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把手中财经杂志放下:“不是早说了吗,精神病疗养院,这对他对其他人都好。”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因为手中握着他的把柄才想置他于死地,说白了你还不是奔着徐家的家产去,徐璟什么时候和你争这份家产了你要这么害他?”何兰嗓音在颤,“如果你真这么看重它,我一分钱也不要,全部给你都行!”
    秦止点点头:“我不介意全部接收。”
    说完时还真从档案袋里抽了份文件出来,摆在茶几上,指尖压着推向她:“但是你敢签吗,徐夫人?”
    “你……”何兰被气得脸都煞白了,转向徐泾升,气急败坏,“你看看你看看,还说他没有野心,当初要把他请回来时我就说了不可信,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连你儿子都算计上了。”
    秦止看向她:“徐夫人,你确定你儿子真的姓徐吗?”
    何兰一愣,整张脸瞬间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秦止不紧不慢地坐回了沙发上,视线转向徐泾升,“有事吗?”
    “徐璟怎么样了?”
    “他很好。”
    “有什么事好好谈,没必要把事情整得这么难收场,到底是一家……”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秦止打断他,站了起身,顺道从档案袋里抽了份文件出来递给他,“你先看看。”
    何兰下意识抬头望去,没能看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徐泾升指尖压着标题处将文件反压了下去。
    他看向秦止:“徐璟的事你还是……”
    “那份文件你先好好看看,年后给我答复吧。”秦止嗓音始终淡淡,“我先走了。”
    没再多做逗留,人先离开了。
    徐璟那边的事还有些后续手续要处理,秦止顺道去了趟郊外的精神疗养院,也顺道去看了趟徐璟。
    徐璟穿着疗养院里特有的病号服,被人带领着推开门进来时,神色很平静,气色也不错。
    秦止看着他在对面坐下,双臂交叉环胸,侧头看他,淡声道:“你最近看着挺不错。”
    “这里空气不错。”徐璟嗓音也是淡淡的,看向他,“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
    徐璟唇角勾了下,很淡的弧度:“秦止,我就是研究这方面的,如果我真想出去,我有的是办法。”
    “我知道。”秦止点点头,“但是我也可以依法把你送进牢里,我必须保证她们母女的安全。”
    徐璟笑笑:“我以为你最该恨的是许昭。当年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宁沁或许就不会出事,宁轻也不会想不开。负面情绪会将相互传染,正面情绪也是。当年我把她带回国,就是想让她的家人多陪陪她,让她快点走出来,没想到……”
    徐璟摇头,没再说下去。
    “他那边我会处理。”秦止淡应,低头看了眼手表,“我先回去了。”
    站起身,突然想起萧萌梦的事,转身看他:“对了,萧小姐最近一直在找你,你不见见她?”
    “不用了。”徐璟也站了起身,“我不想耽搁她。”
    秦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却没想到出去时竟在疗养院门口遇到了萧萌梦。
    萧萌梦一路跟踪他过来的,一直在他车子旁等他。
    看着秦止走近,萧萌梦开门见山:“我知道他在里面。”
    “你能见到他的话。”秦止比了个“请”的姿势,说完人已开了车门,没理会她,上了车,车子徐徐开着绕开她,疾驰而去。
    宁沁知道他去看了徐璟,因为这个事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听到开门声就下意识转过了身,看他回来了才算是松了口气。
    朵朵不明白宁沁的担心,听到开门声人已从沙发上滑下来去门口接人,非得拉着他的手一块进来。
    “徐璟那边怎么样了?”宁沁手肘撑着沙发背,担心问道。
    “吃好睡好住好。”秦止挨着她坐下,弯腰顺道一把将朵朵抱了起来,低头逗着玩,看着心情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征询一下大家意见,朵朵大名叫“秦依”可好?
    ☆、第090章
    朵朵心情也极好。
    她刚放了寒假没几天,整天待在屋里闷得慌。年关将近公司的事也忙,秦止和宁沁也都在忙工作的事,没太多时间陪她。
    这会儿看秦止终于有时间陪她玩了,人也笑嘻嘻的,搂着他的脖子很是期待:“爸爸,明天我们去玩。”
    秦止忍不住笑笑,手指撩着她的头发:“你想去哪儿玩?”
    “嗯……”朵朵歪头想,“除了家里,去哪儿玩都行。”
    宁沁在一边看着父女俩互动,因为最近的事也没什么心情,只是安静看着。
    陪着坐了会儿便先去洗澡回房休息了。
    秦止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沉默,朵朵叫了他好几回也没回她。
    朵朵奇怪从他怀里钻出半颗脑袋来,往卧房看了眼,压低了声音:“爸爸,妈妈怎么了?”
    “妈妈最近工作太累了。”秦止低声说,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你先去找奶奶玩,爸爸先回房好不好?”
    “好。”点头间人已很乖巧地从秦止大腿上滑了下来。
    秦止起身回房。
    宁沁正靠坐在床头前,大腿上躺着本书,虽是翻开着,看宁沁的神色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有些空茫,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连秦止回来也没发现。
    秦止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怎么了?”
    宁沁回过神来,嘴角牵出一个很浅的弧度:“没什么。”
    往门口看了眼:“朵朵睡了吗?”
    “还在外面玩。”秦止淡声应着,微微侧过身子,左臂搭在了宁沁身后的墙壁上。
    “怎么了?”他的举动让宁沁有些不自在。
    秦止没应,只是安静看她,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黑眸幽深安静,就这么侧着头一动不动地打量她。
    虽然已经在一起这么久,当他以这种似安静似怜惜的眼神盯着她时,宁沁还是有些不大自在。
    她被他盯得先垂下了眼睑:“我去陪陪朵朵。”
    放下书便要起身,秦止压住了她。
    宁沁疑惑抬头,秦止手掌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看了会儿,唇就吻了下来,很轻柔的吻,缱绻缠绵,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
    “你这几天都不开心。”秦止盯着她的眼睛,软声道。
    宁沁抿着唇角,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他的手掌轻揉着她的头发,长长的吁了口气,“对不起”三个字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脱口而出,最近他确实有些冷落了她,那天因为徐璟的事,一口气憋在胸口,也有些气着她独自一人跑到墓园那些地方去,态度不太好,几天来对她都有些若有若无的疏离。
    宁沁鼻子突地一酸,忍不住冲他笑了笑:“我真没事。”
    秦止也笑笑,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垂眸打量着她,总像看不够似的,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唇,来回很轻柔地吻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敏感的肌肤下是她熟悉的体温,温热而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秦止胸口突然被某种柔软的情绪胀得满满的,一颗心都瞬间柔软了下来。
    不曾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的苦痛,永远也体会不出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大概因为曾经太过感同身受,哪怕明知道徐璟害得他们一家三口分离,面对那样一个为爱癫狂的男人,他也没办法对他真的狠得起来。
    本质上他和徐璟都是同一类人,他甚至觉得徐璟和他都是体内流着一半相同的血统,才造就了这种神似处,可偏偏不是,徐璟是徐璟,秦止是秦止,除了一个是那个人一手带大的,一个是体内流着他一半的血液,却并无交集。
    把徐璟送进疗养院确实他的意思,但配合的人却是徐璟。
    除了偏执地不愿面对宁轻死亡这个问题,徐璟精神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宁沁和宁轻相似的一张脸就是他失控的导火线,只要见不到宁沁,只要不去想,他很正常。他说过去五年里把这么个人放在身边,无非是想借此麻痹自己,宁轻还活着,人就在身边,但真的要去碰触时,心底又很清醒地知道,这个不是宁轻。
    徐璟那天问他,是不是因为他自小把属于秦止的一切都夺走了,所以现在活该要从另一方面去偿还他。
    秦止苦尽甘来,失而复得,他却再没了那个人。
    想到那天在疗养院,徐璟苦笑着说起这些事时死寂的眼神,秦止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扣着宁沁后脑勺的手有些些收紧,有些克制不住地吻了下去。
    朵朵在门外敲门:“爸爸,妈妈。”
    自从被秦止教育过之后,朵朵没再大大剌剌地直接闯进来,现在懂得进屋前先在门外敲个门了。
    秦止放开了宁沁,视线转向门口:“朵朵?”
    小丫头一听叫她名字了,马上推开了门来,“嘻嘻”地笑着,一蹦一蹦地跑了过来,脱了鞋绕过秦止,整个人趴在了宁沁大腿上,仰着小脸“妈妈,妈妈”地傻叫,宁沁忍不住把她抱起放入被窝中,捏着她的小鼻尖:“都几点了还不去睡?”
    “我今晚想和妈妈一起睡。”人抱着宁沁不肯动。
    秦止难得这次没跟她讲大道理,让她钻进了被窝中间。
    ————
    因为年关将近,年底事多,又遇上春运高峰期,秦止和宁沁也抽不出时间陪朵朵去玩,都在赶着把手头工作处理玩好安心过年。
    腊月二十八是旭景的公司年会。
    年会当晚,久不露脸的徐泾升终于露了个脸,作为公司的创始人致辞,意外地宣布了一个消息,将手中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悉数转到秦止名下,秦止瞬间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他宣布完时何兰整个人差点炸了,也顾不得徐泾升还在台上发言和面子问题,急急地上台去试图以徐泾升年老病弱头脑不清晰阻止,被徐泾升让人给拦了下来,何兰气得当下便离了席,约了许昭见面。
    许昭也因为年会的事在忙,来得有点迟,人刚到还没坐下何兰已经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的事给说了。
    许昭只是慢悠悠地喝着茶:“早和你说了,当时你把那份合同给我,我替你运作,保证让他在牢里关一辈子,你偏信不过我,现在好了。”
    “我都解释过了,不是我不肯给你。是当时被他发现了问题,公章挂失处理了,警方还把我秘书给带走调查了,这事儿闹得挺大的,我不销毁了还留着做什么。”
    许昭嗤笑:“到底不是一家人,你果然不了解他。什么叫虚张声势懂吗?我保证他那会儿绝对没去挂失。”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那合同都销毁了。”
    许昭摇头:“那我也无能为力了。现在徐先生已经公开宣布了,这事儿就铁板钉钉上的了,你家老头子摆明了就是要把这么大一公司送给他前妻的儿子,当时让他回来你不是已经料到了吗?”
    “但是我不知道会这么快。”
    许昭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何兰眼带犹疑:“许先生……”
    欲言又止。
    “何总有什么话请直接说。”
    “您上次提议那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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