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砚一脸愧疚,只能不停的用气声说抱歉。
    关姐,很抱歉对你的影响。
    我不在乎什么影响,但是我不能忍受你这么消极等死。对不起之砚,等死这个词太难听,但是你所做的就是等死。你现在需要告诉我,你妹妹去哪了。把她找回来。你需要做移植,不能再拖了。如果你执意不告诉她,我就会把一切告诉青青。关婕其实是吓唬之砚,她已经试了无数次给青青打电话,无奈那死心眼的姑娘一直关机。
    虽然这张底牌已经失效了,但还是吓唬住了宋之砚。他乖乖的交出了墨墨的手机。
    墨墨从知道消息后的第一天就开始绝食,她以死相逼,让王艺在骨髓捐赠的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这一次王艺的丈夫也站在了墨墨这边,他认为一切新仇旧恨,比起挽救生命来说,都不足为道。他举双手赞成墨墨现在就去做配型。
    墨墨最后成功的拿到文件登上飞机,十六小时后,落地的墨墨被闻讯赶来的骆闻接到,直奔医院。配型的结果很快出来,出乎意料,连半合都没达到。所有人都失望至极,这意味着他活下去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只有宋之砚自己拉着墨墨的手,还笑得出来。
    墨墨,也许爸爸妈妈当年就知道这个结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留下你。你不是为别人活的。他们很爱你。
    虽然配型没有成功,但关婕对自己的这个决定还是欣慰的,墨墨的到来,无疑给之砚心中的一潭死水激起了小小的浪花。
    骆闻仍是坚持把之砚转回了自己的医院。墨墨临时住在骆闻家里,承担起了照顾之砚的责任。
    之砚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几乎每周都要输血。因为他的病情凶险,医生不得不下了猛药。随着重新服用激素,股骨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基本只能靠轮椅代步。
    他的视力比刚刚眼底出血时有所好转,瘀血在慢慢吸收,他有了一些模糊的视觉,但是应付日常生活仍然很困难。
    墨墨每天往返于医院和骆闻家,亲手做清淡的饮食,三伏天顶着烈日坐公交车,给他送饭。其他时间,她几乎一步不离之砚。
    每天傍晚,她会推着之砚去医院的小花园散步。那是之砚一天中唯一不用打点滴的时候。他难得放松,有时会坐在轮椅上,在夏日的微风中打瞌睡。他总是很困,一方面因为严重的贫血,一方面因为他夜间会失眠。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思念青青的时候。他在心里仔细的回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的眼睛不知还能不能恢复了,他只能在心里看到他思念的姑娘。有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夏戈青会在他的梦境里哭,眼里满了泪水问他:之砚,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走?他不知怎么和她解释,任何理由都是苍白的,他真的把青青伤得太重了。
    秋日的午后,难得的没有雾霾,天很高,碧蓝如洗。墨墨推着宋之砚走在花园小径。
    哥,我好渴,我去买泡沫红茶,给你带一杯热奶茶好不好?墨墨一边走,一边陪着笑脸说。
    她没有在九月回到学校,而是和学校提出休学一学期的请求。之砚对她自作主张非常生气。
    轮椅上的人抿着唇不说话。
    哥你说话呀,别生气了,回头胸口又该难受了。之砚的肺从入秋后就反复感染。他本就有哮喘,最近经常憋得厉害。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去?我这里有人照顾,不能耽误你学习。
    我就休学一学期,本来还差几门课就毕业了。着什么急?墨墨没敢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如果现在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
    之砚叹气: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了。
    哥,你要是叫青青姐回来,我就放心了,我保证回学校去。
    之砚先是低头不语,过了须臾,长长的叹气道:那不可能了。她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她开始新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墨墨找到附近的长凳坐下:她是该对你失望,哥哥,你怎么会那么狠心。你不管是什么样,青青姐都死心塌地的对你。可是你说放弃就放弃了。
    之砚转头,假装看向别处,其实眼前模糊一片。
    你还小,怎么会理解?
    我怎么会不理解。我会因为你病了,看不见了,就离开你吗?我要一直陪着你。这才没有遗憾。青青姐和我们生活了那么久,和亲人是一样的。亲人怎么能随便分开?墨墨越说越生气,声音引得其他病人家属都看过来。
    之砚压低了声音央求:我知道,这事都怪我。墨墨,你能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吗?我很不放心,可是自己又出不去。
    墨墨低头,用一只脚划拉着地上的灰尘,画出一个半圆来。
    你以为我没去问过吗?家里一直没人。邻居说好久没见她回来了。那辆车被罩了个罩子,停在楼下。我还去过她的公司,前台说她从六月开始,就没来上班了。
    夏戈青从墨墨的学校回来后,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她的预产期是十二月初。父母本来在国内守株待兔,等着她吃不了苦后自己回去。没想到她如此有韧性,一个人挺到了现在。父母无奈,再制气也是自己的孩子,两人定了十二月的机票,打算陪着青青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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