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昱嗤笑,“他们都被吓破了胆子,万贵妃造反,朝中的那些重臣,只怕有半数以上,都跟万贵妃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万贵妃造反的时候,他们没吭声,如今当然更不敢开口了。倒是有些跑去了京畿衙门要死要活的老臣们,估计家中子侄都没趟浑水,兴高采烈地恭喜陛下,哦,不对,现在得称太上皇了。哦,对了,陈夙死了。”
    “嗯?”陆琅琅撑起了手臂,“这个老狐狸怎么舍得死?”
    欧阳昱笑,“万贵妃和李明琨造反,这个老狐狸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面肯定是上了船的。如今太上皇要找人算账,他生怕被诛九族,于是便让人传报,说是听闻万贵妃造反,担心太上皇安慰,忧急攻心,吐血身亡。陈家已经挂白了。”
    陆琅琅狠狠地呸了一口,“这个老头,忒不要脸了。”
    欧阳昱虽然没有在陈夙手中吃过亏,但是对这个贪恋权贵的阁老也极为不齿,“他要是要脸,只怕也做不到阁老的位置。也罢,如今千头万绪的,好歹李霮坐上了皇位,日后在慢慢收拾这些人就是了。”
    陆琅琅嘿嘿了两声,颇为自得。
    两口子相视一笑,眼神中皆是不能与外人明言的喜悦和欣慰。
    欧阳昱一把抓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身上,贴在她耳边道,“庆贺一下。”
    陆琅琅咬了他一口,“色胚!”
    欧阳昱嘿嘿,慢条斯理地替她宽衣解带。这几日,他没少杀人,身体的血液里还有着隐秘的躁动,这种躁动,也只有陆琅琅能给他平息,而且香艳甜美,永不满足。他抬手挥落了床前的帐幕,陶醉在了只有陆琅琅的甜蜜美境里。
    哼哼,敢跟他抢陆琅琅的人,都等着。
    继续吼!
    第168章 驾崩
    陆琅琅跟欧阳昱在京城最豪华的客栈一连住了十天,住得客栈的东家天天喜笑颜开,这日后,他家的生意还愁什么啊,这可是镇国大将军和诰命夫人住过的地方,那些客人还不打破头了抢着过来沾沾运气。
    但是住着客栈,总不是一回事儿。
    李霮这小子,还是挺有良心的,对于做皇帝,他业务尚不熟练,但是对于做小弟,他相当的顺手自觉。他上任没几天,就亲自挑了另一处的空闲的府邸,(最近京都府邸目测有供大于求的趋势,那些跟着万贵妃混的官员,不少人家的豪宅都得上缴,主家都在天牢里排队呢,估计最后都得西菜市口的法场见),赐给了欧阳昱和陆琅琅。
    那新的将军府离皇宫不远不近,占地颇大,旁边还有一个小湖。府中大到床桌椅凳,小到碗筷调羹,一应俱全。陆琅琅进去看的时候,啧啧称奇,跟陪着她前来王楼开玩笑说,要是京都里办事一直如此神速,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王楼如今成了李霮身边的第一人,在宫中,除了王谨之,谁看见他都得客客气气的。但是到了陆琅琅面前,王楼连头都不敢抬,陆琅琅跟他开玩笑,他可没敢当个笑话,“都是些小事,他们那里敢不尽心。您瞧瞧这些……”
    他让一旁的小內侍们打开了那些箱柜,“陛下知道您府中被烧了个精光,所以特地命宫中尚衣局连日给您赶做的,粗糙了些,请您先将就。”
    那些衣衫流光璀璨,妆台上的钗环琳琅满目,足见宫中的尚衣局是使出了真功夫。其实论品级,陆琅琅现在还只是个二品的诰命,尚衣局给陆琅琅置办衣饰,确实有越级之嫌。但如今尚衣局可没人敢说一句,没办法,旧的女主子刚挂了,后宫的美人们眼看就要成了昨日黄花,而新帝身边又没人,好不容易来的差事,女官们都卯足了劲头,想要给这位新贵夫人留下个好印象。
    陆琅琅不禁失笑,“回宫后帮我谢谢陛下,他的心意我心领了。”
    “陛下还说了。”王楼悄悄地看了看陆琅琅的脸色,“您要是这几日得空,请您进宫一趟。”
    陆琅琅见他神神秘秘的,也低声问,“什么事儿?”
    王楼也不隐瞒,“景泰公主的事儿。”
    陆琅琅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怎么了?”
    王楼见左右无人,索性跟陆琅琅说个明白,“陛下登基地仓促,虽然有太上皇在,没人质疑。可是景泰公主借着进宫探望太上皇的机会,在太上皇面前哭哭啼啼的,说太孙如今这副模样,她如何舍得让县主跟着嫁过去,还说,秦处安病了……”
    陆琅琅直接笑出了声,“要不我替陛下跑个腿,去看望一下秦处安?”
    王楼或许不知道秦处安是怎么出事的,但是李霮可是瞎子吃汤圆,一肚子的数啊!估计也这会儿是顾不上秦处安,要不然也得收拾他。
    王楼确实不明白陆琅琅为什么这么开怀,“秦处安不是重点,重点是景泰公主。太上皇听了之后,只说圣旨岂是儿戏,既然已经给秦茱和那位赐了婚,而且两人也是实际上的夫妻了,自然是择日完婚要紧,哪里能说改就改。景泰公主缠着太上皇,非要太上皇修改旨意。太上皇一怒之下,命人将她押回府中,封了府门,不允许出入。还撤了她封号中的安国二字……”
    “哦!”陆琅琅眼睛转了转,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估计多少太上皇心中对景泰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谱,只是,那些陈年旧事如今即便想查起来,恐怕也不太好找到确实的证据。而且,皇室最近闹的丑闻够多了,他即便不在意再多几件,可没有证据发作人,也是不好。如今景泰去哭哭啼啼闹一场,正好撞在了太上皇的气头上。
    陆琅琅问,“太上皇有没有让人去查景泰一家子的破事?”
    王楼低声道,“太上皇查没查,小的不知道;但是陛下确实派密卫去查了。只怕这几天就有消息了。”
    陆琅琅脸上的笑容神神秘秘的,看得王楼直发毛,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陆琅琅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跟陛下说,我后日就进宫看他。”
    “是。”王楼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道别,正准备离开,互听陆琅琅唤他,“王楼。”
    他惊讶地一回头,“您还有何吩咐?”
    陆琅琅望着他,“如今宫乱刚刚平息,你在陛下身边,一切都要小心。凡事,要看远些,多跟王伴伴学着点,你跟陛下少年情义,着实不容易,千万多小心。那个地方,看不见的人心远比看得见的敌人更可怕。”
    王楼似懂非懂,只将她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多谢您提点。”
    陆琅琅笑了笑,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回去记得替我多谢陛下。”
    待王楼走了,侯海、素奈他们便忙碌了起来,陆琅琅便信步在这崭新的府邸里闲逛了起来。这园子一侧临湖,看起来倒是比原来那座府邸大了不少,陆琅琅看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便让人找来了一套鱼竿,坐到了湖边钓鱼。
    等欧阳昱回府的时候,到处找人找不到,最后才发现,她居然就坐在湖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中间素奈大概过来找过她,见她睡了,还给她盖了件薄毯。
    欧阳昱小心地蹲在她的身侧,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见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地推了推她,“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陆琅琅陡然醒了过来,“咦,你回来了,我闲着无聊,便一下子睡着了。”
    欧阳昱笑了,“你呀,还是找点儿事做吧,总好过待在府中无聊。”
    陆琅琅伸手去提鱼竿,那鱼饵早就被啃光了。她索性将鱼竿丢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是啊,干点什么好呢?”
    欧阳昱想起了今日朝堂里的讨论的事情,“说不定,你恐怕真的有事要忙了。”
    陆琅琅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事?”
    “新皇登基,按理说是不用着急立后的。可是如今,京中的太上皇这一脉除了李明琨和被废太孙之外,竟然没人了。要是李霮……哦,不,陛下有个什么不妥,难免会再起波折,所以,今天早朝,已经有人奏请立后了。”
    陆琅琅一听是做冰人,有点不太感兴趣,“这关我什么事儿?”
    “如今朝中,就是老魏和我跟陛下走得近,老魏自己还没挑到媳妇呢,更别提替陛下选后了。我估计,这相看的事,迟早得还得你出马!”
    陆琅琅噗嗤一口笑了出来,“这可怜的孩子,让我想起了马场的……”
    欧阳昱嘘了一声,两人目光一对,幸灾乐祸地窃笑起来。
    两人手牵着手,溜溜达达地回了正院,今晚是新宅的头一顿开火,厨房里做了鱼羊席面,欧阳昱又赏了酒下去,让众人开怀畅饮,就算是庆贺乔迁新宅。合府上下,热热闹闹的,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用完了晚饭,欧阳昱迫不及待地拉着陆琅琅回了房。这几日,住在客栈里,多少不太方便。欧阳昱除了头一晚,实在按捺不住,碰了陆琅琅,这后面,一连素了许多日,今晚终于毫无顾忌,拉着陆琅琅在寝室里闹了半宿,非要看那新床结不结实。
    结果当然是很满意,对床很满意,对彼此更满意。
    欧阳昱紧贴着已经睡着了的陆琅琅,轻轻地在她光洁的肩膀上轻轻地啃了啃。其实,府邸在哪里无所谓,新旧大小更无所谓,只要有她在,他的心就能安定下来。
    ……
    但是,五更天的时候,宫中就来了人,将府门拍得咚咚响,说太上皇不好了,让欧阳昱和陆琅琅立刻进宫。
    欧阳昱已经起身,准备上朝了。一听传话,顿时一惊,一边喊陆琅琅起身,一边喊传话的人进来问个明白。
    传话的人是王谨之的小徒弟,脸色被吓得煞白,进来不待欧阳昱问,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太上皇昨晚上还挺好的呢,用了晚膳,还让师傅陪着出去转了一圈,结果半夜就发起了高热,如今,就快不行了。”
    陆琅琅这会儿刚梳洗完,可是那诰命夫人的发髻哪里是一时半刻能梳好的。她索性将头发挽了起来,做了男装打扮。两人上马跟着王谨之的小徒弟去了。
    魏芳韶在宫门处跟他俩撞了个正着。三人什么也顾不上,便直奔紫宸殿。
    王谨之见到他俩来了,忍不住拭泪,低声对他俩道,“昨晚接到了密卫的回报,都是关于景泰公主的。当时就气吐血了,夜里便高烧,太医说了,就是今日的光景了。”
    说完,便带他们三人进了内殿。
    太上皇躺在那里,半阖着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李霮眼睛微红,跪坐在榻边,拉着太上皇的手,正在低声的哭泣。
    太上皇没有什么反应。
    欧阳昱他们三人只能静悄悄地立在一旁。不一会,太医进来了,用细口壶想给他喂些汤药进去,但是都流了出来。最后,只能施针。
    几只长得吓人的金针戳了下去,太上皇幽幽转醒,他看见了李霮,看见了站在李霮身后的欧阳昱三人,嘴角微动,似乎是在微笑。
    李霮忙轻声问,“阿翁,可好些了?”
    太上皇声音极低,“朕时间不多了,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们。”
    众人忙上前跪下。
    太上皇的胸口微微起伏,“朕这一生,错了很多,是非功过,也只有留给后人评说了。只是,霮儿,不要犯朕犯过的错,要常自省。而你们,要敢说,皇帝做错了,要提醒他。欧阳昱、魏芳韶,朕留给你们每人三次特赦的机会,留在直言犯上的时候用。”
    欧阳昱和魏芳韶忙谢恩。
    太上皇的喉咙艰难地上下动了一下,“第二,景泰做的事情,朕皆知晓。只是证据不足。皇帝,你只管严查,不要留着她和她的儿子继续给朕丢脸。”
    李霮哭着点头。
    太上皇声音已经细不可闻,“朕只与皇后合葬,其余宫妃,你妥善安置,勿需陪葬。朕生前对不起皇后,死后慢慢向她请罪,不需要再多人了。你的母亲,生前与你父亲感情甚笃,可迁入皇陵,与你父亲合葬。也算是朕对她的弥补。”
    到弥补二字,太上皇已经气若游丝。
    东方的朝霞,已经透过了窗棂映进了内殿。皇帝不知道在那霞光之中看见了什么,嘴角往上一翘,终于合上了眼睛。
    第169章 余波
    话说景泰公主这边。
    万贵妃造反的那个晚上,府中慌乱成一团,景泰公主被惊醒之后,一直等到快天明都没有看见秦处安出现,景泰公主刚开始还以为秦处安在小楼中与人幽会,心中暗恼,怎的这么大的动静都躺在女人身上起不来?便亲自领人去寻他。
    可到了楼中,秦处安已经被他那两个小厮磋磨得凄惨无比,可即便是那样,他所中的剧烈的药性仍然没有发散掉,还抱着那小厮纠缠不休。
    景泰公主差点没有昏死过去。哆嗦着手指,命人将那两个小厮拉扯出来,又塞了两个婢女进去。可是,半晌之后,有个婢女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出来禀她,说秦处安只能磨磨蹭蹭的,什么都干不了了。
    景泰公主大惊,忙传来府中的医师。
    医师让人摁住了秦处安,诊断了一番之后,便得出了结论。他只能直言,秦处安是用药过多,如今药性还未发散,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有性命之忧。
    景泰公主忙问他,如何发散,那医师吱吱呜呜,再三搪塞,左右言他,只说自己医术浅薄,无能为力,请景泰公主另请高明,或许宫中的太医或许能有良方。
    可是外面梁王和万贵妃的手下正是屠城一般的架势,谁敢出门,宫中只怕连皇帝都被囚禁了,上哪里能去请太医?
    景泰公主急的实在没办法了,让人拿到架住了医师的脖子,“你要是救不了我儿,这条命也别留了。”
    医师哭喊着,“殿下,不是小的不尽心,大爷服用的催情药实在太烈,以致……那里有损,只怕以后都用不得了。要想发散,只能另寻途径,女人不行,男……男人也行的。”
    景泰公主一口心头血倒涌上来,口中一片腥甜,两眼发黑,她缩在袖子里的手,互相掐出了血来,才没晕过去。她简直是咬着牙道,“那就男人。”
    可是阖府上下哪里有这么大胆的男人,那两个小厮奋战了一夜,已经后继无力了。而喊来的另一个小厮,一听让他去上秦处安,吓得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它么的,男人有什么好上的,再说了,上了秦处安,回头等秦处安清醒过来,焉有命在?景泰公主和秦处安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
    所以无论景泰公主许诺他什么,那小厮狠狠抓住了勒裤子的汗巾,死活一副忠贞不屈,冰洁玉洁的样子,坚决不干。
    景泰公主直接气得昏死过去。
    等她片刻之后醒来时,那奸猾的小厮已经溜了,但是那医师却被左右押着没能走脱。
    景泰公主只好逼着他再寻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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