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栗小沫约了许皓雨逛街,却意外碰到了林娜,林娜与上次来找她之时瘦了不少,擦身而过之时,林娜在她耳边轻语:“栗小沫你会遭报应的。”
    许皓雨显然也听见了那句话,看着林娜的背影,她眉头皱了皱:“那就是传说中的林氏双姝的妹妹?要不要告诉你们家那位?”
    想到最近年前因为项目结点每天没日没夜忙着的陆卓尔,栗小沫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就是逞口舌之快,不用理她。”
    栗小沫当时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却未曾想,这句话后面竟然一语中畿。
    ******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关过了,情.人节过了,天气也渐渐回暖。
    曾经发生的所有不愉快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冲淡,栗小沫和陆卓尔就像所有平常夫妻一样,日子平淡而幸福。
    周末的早晨,栗小沫踮着脚为陆先生打好领带,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才满意的准备后退,谁知陆卓尔却是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陆卓尔口中带着微甜的豆浆味道,开始只是舌尖轻抵着她的,到了最后却似乎也不再满意,越吻越深,直到栗小沫轻轻捶了他,才将她松开。
    “要不陪我去公司加班吧,反正你在家也是玩游戏。”陆卓尔有些恋恋不舍。
    栗小沫退开几步,到了安全距离内,舌尖被他吻的有些发麻,“不去,去了你就不好好工作。”不是没陪他加过班,想到后面的结局,栗小沫果断决定不去。
    “好吧,那你自己安排吧。”陆卓尔换好了鞋,拉开门,却又想到什么,“体检报告什么时候出来?是不是明天”
    栗小沫想了想,“不是明天,张主任说到时候会给我打电话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到时候我陪你去?”
    栗小沫往外推了推他,“你跟着干嘛去,就拿个体检报告而已?赶紧去上班吧。”
    前几天耿唯安给他们两个打来电话,说他们最近这么忙,让他们两个去做个体检。
    于是得空陆卓尔便带着老婆去做了个全面体检。
    周一栗小沫就收到了耿唯安快递过来的体检报告,报告显示两人的健康状况都十分良好。
    但是周四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栗小沫接到医院张主任的电话,“小沫,你下午请半天假来下医院吧。”
    栗小沫当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体检到底最后还是检查出了什么毛病?可是前几天她把体检报告拿回家时,陆卓尔还一脸流.氓样的说,媳妇儿你看咱俩,多做运动就是好吧,多健康。
    “张主任,有什么问题么,是我还是卓尔?”
    张主任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下,“小沫,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下午来一趟,我跟你当面说吧!”
    挂了电话,栗小沫已经没有了心情工作,她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过去医院应该刚好,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跟刘佳佳打招呼,“佳佳,我下午请假半天,老大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刘佳佳一愣,“呃……好的老大,我明白,哎,老大,有件事情。”
    栗小沫现在一心想着去医院,也就没多注意刘佳佳闪烁的神情,“什么事?”
    “老大,你受伤不在公司那段时间,有封信是寄给你的,前台妹子给了我,结果……结果我给夹在我的文件袋里,然后文件袋一直被我压在抽屉里,今天才看到。”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封白色信封,递给栗小沫。
    栗小沫接过信封,上面是机打的字体,“没事,可能是游戏论坛邀请函,我先走了啊。”
    佳佳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可是小沫姐,为什么我心里这么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时间给大家回留言了,对不住大家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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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重打击
    b市的初春已经有了一点点燥热的气息,栗小沫顶着太阳拦车,好在中午时分出租车还算好打,跟出租车司机交代了要去的地点,栗小沫就闭上了眼睛,可是一闭上眼,脑海中却闪过各种念头,最后索性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车窗外,逼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路边的景色一点点后退,栗小沫倒是想起刚刚被自己塞在包里的那封信,索性就拿了出来。
    打开信封,栗小沫觉得自己眼皮一跳,信封里是一张照片。
    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照片,因为照片的颜色已经有些退却,但是并不妨碍她看到照片上的内容,一个背影,一个不甚清晰,但是凭借长发和纤细的背影能够看得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栗小沫看着照片,并不明白给她寄信的人是什么目的,将照片翻过来,看到照片后面的字时,栗小沫却觉得心头一缩。
    在你最美的年华,我却注定只能做个远观的路人。
    虽然没有注名,但是那个熟悉的笔记栗小沫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家的书房里,很多书上都做着注释,她曾经还夸过他,你是我见过的男人里,写字最漂亮的。
    栗小沫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有一股气息在心里绕着却怎么也绕不出来,最后那行字落款的时间是八年前。
    很多个片段从栗小沫眼前闪过,在雷昊的婚礼中,卫生间里八卦的女人曾经说过八年前,陆卓尔突然出国。
    林娜在咖啡馆里对她说, “陆卓尔喜欢过一个女人,八年前,陆卓尔为了这个女人远赴美国读书,从此过起了清教徒般的生活”。
    那个时候,栗小沫根本不信,而她也跟陆卓尔证实过,没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如今照片摆在眼前,从那行力透纸背的字里,她甚至能感受到陆卓尔爱而不得的悲苦。
    但是还未来的及多想,出租车司机师傅已经提醒她:“姑娘,到了。”
    栗小沫跟师傅道了谢,抬头看了看医院的大楼,微微有些目眩,她将照片的事情暂且放下,直奔张主任办公室。
    栗小沫敲门而入,张主任似乎也知道是栗小沫,她慈爱的笑了笑,示意栗小沫坐下,随后给栗小沫倒了一杯水。
    栗小沫双手握住一次性纸杯,内心忐忑:“张主任,是我身体出了问题还是陆卓尔?”
    张主任和陆家有几分交情,当初在卓尔婚礼上见到这个姑娘,心下已经是喜欢,当时还跟傅静安感慨,小五找了个好姑娘,现下她竟有些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但是不管是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还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她都无法避免事实。
    “小沫啊,你和小五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计划要孩子呀?”最终,张主任还是决定用个迂回的方式。
    “孩子?”栗小沫一愣,这个问题自从去年她受伤主动跟陆卓尔提起,结果陆卓尔把锅扔出去之后,两人倒是没在提这茬儿。后来有一次闲聊的时候,两人再提起这事儿,当时陆卓尔说反正大院里已经四个熊孩子了,所以他们不用着急,
    为考虑到避孕药的副作用,陆卓尔一直不许她吃,而避孕的事情也一直都是陆卓尔这边在留意,所以对于孩子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还很遥远:“我们现在还没计划孩子的事情,张主任,难道我怀孕了,可是我前几天例假才刚刚来过啊。”
    “也就是你们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张主任稍稍松了口气:“小沫啊,你还记得上次你来例假肚子疼,小五陪你来医院的那一次,我就问过你是不是每次来事肚子都会疼成这样,然后还找了一个中医给你看了看。”
    “记得啊。”栗小沫的月事向来延后,少则一周,多则两周,每次来事肚子都疼得死去活来,那次下雪的时候来事,疼得她居然呕吐起来,当时把陆卓尔吓的不轻,当即给她套上衣服就来了医院,打了一针止疼针后,张主任建议陆卓尔带小沫去看看中医,还替他们约了一个自己在中医院上班的师兄,第二天陆卓尔什么都没干,直接带着她奔了中医院。
    当时一脸慈眉善目的老大夫细细为她把脉,看看舌苔,又问了问小沫平时的月事情况和饮食,当时老大夫说,小沫有些宫寒,建议喝中药调理一阵子,然后再来医院复查。
    当即老大夫开了中药,在医院熬好,封装成独立一包包的中药液,每天在陆卓尔的监督下,栗小沫开始按时喝药。喝了将近半个月的中药,到后来,她闻到中药味儿就想吐,不论陆卓尔再如何诱哄,她都不再喝。
    那个月再来事时候,肚子似乎疼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后来因为两人工作都开始忙起来,加上年关事情太多,再去中医院复查的事情就一直没有提起。
    张主任想起那天去中医院给一个病人会诊,偶遇那日给小沫看病的师兄,他主动向张主任提起小沫的病情,当时老人脸上一脸惋惜:“师妹,那个姑娘,其实宫寒很严重,她本身体质偏寒,再加上严重宫寒,受孕不太容易啊,而且就算怀孕后,流产的几率很大呀。他们小夫妻应该还没有小孩吧。可惜了。”
    张主任当时很震惊,作为一个医生,她知道很多女孩子在结婚后准备要小孩前都会去医院检查一下,宫寒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需要调理宫内环境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她没想到,栗小沫的宫寒会严重到这个地步:“罗师兄,难道不能吃些中药调理一下么?”
    “师妹,你应该知道,轻微宫寒可能吃些中药调理,加上自己注意,对于受孕可能没有太大影响,但是严重宫寒,就算调理起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能否受孕这个实在是我们医生都没法打包票的。”老人叹口气,“当天,我看两个小两口感情很好,没忍心当即就告诉他们,本想等他们来复查的时候看看情况再说,但是后来他们也没再来,你应该是认识他们,所以,我想你来说可能会更合适吧。”
    想到此,张主任苦笑了一下,自己倒宁愿不知道。她拉过栗小沫的手,轻轻拍了拍,“孩子,阿姨不想瞒你,你的身体,可能受孕会比较困难,想要孩子可能时间会比较长。”她尽量斟酌言语,但是看到栗小沫瞬间苍白了的脸色,她心里还是泛起疼痛。
    心中仿佛被万吨车轮碾压过,耳边嗡嗡作响,但是张主任刚刚说过的话却异常清晰的响起,“你的身体,可能受孕会比较困难,想要孩子可能时间会比较长。”这是什么意思?
    栗小沫抬起头望向张主任,但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聚焦,而她只是想问问张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作为一个母亲和祖母,张主任明白孩子对于一个女人和一个家庭的重要,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此时自己的残忍,而栗小沫空洞的眼神和大滴大滴滚落的泪水灼痛了她的心。
    没有阻止栗小沫的哭泣,张主任知道现在她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
    过了许久,栗小沫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张主任,您的意思是我不会怀孕,不会有孩子?”
    抽出纸巾为小沫擦去脸上的泪,“小沫,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现在只是你的宫寒比较严重,怀孕的几率很小,但是不代表不能怀孕。只要你配合医生的治疗,按时吃药,以后还是可以要小宝宝的。”
    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栗小沫何尝不知道,张主任这番话是在安慰自己,“张主任,这件事情,您还没有告诉卓尔和我妈妈吧。”
    明白她口中的妈妈是指她的婆婆傅静安,张主任摇摇头:“虽然我觉得孩子应该是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决定先跟你说,小五那边你自己决定怎么办,你婆婆那边我是更不会去说的。”
    “谢谢您,张主任,卓尔和我妈妈那边,还请您先不要告诉他们,等我想好怎么说,我会亲自告诉他们。”接过张主任手里的纸巾,擦去眼中的泪水。
    “小沫,中医院的罗医生那边,你有时间再去一趟吧,虽说几率小,但是我们也要试一试,你不要放弃。”
    栗小沫起身,向张主任深深鞠躬,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其他表情,“张主任,谢谢您,罗医生那里我会去的,我请了三小时假,就先回去上班了,耽误您这么长时间。”
    不想戳破她佯装的坚强,“小沫,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回去一定要告诉小五,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是女孩子,不要自己扛着,知道么!”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差点再次决堤,栗小沫重重的点头,转身走出医院。
    而在五楼露台上抽烟的耿唯安,揉了揉眼睛,看到医院大门处的身影,有些不可思议,他掏出手机,本想给陆卓尔打个电话,露台的门便被推开,“耿医生,急诊室送来个病人,颅内出血,让你过去。”
    耿唯安应了一声,再回头看,已经不见了身影,他笑了笑,或许是眼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大杀器来了……乃们不要喷我
    其实之前两人讨论孩子的事情,就是一个伏笔,在这里等着呢
    至于信是谁寄得,估计聪明可爱的你们一定猜到了
    开始准备番外了,你们想看谁的
    ☆、幸福泡影
    出了医院,栗小沫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公交车,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默默的一直向前走,看不清来路也不想回头看走过的路。
    走了不知多久,马路对面小学放学,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笑着闹着,来接孩子的父母,接过孩子背后略显沉重的书包,笑着抚摸孩子的头,而孩子们则忙着跟同学说再见,忙着跟父母说着自己今天在学校的一切……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陆卓尔喜欢孩子,栗小沫一直知道,平日里他总是一脸嫌弃的说四个姐姐家的孩子闹腾,但是跟几个孩子在一起时他眼中深深的.宠.溺是骗不了人的。
    他曾说想要一个女儿,一个有着他们两个共同优点的漂亮女儿,他说作为上辈子自己的情.人,他会更爱她,当时自己还暗自吃了飞醋,可最后还是被他嘻嘻哈哈抱上了床……
    而陆家那边,虽然陆卓尔父母没有像其他公婆一样催过两人要孩子,但是栗小沫明白,陆卓尔作为陆家这一辈唯一的男孩,要孩子都只是早晚的事情,像陆家这样的家庭,如何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如果结婚之前这件事情被陆家知道,恐怕自己连陆家门都进不了吧。
    想想自己这将近一年以来的幸福,原来都只是自己偷来的。
    现实总是比梦想残忍,幸福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握在手里。
    只是一味的向前走,时间和空间在栗小沫眼前都仿佛停滞,太阳西下,把栗小沫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直到属于陆卓尔独特的手机铃声响起,栗小沫才恍然惊醒,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头像,她却没有了接起的勇气,但是她知道如果现在不接电话,他很有可能打到公司去,而现在,自己心里很乱,很痛,她还没有想好今天的事情到底要如何去承受,今后两个人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她接起手机:“喂,卓尔。”
    “喂,媳妇儿,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加班,不能过去接你了。”电话那头的陆卓尔对于不能去接老婆下班一起吃饭很郁闷。
    “恩,我刚好要给你打电话,我今天下午没在公司,去客户公司了,现在正要回家去,你好好工作,记得吃饭,别忙的又凑合。”
    “你晚上自己出去吃吧,早点睡,不用等我。”
    挂了电话,栗小沫看看时间,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了三个小时,而脚上传来无法让她忽视的疼痛,看了一眼还穿着高跟鞋的脚,估计是磨出了血泡吧,她苦笑一下,最终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脱掉鞋子,才发现血泡已经破了,甚至有些干涸,血和丝袜粘在一起,栗小沫试着往下扯,预期中的疼痛如期而至,她索性放弃,直接拿了换洗的衣服,赤脚进了浴室。
    脚伤之处接触到水,很快又泛出血,栗小沫狠心将丝袜扯下来,心中的木然,让她丝毫没有觉察伤口的皮被一并扯了下来。
    出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璀璨的灯火点亮了这个寂寞的城市,但是栗小沫却找不到自己心里的那盏灯,前路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从书房的抽屉里拿了陆卓尔平时抽的烟,栗小沫靠坐在书房宽大的窗台上,点着了烟,吸了一口,才慢慢转头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只有心情沮丧到找寻不到出口的时候,她才会用香烟麻痹自己,自己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几年前,因为什么,原因似乎都已经久到自己不记得。
    自己都难以接受的事实,她怎么能让自己爱的人去接受,可是不告诉陆卓尔,事情又能瞒的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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