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阿狸和厂长在宿舍吃着零嘴聊天。
    “想当年,我纯洁如一匹白马。”阿狸如此说,然后嘲笑自己,一如既往的白痴,明明想说“一张白纸”。
    聊起开学第一天,阿狸有话说。“突然想到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女王是大二学姐的。”可不是嘛,来的最早,一切物品收拾妥当,气定神闲,仿佛宿舍的老住。
    “女王高冷嘛,毒瘤啊,逃课玩游戏,都是我帮她答到的,每次都被点到,她也蛮霉的,老师都以为我是女王。”厂长作为同班同学,颇有几分心酸。“就一次,老师按顺序点名,我先举手了,就没法帮她答到,她被记名字了。”
    “她打英雄联盟,还给我们弄口号,不喊口号不给开门。”阿狸想起这件事,那时候女王是第一个带电脑的舍友,每天坐在床上开着外音玩游戏,还以此荼毒宿舍人。
    “我还记得那些台词,什么‘快躲到小兵后面’,‘再来一瓶朗姆酒’。哈哈。”厂长想起当初,也十分好笑。当时大家没有出门带钥匙的习惯,被关在门外必须念出“开门口号”才能进来。
    “女王依旧杀马特。”我如此总结。
    阿狸继续说:“她那时候晚上放动漫,一个人默默地在上铺,很大声。后来我受不了了,和她说:‘那个,你能不能把声音放小一点?’然后她就默默地把声音调小了。”
    厂长毫无恶意的笑了:“她爸爸怕她交不到朋友。”
    女王曾经自己在宿舍说,她爸爸怕她的性格在学校交不到朋友!
    随后,两人谈到了二号床。
    “帅佛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对我笑呢,我就觉得这姑娘不错,后来出去又遇到了,她又对我笑的。”厂长如此回忆。
    “刚开始因为床铺的问题还和她争了呢,她二号床,却把几本书放在了三号床上,我当时进来人家说那个床是我的,然后床上已经有几本书了,我就把书挪开了,当时她姑姑还说我呢,说这小孩怎么这样呢,把人家东西乱放,她当时那个语气,就好像我这个小孩怎么这么那个呢?我就说我以为是上一届的,又不能扔掉,只能挪挪了,可是确实是他们弄错了啊。”直到如今,想起这事儿阿狸还有些委屈。
    “小熊那时候和小屁孩熄灯后打电话,吵着我睡觉。后来我和她说了,她就慢慢改了。”随之,阿狸又回忆起小熊。
    厂长一脸找到同盟的表情:“我那时候在她上铺,就听到‘咻咻咻’,她压低声音了,还是能听见。”
    “后来她带电脑来了,和小屁孩腻歪的呦。”阿狸笑了。小熊自从买了电脑之后,每周甚至每天都要和她男朋友视频聊天,经常爆发搞笑语录。
    想起小熊视频聊天的经典桥段,厂长也乐起来:“特别是那个‘你让我死吧’,哈哈哈,我们都嘲笑她。”
    每每被男朋友逼的说不下去,小熊就会来一个“你让我死吧”。
    “厂长那时候一家子都来了。”阿狸开始回忆厂长的开学情形。
    “嗨,我爸爸站在我们宿舍,没进来:‘这能放得下脚?’”六个人住一块儿,当时又是刚开学,宿舍放满了行礼,确实嫌小。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到厂长的爱情故事。
    “曾经我真的很喜欢他,他要分手,我哭着求他都不行,我哭了好几天,时间长了,我看开了。后来他后悔了,但是我放下了。”厂长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这是一个典型而狗血的回心转意的故事,可是只能是故事了。不过厂长说:“如果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我还是会难过。”
    聊到这儿,隔壁宿舍的甜甜进来了。
    毫无疑问,又是关于薛若愚的事。
    甜甜喜欢薛若愚,从大一到大三,不知不觉两三年。
    没能鼓起勇气,感谢室友那个恶作剧的大冒险。
    没想到他会同意,那一句“你是认真的吗?”发过来,她真的很开心。第一次表白,没有被拒绝,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死的很惨”,而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其实那时候真的什么都不懂,心里乱七八糟的。
    然后,那是恋爱吗?
    大学几年,甜甜说的最多的名字就是薛若愚,围起来能绕地球两圈。
    空间权限,仅对某人可见,这是甜甜为薛若愚做的最蠢的事。她把心事写在空间,只想让他一个人,看见。
    曾经一度,甜甜认为薛若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三个字。
    他若愚,她真蠢。
    甜甜第一次织围巾是为了薛若愚,满心欢喜的想在圣诞节亲手送过去,拆了又拆,织了又织,怕织的不好,还让妈妈织了一条,还是没能送过去。
    可那段时间,关系僵硬,他拒绝见她,没能送出去。
    第二年,提前堵了他的退路,要送给他围巾。还是怕不够完美,一针一线,全神贯注,窝在地下商城的小店里,外界与我何干。当时全心全意,却怕自己做不好,又找了妈妈,妈妈的溺爱不问缘由,半夜三点,熬夜织围巾。
    那时天冷,生怕送迟了。
    “爱的死去活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活在自己的想象中。”
    “全都是我一厢情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围巾寄给他了,他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艰苦。难道我要去跟他解释吗,那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很做作?”
    “我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
    “我想听歌,让他推荐。他好不容易截图回了一张给我,我立马把里面的歌都下载在手机里,晚上听。听的时候热血沸腾,其实有些歌我听过,但一想到是他推荐的,我就……”
    “给他寄件的快递单我写了好几遍,字都是特意练的。为了装围巾我当时买了个普通的纸箱子,卖废纸一毛钱都不值,我花了十五块。可没用,后来箱子还是特意找厂长要的,好看嘛!”
    “他发来的聊天记录我都反反复复的看,都能背下来。他发一个‘嗯’字,我都要推敲好久。他发个逗号,我都要想,诶,这怎么有个逗号?”
    晚上的时候,府里的人围着篝火,说是办“节日联欢会”,人人都要表演节目。孙思媛自己,用新制造的吉他表演了一个吉他弹唱,弹的不好,唱的也一般般,好在词曲皆佳,表演效果不至于太差。
    庄管家、蒋大哥等人也进行了表演;小玉姑姑和蒋大嫂一起跳了几个舞,虽说她们不是如花少女,可这舞跳的,分外好看;蒋大娃和小提莫一块儿讲故事,把大家逗乐了许多回。
    就连府里的宝娘,都唱了段戏,颇有几分味道,引的大家一通叫好。
    赵有钱作为家主,也没能“逃过”表演的命运,又是唱歌,又是耍拳,又是舞刀,样样都精彩的很。
    天上繁星点点,地上火光莹莹。虽然是八月初,韩王府却没有一只蚊虫,微风阵阵,吹的人心情舒畅,欢闹许久,众人才散场。
    卧室里,赵有钱和孙思媛躺在床上。
    “有钱,你说咱宝宝为什么要长二十四个月才能出生啊?”枕着赵有钱的胳膊,孙思媛摸摸肚皮,一点儿凸起也无,哪像是怀孕的人呀!
    赵有钱想了想:“看来这孩子像你多一点,一样的懒,在娘胎里就懒起来了!”“我哪儿懒了!”孙思媛当即反驳:“我勤快着呢!你看我今儿弹的吉他,那就是我最近现学的!而且吉他也是我带头造出来的啊!”
    “思媛……”赵有钱叫了媳妇一声,许久之后才说话:“你曾告诉我,你是为我而来,但你又说,你是为了推动蓝星的科技发展,我有你相伴,已经心满意足,再无所求,可那‘推动科技发展’,可要再加快进展?你来这儿几年了,可你书上那些真正的新鲜玩意儿,我还没见过几个呢……”
    孙思媛小眼睛转悠了几圈:“你还是变着法儿地嫌我懒呢……我来这儿几年,给蓝星添了压榨豆油、活字印刷术,你改进了织造器械和技术,甚至咱们还造出了自行车和蒸汽机,更不要说譬如《本草纲目》之类的图书,都是从我这儿得的参照。书上的知识你用起来觉得简单,却不要忘了,前人是用了几世几年才把这一桩桩一件件技术改善完备,但凡事物发展,总归要循序渐进,就像咱们造机械表,不也要先造许多合用的工具,才能把机械表造出来么……”
    “道理我自然懂!”赵有钱伸另一只手去摸孙思媛的肚皮,“可是,人生苦短,我总想多见识许多新奇玩意儿才好,但心力有限,却不能一一拿来研究。而且,你这‘推进’之路,可有时限?”
    这还真有——孙思媛撇撇嘴:“有钱,神说五百年后蓝星毁灭,所以要在五百年内把科技发展到‘星际生活’的阶段,起码让人类可以利用科技离开蓝星,重新寻找合适的家园,但是……咱还指望活个五百年啊?能再活个五十年,那就不错了。”
    没错,穿越而来之前,面对着神,孙思媛确实有一颗救世主的心,然而,在蓝星落户后,她尽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哪能天天记挂着推动科技发展的事呢。
    五百年啊!那都是多少代子孙了,何其遥远的未来。又不是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孙思媛自然是不紧不慢的,她总觉得,时间还多呢,不急于一时。
    而且她说的对,发展要循序渐进,又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现如今华语班的人越来越多,兼修西语的也有不少,等这一批人达到一定的数量后,才是推动科技发展的主力军——总归要依靠大众的力量,单凭他们夫妻,即便日夜不休,穷尽一生,也不可能把蓝星发展建设成地球的模样。
    “五十年吗?”赵有钱掌心感受着孙思媛肚皮下的心跳:“五十年后,这小子说不定都当爷爷了,咱俩呢,就成了糟老头子,小老太太,到时候你可得吃胖点儿,太瘦的话,不好看。”
    “咋地,都糟老头子了,你还能嫌弃我啊?”跟着赵有钱的思路,孙思媛也开始畅想他们老年之后的生活。
    或许老眼昏花,再也纫不上针线;或许腿脚不利索,必须相互依扶;或许味觉退化,尝不出饭菜的味道;或许百病缠身,总是催促着对方吃药……
    可只要想到这个人还陪在自己身边,真就陪伴了长长久久的一生,诸般繁杂不顺,都成了藏在罐底的蜜糖,明明甘甜不再,却依旧视若珍宝。
    听了孙思媛的话,赵有钱笑了:“不嫌弃,你再丑我都不嫌弃,这不是怕你照了镜子,会嫌弃自己嘛……”
    不理会赵有钱的话,孙思媛正经严肃地说了一句:“有钱,能在蓝星遇到你,是我的运气,是我的福气,真的!”
    在孙思媛说出这句话后,赵有钱许久无言。思媛,你才是我的运气,我的福气。
    好半天,他重新开口:“我突然想到真要等到五十年后,估摸着咱老胳膊老腿儿的,干啥都不利索,那趁年轻就该干点想干的事,时光易逝,必须珍惜当下!”
    “嗯,你说的对!我也在想,我不能把大好时光给浪费了,要不,我们就定个目标,先奋斗个十年!十年后,看蓝星能发展到哪一步……唉,赵有钱!我在这和你说正事儿呢,你脱我衣裳干嘛?”
    “我要趁年轻,干点儿想干的事儿……”
    崔金木知道孙思媛在皇家学堂当老师,所以她特意挑了周日来找孙思媛。这天是八月二,崔金木第一次到韩王府拜访。
    府门大开,也没人守着,崔金木只能边往里走边叫人:“府里有人吗?我是崔家崔金木,来拜访王妃。”
    好半天,终于见着个活……狗,它站在崔金木面前,瞪着崔金木,也不叫唤。
    “你是……布莱克?”崔金木蹲下身子,与布莱克四目相对,在北疆的时候,她见过布莱克几回。她知道,布莱克很通人性:“布莱克,带我去见你家王妃好吗?”
    布莱克思索了一会儿,直接走了。崔金木以为它是要带路,连忙跟上去。
    走了一会儿后,渐渐能闻到淡淡的荷花香,等布莱克停下脚步的时候,崔金木就看到面前有一池荷花,比她在别处见过的任何荷花,都要美上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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