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卡宴在徐璟车子后漂亮打了个转后也很快停了下来,车门被推开,秦止从车上走了下来,黑色的西装,冷凝的脸,整个人都被一种沉冷的气息笼罩着,他的手上甚至握着根棒球棒,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
    宁沁伸手去推门,没能推开,徐璟锁住了车门没开。
    宁沁转向他:“开门!”
    徐璟没搭理她,只是看着秦止一步步走近。
    宁沁以为秦止至少会先和徐璟打声招呼,没想到他刚走到近前,握着棒球棒的手突然利落朝窗玻璃砸去,动作又快又狠,“哐啷”的碎玻璃落地声刺耳尖锐,四处飞溅,徐璟本能伸手挡住了头。
    秦止砸碎了驾驶室的窗玻璃和挡风玻璃,至始至终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神色沉定,墨色的眼眸在看向徐璟时终于有了波动。
    “下车!”
    徐璟不紧不慢地推开了车门,人坐在座位上没动,任由秦止将宁沁从车里拖了下来。
    宁沁脚尖刚着地右脚踝便钻心地疼,秦止没发现,将人扯下车后一把就将她推到了身后,动作有些重,黑眸一直冷冷看着徐璟,徐璟却始终像个没事人一样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秦止手中的棒球棒用力一甩,棍棒从手中脱落,在“碰”的一声巨响后狠狠砸落在了车顶上。
    他丢开了棒球棒,唇角紧紧抿成了一道直线,不发一语,转过身,看到宁沁额头上沁出的细汗以及眉心拧起的褶皱,神色稍霁。
    “没事吧?”
    宁沁摇摇头:“我没事。”
    秦止视线转回徐璟身上:“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徐璟侧头看她:“我要宁轻!”
    秦止扣着车门“碰”的一声将车门甩上了。
    “徐璟,别逼我把对你的最后一点同情都耗尽!”
    秦止撂下话,拉过宁沁转身回车。
    宁沁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坐回到他车上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圈圈的细汗。
    秦止视线落在她脸上,然后慢慢下移,看到她手掌握着脚踝,黑眸眯了眯:“脚扭了?”
    “刚想要跑开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宁沁音量不自觉放低,现在的秦止让她不自觉地害怕。
    秦止收回了视线:“我送你去医院。”
    嗓音很淡,说话间人已经启动了车子。
    宁沁侧头看他,他侧脸绷得很紧,眼睛专注地盯着路前方。
    宁沁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是在气徐璟,还是在气她。
    “对不起!”下意识的,宁沁还是先低声解释了起来,“我只是想来看看轻轻,我没想到他会在那里,还会突然失控。”
    秦止终于转头看她:“以后别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你想要去看她,至少先和我说一声,我陪你过来,今天即使不是徐璟,要是其他人呢?”
    宁沁被他训得不敢吭声,嗓音不自觉地放软:“对不起。”
    秦止深呼了口气,没再说话。
    到医院时直接抱着她下了车,送去急诊室。
    宁沁整个右脚踝都肿了起来,好在只是扭伤了,没伤到筋骨,拍了片上了药便可以回去了。
    秦止一张俊脸至始至终都紧绷着,也不和她说话。
    上了车,宁沁侧头看了他一眼,看他似乎还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迟疑着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秦止否认得太快,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宁沁低敛着眼睑,低低地又道了声歉。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徐璟会在那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这段时间不是没见过面,你也看到了,他整个人很正常,所以我真的以为他已经放下了。”
    “我知道。”秦止转头看她,“他确实让人防不胜防,我也以为他已经放下了。总之以后无论是许昭还是徐璟这些,你被再和他们单独见面,哪怕路上遇到也要避开。”
    宁沁点点头,秦止神色稍霁,伸手在她发上揉了揉,没再说什么,开车先回了家。
    朵朵已经被秦晓琪接了回去,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担心得什么也没心思做,只是拽着秦晓琪的手,不断地问她,妈妈会不会有事,妈妈会不会回来,因此当宁沁和秦止突然出现在门口时,小丫头看到宁沁的瞬间,突然就哭了,抱着宁沁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的,宁沁劝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劝住了,却一整晚都抱着她,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秦止吃过饭就出去了,说是徐璟的事还有些后续的事要处理。
    宁沁不知道秦止要怎么处理,就担心他一个冲动,做出点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来,秦止留了句他自有分寸就先出去了。
    宁沁没想到秦止的后续处理是找人把徐璟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是第二天下午才知道的,秦止上午开完会人就出去了,去哪儿也没和她说,下午时萧萌梦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是秦止带了人去徐璟那儿,强行把人带走了,不知道带去了哪儿。
    宁沁担心秦止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来,赶紧着给秦止打电话。
    秦止约莫是知道她找他有上那么事,电话刚接通就先她一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话让宁沁稍稍安心,她没再追问,只是软声说道:“秦止,我和朵朵都需要你。”
    “我知道。”秦止挂了电话,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回来。
    宁沁担心他出事,听小陈说他回来了后,也顾不得手头的工作没忙完,赶紧去他办公室找他,她甚至连门都没敲,直接推着就进去了,看到秦止正坐在电脑前时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就松了下来。
    “你没事吧?”她问,走了过去。
    秦止抬头看她:“怎么过来了?”
    “担心你啊。”宁沁走了过去,“刚萧萌梦给我打电话,说你把徐璟带走了,你把他带哪儿去了?”
    “精神病院。”
    “……”
    宁沁一时反应不过来,办公室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推了开来,何兰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秦止下意识将宁沁拉到了身后,看向何兰:“徐夫人有事?”
    “徐璟呢?”何兰近乎癫狂,“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能把他送到那种地方,他精神很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你怎么能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
    秦止坐在座位上没动,只是侧头看着她:“你确定?”
    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抽了份资料出来,轻扔在桌上:“徐璟这五年来对宁沁做的事已经构成犯罪了吧,精神病院和监狱,你觉得哪个更适合他?”
    他指尖压着那份资料推向她:“徐夫人,这上面全都是您儿子的犯罪记录和证据,真交给了警方,他也只是换个地方住着而已,您选哪个?”
    “你……”何兰脸色气得发白,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算你狠!”
    人已重重地摔门而去,没半个小时,连许久没出山的徐泾升也给秦止来了电话。
    “你在胡闹什么!”徐泾升这次也是被扎扎实实气到了,电话一接通斥责的话便脱口而出,“徐璟和你多大仇,你怎么能把他关到那种地方去。”
    “他和我没仇!但在确定他安全前,他不能出来!”
    秦止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9章
    宁沁看着他把手机扔一边,有些担心看他:“你真把徐璟送精神病院了?”
    “嗯。”秦止淡应了声,看向她,“我必须这么做。”
    “确定精神方面有问题吗?”
    “这不是重点!”秦止应,人已站了起身,“重点是,他的存在已经对你和朵朵造成了威胁,即使不是精神病院,也会是牢里。”
    宁沁皱眉,心里总不大踏实,徐璟强行送进去检查是好事,她只是担心秦止没把握好度,反倒陷自己于不利中。
    “放心吧,我有我的分寸。”秦止放软了嗓音,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手上的工作简单处理了下便和宁沁一道回去了。
    两人刚回到门口便见门口一大一小杵着两个人,萧萌梦不知何时过来了,正站在门口往里看,朵朵双手抱着门拉开半道缝远远便听到她绵软的嗓音,有些凶巴巴的:“我就不让你进我家。”
    “朵朵?”宁沁皱眉叫了她一声。
    朵朵抬眸看见宁沁和秦止,脆生生地“爸爸,妈妈”地叫了声,人就撒开了门朝两人扑来,两根小手臂将两人大腿并着抱到了一块,仰着脸嘟着小嘴:“你们怎么才回来?”
    宁沁往萧萌梦那边望了望,看向她:“朵朵,怎么不把阿姨让进屋里坐?”
    “我才不要呢,她说要把我爸爸抓走。”朵朵说话间已经苦大仇深地转过身,指着萧萌梦说,“我都说我爸爸妈妈不在家了她都不肯信。”
    萧萌梦走了过来,趁机捏了把她的脸:“鬼丫头,我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抬头看向秦止,人已收起玩笑的神色:“秦先生,能和您谈谈吗?”
    “如果是徐璟的事,那没有谈的必要了。”秦止淡应,“如果是生意上的事,现在是私人时间,我私人时间从不处理工作的事。”
    “你没权利把他关起来!”萧萌梦还算克制,难得的冷静,“在不能证明他真的患有精神疾病之前,你不能这么做。”
    “法律上我是他大哥,名正言顺的家人。他的一些过激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家人的安全,我有权利这么做。”秦止看着她,“萧小姐,我知道你喜欢徐璟,你想他好,我们也希望他好,但是在不能确定他完全没问题之前,他必须待在那儿。即使我不这么做,徐家也会这么做。”
    “不可能的,至少我知道他妈就不会。如果真要送他去检查,至少由他父母来,而不是你。”
    “他父母不忍心,我这当大哥的替他们来,有问题吗?”
    “……”萧萌梦一时间被堵住,好一会儿才道,“那你至少得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
    “抱歉,我不放心你。”秦止说话间已经推开了门,侧身看她,“萧小姐要留下来吃个便饭吗?”
    朵朵揪着秦止西装衣角戒慎地看萧萌梦:“不许再亲我脸。”
    萧萌梦看了秦止一眼:“不用了,精神病院就那么几家,我自己也能查得出来。”
    转身而去。
    原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没想着连着花了几天都没能找到,院方对患者资料保密,徐璟又是被秦止特别叮嘱过的,更是没让外人查出他人在哪儿来。
    连着几天来,因为找不着徐璟,萧萌梦找得有些崩溃,徐家也是闹翻了天,尤其是何兰,最疼的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平时出门在外都担心他饿着了,这会儿被人关精神病院去,几天没消息,整个人都快急疯了,但忌惮于秦止手上那份证据,又不敢去报警,只能找徐泾升哭诉。
    徐泾升对秦止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多少有些微词,别的不说,这种类似于手足相残的戏码,传了出去也不好听,不知情的人还当秦止为了独吞秦家财产才把人给整进了精神病院去,何兰确实是倾向于相信这个,毕竟挑在这种时候确实过于敏感,徐泾升也有这方面的怀疑,这几天给秦止打了几次电话,让他回徐家一趟,每次都被他以工作忙为由推脱了,徐泾升胸口憋了口气,何兰不忘煽风点火。
    这天看徐泾升被秦止一个电话气得半天缓不过气来,一边给他拍背换气一边提起遗嘱的事来,无非是现在徐璟出事,徐盈忙着养身体,整个公司都秦止一个人在管,也不知道暗地里玩的什么花招,旁敲侧击让多找个人好好盯着秦止。
    徐泾升只是敛眸淡眉地应着,也不知道什么个心思,缓过气来之后还是又给秦止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让他无论如何也得过来一趟。
    秦止忙完手中的工作后还是抽空来了趟徐家,手中拿着个档案袋,人刚进门,徐泾升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瞬间找到了出口,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杂志便朝秦止扔去,秦止手掌一抬便轻松接下了。
    他垂眸朝手中捏着的财经杂志看了眼,眉眼淡淡:“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站住!”徐泾升气急,转过身,手中的拐杖戳得实木地板“咚咚”直响,“你到底把徐璟藏哪儿去了,他好歹是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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