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梅的目的是想在扬子巷找到一家合适的门店,闲聊几句后便向桑颖打听。胡丽娘颇具商业头脑,没等桑颖开口就说:
    “这地方路面狭窄不好停车,做来做去还是大排档,不如找处宽敞的地方,把好佬饭店做大做强。你瞧鑫浓酒家,口味没你做的好,可天天座无虚席。”
    “做大型酒店要有人脉,”三帅说:
    “去那吃饭的人很多是公款。而且投入的成本也大,光装修就要上百万,还有店面押金、租金、人员工资等等,没有几百万哪拿的下来。”
    月梅暗自咂舌,笑道:
    “还是找个小店面吧,只要顾上一家人的嘴就行。”
    桑颖说:
    “扬子巷空房子倒是很多,不过我觉得二姐的话有道理,现在人对吃很讲究。”
    荷花这几时处理龙豹的大小事务,对经营颇有些心得,娇笑道:
    “大型酒店都是股份经营,据我所知,黄琳凤他们在鑫浓酒店就持有股份。大姐可以按这模式,找些有人脉关系的人入股。”
    月梅苦笑:
    “我天天围着灶台转,哪认的这些人。”
    “你不认的,你家三帅认的啊。”荷花笑道:
    “他天天放贷,跟那些搞企业搞商业的人熟。”
    “那些人要是有路子,就不会到我这来贷款。”三帅摸着鼻子嘿嘿傻笑:
    “我认识的人上不了台面,上的了台面的又不屑做这种事。”
    “天天听你吹牛皮,”歆歆对三帅翻个白眼:
    “真要你做事时一点忙也帮不上。依我看也别到外面找人,就我们几个人合伙。”
    荷花和桑颖怦然心动,她们以前就想开小餐馆,还特意到好佬饭店去琢磨怎么经营,这才跟月梅她们结下姊妹情缘。胡丽娘倒是对酒店不上心,她心里已有打算,准备逼着传贵去干另一番事业。但也没反对,一边逗着毛毛一边笑道:
    “拉我入股可以,我出钱但不出力。”
    郝三帅滑头的很,立刻闻到钞票的气息,一脸奸笑地说:
    “二姐不出力可以,但要挂上老板娘的名。一个爸是市委副书记,另一位是军区司令员,老妈又是学院院长,到哪去找这么牛的人脉。我看酒店可以开起来,生意绝对不会比鑫浓差。”
    月梅有些心动,但拿不准要投资多少钱,望着众人迟疑道:
    “要投资多少?我身上的钱不多。”
    “你怎么会没钱?光我私房钱就足够……”
    三帅嘀嘀咕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梅瞪回去,董雨歆心里直泛嘀咕:这家伙看来不是在吹牛皮,瞧这样子老妈那管着不少钱。荷花瞧着这一家三口的表情心里直乐,吃吃笑道:
    “门面的事好说,龙豹大厦一楼有几家店面还空着,到时把二楼的办公室腾出来与一楼连成一遍,摆五、六十桌没问题。二姐、小螃蟹和桑颖,还有我都是股东,押金可以免除。租金再打个八折内部价,等赚到钱再交,就是装修要些钱。”
    “装修的钱也好说。”胡丽娘卖过酒,知道点酒吧经营模式:
    “可以预先收取酒和饮料的进场费,这部分钱能冲抵一大部分装修费用,回头我去找经销商来竞标。”
    三帅道:
    “装修的事我来负责,还是找给荷花姐家装修的人。”
    “这次叫他们用人谨慎点,别又私自配钥匙。”荷花给三帅敲上一记警钟。
    几个人七嘴八舌如同游戏般把经营酒店的事敲定下来,胡丽娘挂名做董事长,桑颖和歆歆一个做出纳,一个做会计,荷花负责处理酒店对外事宜。王月梅本想是在扬子巷找家便宜点的店面,却没想到被几个姊妹三言两语的送上杨树梢,委任她当姊妹酒家的总经理。当然,她也绝对不会想到,在十几年后,姊妹酒家会变成姊妹饮食集团,成为龙江市饮食行业的龙头老大,把生意都做到国外。
    由于家里还晒着棉絮被子,月梅跟荷花约好明天到龙豹公司见面的时间后便带着三帅和歆歆先回家。他们刚走出门,荷花就吃吃笑起来,对桑颖和胡丽娘说:
    “你们刚才看见歆歆脸色没有?”
    “我一心逗毛毛,”胡丽娘问:
    “她怎么啦?”
    桑颖软声细语:
    “大姐厉害的很,把持全家财政大权。歆歆怕是要对三帅不客气,但愿这次别又打成熊猫眼。”
    “活该!这是他花心的报应。”胡丽娘幸灾乐祸地轻笑几声,又问桑颖:
    “你们家谁管钱?”
    “没有谁特意管钱,小螃蟹拿回来多少我就接多少,平常搁在抽屉里,多了就拿去存。”
    “你们家小螃蟹好像有点不对劲。”荷花善意提醒道:
    “我发现他最近神情恍惚,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桑颖叹口气说:
    “在宁波他来接我们的时候就发现他有心事,问他他也不说,总是说没事,没事,让我不要担心。实际上我很害怕,怕他给压垮,一直劝他别去上班,公司还有你们在撑着。”
    “恐怕不是公司的压力,”胡丽娘分析道:
    “现在公司经营很好,哪些偏门生意在逐步剥离,一切都按照小螃蟹当初的规划在执行。我怕他另有隐情,会不会是喜欢上别的女人?”
    “不可能……”
    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打断桑颖的话,接完电话后,她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嘴唇发乌,全身哆嗦,脸色苍白地瘫软在椅子上。荷花急问:
    “谁打来的?”
    桑颖语无伦次地说:
    “是警察,呜呜……他打警察,给抓走了。”
    “是哪里的警察?”小毛毛看见妈妈在哭,他也咧开嘴“哇哇”地跟着合唱。胡丽娘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大声说:
    “别哭啦,哭能解决问题吗?先把人捞出来再说。”
    “我没记住是哪里,”桑颖抹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说:
    “是个女人打的电话。”
    “瞧你这点出息,做事都不知道轻重。”胡丽娘把孩子塞到荷花怀中,拿起桑颖的电话翻到已接那一栏反拨回去,通完话后说:
    “是西园派出所。”
    林海和钱依秋在小旅馆里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巡查的民警并不认为孤男寡女独处暗室只是为了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他们先入为主,认定这两位既使不是卖s淫5嫖s娼,也是偷鸡摸狗的搞婚外情。
    在搞活经济的宏观氛围下,执法部门除了为经济活动保驾护航外,也要为集体利益和个人福利尽心尽力。龙江市政府有个内部激励通告,罚没款三分之二上缴财政,剩下归部门自留,自留部份可以拿出一些来奖励任劳任怨的积极分子。
    尽管钱依秋辩解自己和林海是姐弟关系,但西园派出所的民警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让她的鬼话骗过去。一位碎嘴的民警边开着罚单边不屑地教训:
    “什么姐弟!你们这种人我见的多。看上去有头有脸,背地里男盗女s娼。像你们这种人就不应该生下来,生下来也是给娘老子蒙羞,给儿女带来耻辱。自己图一时快活,却让家里人受累。要是搁在以前,不被拉去游街才怪。我劝你们趁早收收心,各自过好自己的安生日子,别让家里人抬不起头。”
    一言不发的林海本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忽然脸色铁青,发疯一般向民警扑去。好在钱依秋就在他身边,一把搂住他。可发起疯来的林海不管不顾,带着依秋仍就冲到警察面前。可已经失去了突袭效果,还没等动手,就被那位民警撂倒在地。其他民警一拥而上,将林海死死摁住。钱依秋又反身护住林海怕他挨打,同时尖叫:
    “你们别打他,他得了抑郁症。”
    本来罚点款就能解决的事,经林海一闹,变成性质恶劣的袭警事件。要不是依秋那句抑郁症的话,小螃蟹免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饶是如此,一双冰冷的手铐将其手臂吊在铁栅栏上。
    心急如焚的钱依秋不敢动用自己的关糸,她倒不是怕丈夫知道自己的丑事,而是怕他知道后会对林海更加不利。百般无奈下只得向林海讨要桑颖的电话号码,指望她能把小螃蟹救出去。至于自己,名声臭也就臭了吧,反正她觉得自己不对任何人有亏。
    钱依秋并不认识桑颖,看见胡丽娘抱着孩子,还当她就是。心里暗自比较:这女人漂亮是漂亮,但看上去年纪也不小。
    直到看见桑颖扑到铁栅栏上哭,才知道自己认错人。心里又暗叹:这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我看的都爱怜,何况林海。
    她心里顿生一丝悔意,后悔当初摁不住自己躁动的心,不知道这寂寞的后果会给他们小家庭带来怎样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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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颂古一百首其一?
    宋 ·?释智愚
    短袴长衫白苎巾,咿咿月下急推轮。
    洛阳路上相逢著,尽是经商买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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