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染记得当初周沂向她求婚的场面。满地的玫瑰花,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有一颗六克拉的钻戒。毫无任何新意。
    “你空手来和我求婚?”苏暮染抿了抿唇,眼角已经沾了笑。
    “当然不是。哥哥送了钻戒求婚,我可不想和哥哥抢,那我就用项链求婚。”他抬起手,天上的噪音渐响。
    苏暮染仰头,看到玫瑰花花蕊处的一台无人机正在下降。无人机上绑着一根粉色的丝带,下面吊着一个粉色的小首饰盒。
    “姐姐,打开看看。”陆远的眼神晶亮。
    苏暮染解开丝带,取下首饰盒,缓缓掀开。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配以黄金细链,碎钻与红宝石相映成辉。
    “姐姐的皮肤白,配上红色,很典雅。”陆远认真地说。
    苏暮染把首饰盒向前一递,陆远的眼中马上露出哀求之色。他这是要被拒绝了吗?
    “帮我戴上吧。”苏暮染睨视着他说。
    陆远马上喜笑颜开:“你答应了?”
    “不然呢?”
    陆远从地上站起,连忙取过首饰盒。他小心地取出项链,激动地手都在发抖。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手,把项链上的扣子打开。
    苏暮染背过身,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后颈的一抹白色。
    陆远的呼吸一滞。已经一周没有碰过姐姐了……
    陆远,收起你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千万不要被姐姐看破了。
    他一手捏着项链的一端,放在苏暮染的颈间,低头把项链扣紧。
    苏暮染捏起红宝石,在漫天的星光下,红宝石闪动着耀眼的辉芒。她转过身,看到陆远满脸兴奋,却又有些无措。
    “发什么呆呢?”苏暮染好笑地问。
    陆远眉梢一扬,笑眼弯弯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抿着唇,眼底铺开了一层笑意。
    陆远便抬起手,搂住她。
    “姐姐,谢谢你。”
    苏暮染也抬起手,轻轻地拍他后背:“嗯。以后要乖乖的。”
    她在逗他,像逗弄小狗一样。
    他确实也像一只小狗般听话。
    “放心吧,姐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嗯。”苏暮染轻轻地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多高兴,只是觉得生活还是需要小狗陪伴,这样能多几分乐趣。
    “对了,姐姐,母亲说求婚成功之后,让我给你看电视直播,她有礼物送给我们。”
    “嗯。”
    陆远拿起手机,留了几句言。
    脚底的屏幕瞬间切换成了新闻直播间。
    身着深蓝色西服的主持人正在激情澎湃地讲解:“今日,由LUSpace在八年前发送的太空探测器’Black  rose黑玫瑰’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之前的太空探测器都是用于探索与交流,例如1977年由NASA发送的Voyager  1,在完成了太阳系的探索之后,载着唱片流浪外太空,为外星人传递地球的问候。而此次的黑玫瑰却有不一样的用途。它搭载着一颗钴弹,是在氢弹外面包裹了一层59钴,号称是史上最强大的核武器。黑玫瑰将会在目标卫星上投放钴弹,来试验核武器对天体的影响。下面,演播室请到了世界最着名的民营航天制造公司LUSpace的总裁陆卿佳女士,让我们来听听她的想法。”
    “陆总,您好。”
    镜头一转,陆卿佳坐在高脚凳上,手扣着膝盖,朝着屏幕前的观众打招呼。
    “母亲???”陆远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卿佳。他知道母亲有钱,但是没想到是LUSpace的总裁……
    “陆姐???”苏暮染也是满脸震惊。
    “陆总,您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想在太阳系外做核爆炸试验?”
    陆卿佳抿嘴一笑:“因为没有人做过。我觉得我能做到,于是我做了。”
    “陆总真是一个很有想法和魄力的人。我听说原定的实验时间在昨日,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推到今晚了。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陆卿佳撩了一下头发,笑着说:“这其实是个私人的原因。我儿子今晚给女朋友求婚。我想把这个事情,当作他们的结婚礼物,为他们在太阳系外放一场独一无二的烟花秀。”
    “当您的儿子肯定很幸福吧。”
    陆卿佳摇了摇头:“当我的儿子并不幸福,不过我儿子能娶到她,肯定很幸福。”
    “真羡慕你们一家人。”
    “谢谢。”
    “感谢陆总的发言,让我们把镜头切到LUSpace的总部。现在屋内是灯火通明,还有一分钟,太空探测器就会将钴弹发射出去。”
    屏幕上出现指挥室的大厅,来自世界各地的工程师齐聚一堂,共同实现这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幕。
    陆远牵起苏暮染的手。周沂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身边,牵起他另一只手。
    “暮染,我想跟你一起见证这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刻。”周沂的声音,伴随着微凉的晚风入耳。
    屏幕上开始出现倒计时。屏幕也切成太空探测器传回来的画面。
    是一个灰蒙蒙的卫星。据探察,地貌上布满液态甲烷,汇聚成河流湖泊。
    “3”
    “2”
    “1”
    “发射!”
    随着主持人的呼喊,太空探测器打开导弹发射舱,一颗钴弹射向这颗小小的卫星。
    画面上出现了巨大的亮光,白得刺眼。
    与此同时,星空上的某一角亮起了一点星光。
    这场烟花,肉眼看上去很小,却让人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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