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口的话虽然是问句,可是,明显地是一个自问自答的释问句,答案已经在自己的话里了。
    “煜飞刚刚来香港发展,他的事业正刚刚起步。”
    雪幽垂下眼帘,不想面对迟少咄咄逼人的凶狠模样。
    “你他妈的还真是宽宏大量呀,就这么体贴你的男人。”
    他的眼睛因她面上展现的柔情而迅速充血,棕色的瞳仁里染成了腥红的一片。
    “我听瞳瞳说,你甚至还在上班?”
    “这不关你的事?”
    见鬼了,这男人管这么多干嘛?她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什么她们老是纠缠不清了?
    “是不关我的事。”
    他的眸光停驻在了雪幽纤细有腰身上,这女人瘦得已经不成人样了,并且,脸蛋也没有往日丰叟了不说,连下巴也变尖了,虽然,这样让她的脸部轮廓更漂亮更耐看,可是,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就是看她不顺眼。
    “你知道不知道?你死了都与我无关。”
    他抬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的冰冷的视线深深地对视,似乎还想与她的莹莹水眸碰撞出绝世的火花,可是,出口的话却与自己的行为背道而驰,他一向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是。”
    闻言,雪幽的心窝处有丝丝缕缕的疼痛正在蔓延。
    “不过,我会好好地活着,不会如你所愿的。”
    “那就好。”
    迟少牵唇低笑,那笑中掺杂着一股凄凉的味道。
    是一股对某人无奈绝望的苍凉感觉吧。
    她知不知道,他是在心疼她,他心疼刚刚流产后不注意调养身子的她,即使是她不在自己的身边了,他也希望她能够好好地与凉煜飞过日子,他也想过要退出她们之间,可是……
    “你走吧。”
    “待会儿,煜飞回来,我可说不清了。”
    她别开脸蛋,让他的手指僵在了空气里,他只能感觉到那冰凉的风儿从他指尖滑过,那种空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说清楚?”
    他感受到了她对自己强烈的排拒,明明知道,她已经不是他的菜了?可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就尤如坠入冰窖,连一丝温度都感觉不到了。
    “你还真是可笑,迟睿,我已经结婚了。”
    她雾蒙蒙的美眸投射向窗外,窗外的野火花树又开始了蔓延的趁势,那瑰丽的红色早已印在了她的心底,灵魂深处,所以,她由于近视的关系,能看到的视野虽然模糊一片,只能看到一缕又一缕的火红蔓延至天际,在暗黑万里苍穹之下,正在独自散发出它诱人妖冶的野性之美。
    “你是意思是说,我是第三者。”
    他狠狠地捏紧着拳头,身体里的血液痛苦地不断叫嚣着。
    “难道不是吗?”
    这样的关系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不会不清楚吧,如果煜飞回来碰到她们如此亲昵地站在一起,呆在瞳瞳的这间房里,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三者啊,但是,到底在她们这断纠葛的婚姻三角关系里,谁才是真正第三者,谁才是真正插足别人婚姻的人。
    现在的他们,谁也不想去追究了。
    “好,我是第三者,冷雪幽,好好地照顾瞳瞳。”
    迟少深深地望了不远处,那张小床上躺着小小身影,先前他给她盖的薄丝被,居然被他裹成了一团……
    痴痴了看了半响,他终于神情疲惫地移开眼瞳,直直地凝视着站在面前的雪幽,她的脸很白很白,在灯光的映衬下,甚至于,让他感觉比冬天飘降的雪花还要白晰。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瞳瞳有半点闪失,我将带他离开香港。”
    他一字一句清晰出口的话,让雪幽惊若寒蝉。
    “你什么意思?”
    心惊之余,雪幽激动地问出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堂堂大律师不会不懂我的意思,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深刻出断腕般绝烈的割舍,迟少眼光灼烈地看了眼神情呆滞的女人,想用脑海努力地记住她的娇美的容颜,然后,他抬腿举给维艰地离开了瞳瞳的房间,他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想把瞳瞳从她身边带走,难怪今天他莫名其妙地去学校接瞳瞳,原来,他是想把瞳瞳夺去,不……这样的想法让雪幽的心非常的不好受,瞳瞳已经给了她四年,她不能失去他,失去他,她无法活下去,可是,他有钱又有地位,她是律师,她深刻地知道,如果迟少以瞳瞳亲生你痫的身份,硬是要给她争夺儿子的抚养权,她是真的无能为力,因为,法律总是会保护儿童的合法权益,她与迟睿两个人的身份与地位,很明显地迟少要占优势。
    她虽然成了香港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这几年也存了不少的积蓄,可是,由于她一向公正廉明,对于客户回扣的除了正常的手续费用以外,她全都一一谢绝,所以,这几年下来,她也没有多少的存款,而迟少不同,他有着上千亿的身家,那可是一个商业帝国,法院一定会把儿子宣判给他抚养。
    不……迟睿,你不能,她抬腿疾步追跑出,可是,当她心急火燎地跑下楼的时候,她只看到了他那抹落寞潇瑟的身形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幽伤,在苍茫的夜色中渐行渐远,在她的视里迅速地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找开车门上车,黑色的那团车影退开数步,调转车头,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缕又一缕污浊的尘埃,迷惘了她的眼中所能看到的世界。
    迟睿,他不会的,不会夺走儿子,他不会这么残忍,可是,现在的雪幽心里却没有了底,“我只给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把好好地照顾瞳瞳……”
    迟少的话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雪幽耳边缭绕,雪幽的心口猛地一紧,是啊,她还有一次机会,她会好好地照顾瞳瞳,不会让儿子有一丁点的闪失,那样的话,迟就会放弃争夺儿子的抚养权了,不是吗?她深吸了一口气,硬是驱散了美丽的眼瞳里那即将泛滥成灾的水意。
    有些事情不想如此,可它偏偏就会发生了。
    第二天,迟睿遵守了承诺准时开着车去幼儿园接了瞳瞳,去大屿山玩耍,他带着儿子玩遍了大屿山所有的风景区,在香港著名的旅游胜地,几乎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亲子的亲密身影,看着儿子快乐无比的神情,他多想永久地拥有这份迟来天伦之乐,他知道,他与雪幽是无法再回到从前,他伤雪幽伤得很深,他后悔当时的决定了,可是,世上毕竟没有后悔药可吃,这世上他真正爱过的女人不多,恐怕是除了冷雪幽,谁都不爱,当自己发现自己心中那痛人骨髓的情愫时,已经太迟了,嶓然醒悟时,你我之间已经是有着十万八里的距离了。
    不是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吗?如果,雪幽跟着凉煜飞能够幸福,那么,他会成全他们,只是,一想到雪幽,瞳瞳还有凉煜飞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在一起的幸福面画,他心里就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凌迟着心口。
    他的爱,他唤不回,她对他的情意已经被他毁灭在了她心尖,沉落在了那永远冰凉的角落。
    只她们能幸福,他可以离开,悄无声息地,远远地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静静地看着她们就好,呵呵,这一生,失去了雪幽,失去了儿子,他打算从此孤寂到老。
    幡然醒悟的他,决定带着一颗孤寂的心回到y市去,终老终生,失去了瞳瞳与雪幽,他的心空为无底洞,他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他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因为,只有雪幽与孩子能够的幸福,呆滞的视线看着儿子白净的五官,这一刻,他知道,原来,他是多么喜欢这个孩子,多么希冀着与他一起朝夕相处,可是,他并不忍心从雪幽身边夺走瞳瞳,那样的话,雪幽会生不如死,他知道那种感受,就象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切割着身上的血肉,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因为,此刻,他就有这样的感受。
    “记得,以后到y市来看望爹地,好吗?”
    他的眼神浮现出浓烈的伤痛,那抹悲伤瞳瞳象是感受到了。
    瞳瞳小小的身体从旋转木马上跑了下来,象小白兔一样奔过来,牵着迟睿的手。
    “你要走吗?我好不舍不得你,你不是我的爹地吗?为什么不能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别人的妈妈都与爸爸生活在一起的。”
    大人复杂的世界,小瞳瞳那颗不染尘埃的心是怎么也无法理解?
    毕竟,他才只有四岁,瞳瞳小手掌上炽热的温度慢慢地经肌肤传达到了迟少的手心里,他慢慢地蹲下高大的身体,视线与儿子齐平。
    “我不是说过吗?你是一个特殊的孩子,还有,有你的假爹地照顾你们,爹地很放心。”
    是的,他一直在告诉自己,即然雪幽选择了凉煜飞,并且,凉煜飞也是深爱着雪幽的,那么,他一定会好好地对待瞳瞳,他尊重雪幽的选择,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并不能左右雪幽的意志,如果得到一具没有心的躯壳,他还不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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