回a城来上学了。”
    陈圭转身走了出去:“我知道啊。”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又有些心猿意马。
    才发觉我们都长大了,再过一两年,我们就要成年了。
    ☆、女人
    小雷哥结婚的那天晚上,罗文艺和范毅也去了,似乎自从上次陈圭生日,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范毅像往常一样跟在她身后充当护花使者。
    他们俩看见我,主动走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罗文艺那天穿得十分美艳,她的脸上有种自然的风情,尽管才初二,身材已经出落得十分窈窕。
    但是罗文艺绝不仅仅是窈窕,她看人的眼神鲜少停留,面目像极了一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只要好好打扮一下,走到哪里,都有人的目光尾随。
    许久不见,再次看到范毅,觉得他好像瘦了很多,这不是饿瘦的那种瘦,而是他脸上的轮廓线条变了,鹳骨有些突出两颊有些许凹陷,声音已经完全转型,很厚重的音调。尽管他说话还是那么欠。
    他这样跟在罗文艺后面,他们两个看起来完全像是一对青年情侣。
    我从来没听说过罗文艺跟谁又过绯闻,倒是范毅学校里经常跟女生玩笑打闹,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
    可是范毅一见到罗文艺,就亦步亦趋的,夸父逐日一样坚韧不拔。说实话,我觉得范毅被罗文艺吃定了。
    罗文艺什么也不说,她看范毅的时候,目光有停留,但是不明确。
    我看到范毅的时候,很本能地就在心中把他和陈圭比较了一下,陈圭的发育除了个子张高些,脸上的轮廓更开,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
    也许他的发育比较晚。
    我莫名想象了一下陈圭以后结婚的场景,身边的人不一定是罗文艺,因为我最近觉得陈圭似乎不喜欢罗文艺,我觉得是会个像陈妈妈那样优雅美丽的女子。
    然后我又想象了一下我结婚时候的场景,到时候,我身边站的会是谁呢?
    最后我又偷偷地想象了一下我们两个结婚的场景,差点笑出声。
    这个暑假是我升初中后过得最轻松的3个月,假期长不说,还没有让人头疼的作业。我找朱玉兔玩了半个月,又去了二舅家贩卖西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地过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二舅让我提了两个西瓜回来。
    那天我妈请假回县里了,刘大妈又恰好陪着陈圭妈妈组产检去了,我没有他们家大门钥匙。于是把西瓜和行李放在地上,自己坐到马路边的树影底下遮阳。
    我捡了一块大石头,脱下卖西瓜时候穿的大花衬衫铺在上面。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我被夏天的热气熏得馒头大汗,百无聊赖之下听着知了的叫声渐渐睡着了。
    期间醒了一次,调整了一下睡姿,,从烈日当空一直睡到夕阳西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我的肩膀叫我名字,我不肯醒,过了一会儿我的脸蛋又被拍了几下。
    我慢慢睁开眼睛,陈圭正站在我面前皱眉望着我,身上背了一个画筒。
    我又闭了闭眼,陈圭一把把我提溜起来:“别睡了,快起来,你都睡得满头大汗了。”
    我一摸,是啊,头发都全湿了,额头鼻尖都是汗,而且出了这么一身汗,我口干舌燥的,特别想喝水。
    陈圭从书包里掏出钥匙:“你几点回来的?”
    我看了看手表:“3点吧,应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你去哪儿了?”
    “去我舅舅家呀,帮他卖桃子去了,”我理所当然地说,过一会突然问他:“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陈圭淡淡地说,开了门进去了。
    门一打开,我拉着行李先进门,陈圭又出来一趟拎着装桃子网兜:“你舅舅家不是卖西瓜的吗?”。
    “嗯,”我说:“他们家也有桃树的,西瓜今年大多烧死了就改卖桃子了。”
    陈圭把桃子放在我住的房子门口,我从杯子里倒了2大杯白开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余光看见他正要走,连忙叫住:“拿走吧,这袋桃子给你的。。”
    “陈圭看了看地上的袋子,突然问:“兜里有两袋。”
    我说:“哦,有一袋我给别人的,你给拎出来放旁边吧。”
    “给谁?”他突然问。
    这么一问,我没想到,想了一会儿才大声说“我爸!”
    “喔。”陈圭说:“朱玉兔呢?你不给她了?”
    “她老家就是种桃子的,她说自己从小被逼着摘桃子打药水,现在看见桃子就想起打虫药水的那股农药味儿。”
    “……。”
    在家做了好一会儿我妈还没回来,陈圭妈妈也没有。
    我肚子饿了,搬了一条凳子到房子外面,又拎出一袋桃子,拿一个削皮,坐在凳子上咔嗤咔嗤地嚼桃子肉。
    吃完之后,我想起自己好久没去上网了,于是出门溜达了一圈,走得有些远,走到了以前的中学。
    门口没人,校门外却拉了一条很大的横幅:热烈祝贺陈圭,xxx,xxx(人名)同学为校争光。
    才想起来,我都没有问过他去上哪个学校,考得怎么样的。其实也不用问,他的优秀有目共睹。
    我默默看着那道红色的横幅在夜风里晃动,有些心酸。同学为何不同命。
    找了一个网吧上网,刚登上qq,就来了个对话框。
    陈圭:“赶紧回来!”
    我:“干嘛。”
    陈圭:“你妈妈回来了。”
    我立马关掉电脑下线,急吼吼跑回家。
    那时候是2009年,电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普及,也有很多新闻报道说网瘾少年沉迷网络自杀嗑药什么的,更多的版本是小孩子抵御不了网络的诱惑,玩物丧志成绩一落千丈。
    本来我妈没有很限制我出去网吧上网这件事,自从听了这些新闻,她开始怀疑我在网恋,不仅禁止我进出网吧,而且毅然拒绝了我提出的买一台电脑的要求。
    我再三向她解释,其实我出去只是看看电影上上网。她仍然禁止我去网吧,下令我呆在家里复习下初中学过的习题,温故知新才能备战高考。
    备战高考……。
    我怎么可能在中考结束的暑假备战高考?
    期间我又偷偷溜出去上了几次网,被她逮到了一次,她对我这种屡教不改的性子异常头痛,我对她无理且无知的管教也十分恼火。
    青春期碰上更年期,母女间矛盾不断。跟两个炮仗似的,一点火就上天。
    有天闲着无聊我把朱玉兔叫到家里来打牌,她看见我们两个打牌很不爽,骂了我几句,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顶了几句嘴,她在院子里批头盖脸把我大骂了一顿。
    当时陈圭范毅朱玉兔都在院子里,我握着纸牌眼泪就掉下来了,院子里鸦雀无声,我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不住地掉眼泪。
    朱玉兔本来是被我叫过来的,我妈发起火来,虽然是冲我发的,但她显然也受到了牵连,感受到了我妈的不友好,左右为难十分尴尬。
    她叫了我一声,我哭着没应她,隔了一会儿,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来,犹豫着说:“杨,我先走了啊?”
    我哽咽着,伤心欲绝地哼了一声。
    朱玉兔走了之后好久。我勉强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擦了擦眼睛。才发现对面的陈圭和范毅好久没说话了。
    范毅在对面笑了声,被我怨毒地瞪了一眼,立即噤声了。
    我跑回屋里,越想越委屈,换了鞋子蹬蹬蹬往外跑,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被陈圭一把拖住。
    “你去哪里?”
    “要你管!”半天没有人跟我讲话,我一开口就把怨气出在了陈圭头上。
    “是不是要去网吧?”陈圭已经摸透我的死性子了。紧接着问。
    “管你什么事,”他架着我的手臂,我甩来甩去想摆脱他:“我就是要去,你给我放手!”
    “你去我房间上网好了,现在别出去。”他说,手臂像铁钳一样夹着我的两个手臂不放,不仅如此,还把我往回拖。
    我背着他在他身前蹭来蹭去想摆脱,两个手臂被他钳在身后动弹不得,骂骂咧咧地:“放手啊!你tm有病不是,多管闲事……!”
    陈圭也有点动怒了:“我就是有病!”
    挣扎了一会儿,我的力气也差不多了,陈圭还抓得我死紧。
    范毅在旁边静静看好戏,还吊着嗓子叫道:“小表妹,你就从了我吧!”
    愤怒加委屈,我也没力气挣扎了,瘪着嘴热泪盈眶瞪了陈圭一眼。他眼里也有未消的怒气,看我哭着瞪他,愣了一下,松开了我。
    体力透支,心里饱含怨气,我坐到刚才打牌的小凳子上,掏出纸巾擦擦眼泪,黯然神伤。
    范毅走到陈圭旁边两人讲了点什么,然后他们看着我一齐噗噗笑了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然有这样的校友。
    范毅摆摆手说:“哟哟小桃啊,你不适合这样,看到你一副泫然欲泣要哭不哭的样子,我们真的是忍不住才笑出声的。”
    我靠!
    “那我适合哪样!”受伤不浅的我。
    “当然是这样,”范毅随手捡了跟长树枝走到我面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我的脸,点头对陈圭说:“嗯,脸已经够像了。”
    像谁?
    然后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掰开,想把那根树枝塞到我手里。
    一直在对面的陈圭突然走过来,用膝盖在背后顶了他一下,范毅一个惯性被踢倒在地。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这样对我。”倒地不起的范毅绝望地控诉。
    陈圭不理他捡起那根树枝放我手里,又把我的手合上,温柔地说:“来,当拐杖,站起来看看合适。”
    我傻乎乎地跟着跟着他地动作站了起来,陈圭扑哧又笑了:“你不适合当林黛玉,挺适合当卓别林的。”
    我拿着树枝顺手抽了他一下:“你说这话以为我会原谅你吗。”
    陈圭点看我,认真道:“你别原谅我,要不我睡不着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跟你学的。”陈圭眨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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